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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喜怒於形色

“微臣林道儒參見陛下?!?

趙瀚看了眼跟著黃鶴進來的林道儒,擡手虛扶。

“雅川先生免禮,賜座。”

“謝陛下?!?

林道儒笑著落了座。

奉聖旨返京的朝臣,返京之後往往不能回家,要進宮面聖,或是陳述罪責,或是感謝聖恩。林道儒自正午抵達長安,城內又花費了時間,在宮裡等候的時間不長。

聖賜的座椅,上面搭著一塊黃綢象徵皇室,林道儒卻沒有什麼不自在的,好似很是理所應當,施施然地安坐著。

趙瀚心裡其實很不爽,這個林道儒也太不懂事了,他日裡已經叫人告訴他不用覲見,不用覲見了。他雖然下了道聖旨遣他返京,追其緣由難道不是在替你們新舊兩黨擦屁股,就連責罰也不過是罰俸一年,真真給足你林道儒體面了。

自己的意思表示的還不明白嗎,在這新法推行的最關鍵時刻,一切都要給朝堂的穩(wěn)定讓位子。

這樣的時候,最不好的局面就是爆發(fā)黨爭。

那李思文是個沒腦子的,趙瀚心裡已經很膈應了,你林道儒還要來觸朕的黴頭。

御座其實不過是個尋常的小板凳,但其代表的是天子的聖眷,尋常的大臣是沒資格坐的。

趙瀚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天子不喜怒於形色,心存安撫老臣的意思。

兩人都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林道儒垂著眼簾,望著面前的一片虛無。趙瀚書案攤著奏摺,手執(zhí)狼毫,不時勾畫一筆。

君臣有別,自然沒有皇帝開口寒暄的道理,趙瀚的賜座已經是給足了尊重,尊重給足了,他便不再多說,只等林道儒自己開口。趙瀚總不能再把一切都說明白了,那樣實在有失帝王的體面,他也沒憐恤下臣到這種地步。

林道儒瞇著眼睛坐了好一陣,纔開口打破了寧靜。

“陛下夙興夜寐,勤於朝政。得遇如此明君,是我大梁舉國百姓朝堂臣子的最大幸事?!?

趙瀚頭也不擡,反而嗤笑了一聲。

“先生在國子監(jiān)教書,爲我大梁培養(yǎng)了萬千人才,不也是我大梁的幸事麼。”

林道儒聞言一愣,隨即苦笑起來。

陛下,這是心裡有怨氣啊。

他確實是在國子監(jiān)裡任五經博士,多年培養(yǎng)出了萬千才華橫溢的官場人才。

但一個從七品的小官,在國子監(jiān)裡教書,哪裡能稱得上國朝幸事。

他在國子監(jiān)蟄伏多年,也許早先是單純爲長子之事而被牽連,但後來十幾年就摻雜了避開朝堂漩渦,韜光養(yǎng)晦的心思。

陛下這是在諷刺自己,只知道獨善其身,躲在國子監(jiān)裡不願伸頭。

但這也確實是一個事實,趙瀚屢次試圖委予重職,都被林道儒用各種理由推脫了。

即便是前幾年朝中諸多權高重臣推他重回權力中心,林道儒也是裝病回家,一病就是三年。

再算上帶著兩個徒弟在金陵盤旋,又虛度了兩年。

如今算來,已經有五年,連國子監(jiān)的公務都不再接觸了。

但林道儒並不因爲這事有內疚的意思,在朝爲官就是這樣,總有太多太多的避諱。

雖然他拒絕趙瀚的高官委任,讓趙瀚鬱悶於他不爲自己分憂,但在國子監(jiān)教書,卻實在的對林道儒最爲有利。

爲官的,如果真的只一心爲皇帝分憂,那就太天真了。

像他現在這般,不掌實權,脫身於利益派系的干戈之外。

又能運用自己在士林舊黨的名譽聲望,一絲一縷地引導著朝政大事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林道儒避開了最激烈的爭鬥,卻又始終牽扯著其中的細則輕重。

他看著即便是同自己說話,手裡還忙著處理政務的趙瀚,難免心裡有了些許的歉疚之情。但歉疚歸歉疚,國事從來都是冰冷的,摻雜不得無用細則。

“陛下,新法推行需得慢慢推動,循序漸進,才能水到渠成啊。黨爭,是朝廷的禍事啊?!?

林道儒聲音有些乾啞,聲音透露著淡淡的悲哀。

趙瀚一直忙個不停,拿筆的手登時一頓,沾污了奏摺。

趙瀚穩(wěn)了穩(wěn)手中的毛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朝中能看清這一點的,恐怕寥寥無幾就那麼幾位了。

趙瀚將手中的狼毫輕輕放在硯臺上,面色一冷,聲音冰冷。

“先生可知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

林道儒聞言只是苦笑,再不能說出別的了。

趙瀚看著林道儒面上的平靜神色,又恢復了那副喜怒不流於形色的面容。

面上擠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不緊不慢的拿起了硯臺上的狼毫。

“先生無需擔憂,還沒到那種程度。若是真的有那樣的一天,也不會像先生想的那般,總有個轉茴的餘地。

先生如今身體不適,還是以保重身子爲重,不要憂慮過多了,如若真的朝政到了那樣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先生也可以回來挽回大局,朕定然不會吝嗇於權柄,所以先生大可以放心。”

“黃伴伴,賜步輦,送雅川先生出宮吧。”

林道儒擡起雙目,頗有深意地看了趙瀚一眼,起身拜別。

...................

大太監(jiān)黃鶴送林道儒出的御書房。

黃鶴手持拂塵,邊走邊笑。

“恭喜林大人,恭喜林大人,陛下御賜的步輦,實在是天大的聖眷?!?

林道儒心事重重地坐著皇上御賜的步輦,搖搖晃晃地從御書房往宮外去。

他真的希望趙瀚能聽進去自己所言,能夠暫且放一放新法推行的進度。

新法其實是一件初衷極好的事情,但其中的諸多要點,實在是太過天真了,牽扯的這麼深,哪能不起衝突。

只能寄希望於真的像嘉勝帝趙瀚所說的那樣,之後的衝突能稍微溫和一些。

林道儒此次進宮,所爲的就是探一探趙瀚的口風,希望看看陛下的態(tài)度。

如此看來,陛下還是看重大局的,林道儒大體上,對這個結果是滿意的。

兩人自始至終,都不曾談及林道儒被參一事。

趙瀚仍是坐在御書房裡,他手頭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外面黃鶴進來回話。

“陛下,已經送林大人出去了?!?

趙瀚手裡執(zhí)著筆,閱著書案上的一份奏摺,最終又劃上了一道槓。

“黃伴伴,林道儒,你怎麼看?!?

黃鶴忙回個笑臉,想了想趙瀚的話,回道?!氨菹逻@是高估奴才了,奴才哪裡能看出什麼名堂。不過奴才覺著,林大人,是個有遠見的人?!?

趙瀚聞言低聲笑笑。“不錯,他是個有遠見的人啊。”

但趙瀚心中還有一些誰也不知道的話,不曾對人言及。

新黨被趙瀚推到這種地步,即便現在還能維持新舊兩黨的平衡,但發(fā)展到最後,還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林道儒此人,目光老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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