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身披金色甲冑,正與長寧在魔將之中奮力拼殺著,距她申請跟隨天兵天將討伐魔界已經過了一月有餘,本來天界這邊有精兵強將,正在節節勝利,可是魔界那邊突然學會了吸取法力之術,魔將紛紛法力暴漲,戰事開始吃緊。
“好久不見啊,小鳳凰。”
清宴聞聲擡頭,竟是星隕騎著那三眼白虎慢慢的走出來了,清宴大驚,自從自己來到魔界,從未見到過星隕,沒想到竟這個時候出來了。
“小鳳凰還是這麼漂亮。”星隕笑著轉了一把摺扇,接著清宴便被一道無形的光束縛住,竟是被拉到了那白虎的背上。
“放開我!”清宴掙扎無果。
星隕卻是將手放在清宴的臉上來回摩挲:“跟我回去吧,小鳳凰。”
說著那白虎背上竟是生了雙翼,那白虎雙翼一震,剎那間便飛出去數十里。
“姐姐!”清宴臨了聽見長寧急迫的喊聲。
星隕將她擄到了一處洞穴之中,隨即給她鬆了綁,清宴在鬆綁的剎那便召喚出火焰衝向星隕,星隕側身避開,笑道:“小鳳凰,先別急著動手,我先領你見個人。”
說著話間,一個男子從洞穴深處走出,清宴看著他,頓時呆住了。
長寧將清宴被星隕擄走的消息報告給了天界,玉衡得到消息後便立刻趕到了,他放出神識,敏銳得找到了這處洞穴。
往前走了不多時,便看到了前方的星隕和清宴,玉衡趕忙將清宴護在身後,轉身與星隕對峙。
星隕歪著頭展開了扇子,一道紫光直衝玉衡面門,玉衡化出長劍抵擋,兩人勢均力敵,成對峙之勢。
忽然,玉衡感到後背一陣刺痛,突然一隻風翎從他胸口穿出,血花四濺。
他感覺身體一陣綿軟,已是無力抵擋星隕的攻擊,頓時被那紫光擊中,在倒地的前一刻,他轉身看向身後的清宴滿眼的不可置信。
清宴手中拿著染血的風翎,冰冷的看著他。
幾個時辰之間,清宴看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男子,他以一根風翎束髮,臉上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的蒼白,作爲同族,她很快就認出了這人的真身,居然也是一隻九尾鳳凰。
鳳凰一族,自近千年來便已經凋落,母族所剩無幾,據她所知,現存的九尾鳳凰,自她母親死後,就只剩她和她母親的哥哥,錦年。
而錦年在她母親死後,就不知所蹤。
“你是......”
那男子看著她,眼中盡是溫柔與慈愛:“清宴,我是你的舅舅,錦年。”
清宴震驚到:“你怎會在此?”她的舅舅數十年不見蹤跡,竟然是藏匿在魔界。
錦年道:“當年你母親生下你,託我將你送往人界,之後便遭到了天帝的追殺,是星隕救了我,自此之後我便躲在魔界。”
“不必謝我,既然是那天帝老兒追殺的人,我是一定要救的。”星隕看著面漏感激之色的清宴,玩世不恭地笑道。
清宴隨即不解的問道:“父親爲何要追殺於你。”
錦年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當年你母親並不是因病而死,而是發現紅蓮與天帝的姦情,被那二人聯手害死。”
清宴的身體微微發抖,血淋淋的真相擺在她面前,她幾乎承受不住。
“而且,你母親還發現,你父親還密謀將你獻祭於鳳族聖物九轉琉璃鼎,九尾鳳凰獻祭,可蕩盡天下魔物,憑藉此,他便可以打敗魔界,從此稱霸三界,於是你母親託我將你和九轉琉璃鼎送走,自己卻慘死於天帝之手,送走你之後,我便一直受到天帝的追殺,身受重傷,是星隕救了我,當我恢復之後向去人界尋你之時,卻發現你已經返回了天界。”
“竟...竟然是這樣。”
自己的母親不是病死,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殺。
自己的父親還想將自己獻祭,以達到稱霸三界的私慾。
清宴只覺得可笑,重活一世,自己還是逃不過被人利用的結果。
錦年看著清宴說道:“你可想報仇。”
“當然,我一定會報仇。”她會替她的母親,替枉死的衆生,討回公道。
“要不要和我聯手啊,殺死天帝之後,我就是三界之主,一定不會虧待小鳳凰的。”星隕說著便挑起了清宴的下巴。
清宴迎著他血色的瞳孔說道:“好。”
當玉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一個龐大的法陣束縛住了,手腳都動彈不得。
清宴與星隕站在他前面,星隕攬著清宴的腰,兩人十分親密。
玉衡見此場面,恨不得將星隕千刀萬剮“你放開她!”
清宴見此覺得好笑,她走到玉衡身前,道:“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玉衡不敢相信得看著她:“你竟然與他聯手,他是可是魔尊,你這樣做,不怕天界失守,生靈塗炭嗎?”
“天界?”清宴大笑了兩聲,
“衆生?”
“真是可笑,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從來只滿足於自己的私慾,視蒼生如草芥,視萬物如芻狗,你們可曾真正關心過蒼生?”
“這樣破爛不堪的天界,就是毀了又如何!”
玉衡臉上染上十分的痛心:“將三界交到這魔頭手裡,你就能心安了嗎,他能拯救蒼生?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那又如何?他總比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強上百倍!”
“阿宴,你若是因爲凡間的事惱我,恨我,我可以補償你......從前的事,是我的錯,如今我發覺我愛的是你,卻是已經晚了....”
“住口!”清宴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又笑起來。
“你愛我?騙我,辱我,殺我,如今你反過頭來說愛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清宴用法力化出長劍,重重地插向玉衡的胸口。
“你真是可笑,凡間的阿宴倒是愛你,可是她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殺死的。”
“如今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你,根本不配提愛。”
玉衡悶哼一聲,只覺得所有的解釋已是無用。
“你現在已經被這弒神法陣困住,星隕只需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吸乾你的法力,到時天界便再也無人能夠阻止星隕,”清宴將插在他胸口的長劍緩緩拔出:“真是可惜呢,你所守衛的天界,馬上就要化爲灰燼了。”
“不過別擔心,你也看不到了,因爲待你法力被吸乾之時,我便會親手了結你,你說我惱你恨你,願意補償我,但是......”
“你欠我一條命......自然要拿命來償!”
四十七天之後,玉衡感覺到身體的法力已經幾乎被吸乾了,再過兩天,她便會來了結自己的性命,不想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他自嘲地想到。
卻忽然他面前展開一個青色蓮花的法陣,接著若漣從法陣中出現,接著撲向他“玉衡上神,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玉衡不想她竟會出現:“這裡是魔界,十分危險,你救不了我,快走!”
若漣有些淒涼的笑了,她擡手撫向玉衡的臉龐“若是上神死了,那若漣便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不管上神心裡對若漣是否有一絲的情誼,但若漣......總是愛慕著上神的。”
說著若漣的身體竟然漸漸消散,她以魂魄化爲一個巨大的青蓮法陣,將玉衡包裹了起來。
玉衡不禁焦急地喊道:“若漣,別做傻事!”
接著玉衡的身形便消失在弒神法陣之中,再度回過來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南天門處,遠處有天兵看見他,忙過來將他扶起。
“快去稟報玉帝,魔尊星隕吸光了我的法力,馬上就要來攻打天界!”
“稟告魔尊,玉衡不見了!”
星隕懶懶地靠在王座上:“弒神法陣都被他跑了,真是好大的本事。”
“是否要派魔將去追?”那魔將問到。
清宴道:“不必了,他現在被吸乾了法力,已經是廢人一個,即使回到天界,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星隕聞言將清宴勾入懷中:“小鳳凰心軟了?捨不得殺他?”
清宴笑道:“一個廢人罷了,活著與死了有什麼分別?”
星隕玩弄著清宴的長髮:“等不日攻下天界,我成了三界之主,小鳳凰可會一直陪著我?”
“三界都是你的,我又能跑到哪裡去。”清宴回抱住他,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溫度。
等到星隕與清宴率著十萬魔將前去攻打天界之時,天界的天兵天將已經嚴陣以待了,但是魔將勢如破竹,一路打進了玉清殿。
玉清殿上,天帝、長寧和衆天將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天帝看到爲首的清宴與星隕,笑道:“我還真是生了個吃裡扒外的好女兒,竟然聯合外人一同前來誅殺她的父親。”
清宴走上前以劍指著他道:“你殺我母親,屠戮三界生靈,又想以我爲祭,成爲三界之主,如今你的夢該醒了,我今日便殺了你,爲我母親報仇!”
“我生來便是五爪金龍,尊卑貴賤本就誰都改變不了,我要那些卑賤之人臣服於我,這有何錯?我是天帝,天地萬物本就該臣服於我的腳下,奉我爲主!”
“你真是個瘋子。”清宴搖頭道,接著天帝以天地靈氣化出長劍,向清宴直刺過來,星隕將她護在身後,以摺扇輕易得擋住了這一擊,隨即兩人便鬥在一起,星隕畢竟是吸收了玉衡的法力,很快便佔了上風。
天帝眼看不敵,化出真身五爪金龍,向星隕威壓而來,星隕並不畏懼,從容得躲閃著金龍的爪擊,隨後找準時機擲出摺扇,摺扇穿過金龍的脖頸,金龍頓時鮮血四濺,倒在地上,又重新化作人形。
天帝癲狂地指著清宴說到“我看你跟著他,能有什麼好下場!”說罷身軀便漸漸潰散了。
天兵天將見玉帝身隕,也都放棄了抵抗。
“恭賀魔尊成爲三界之主。”衆魔將紛紛下跪道。
星隕落地後正想去攬身側的清宴,清宴卻避開了,她隨即御風退出了數十米,從袖中擲出九轉琉璃鼎,九轉琉璃鼎隨即旋轉著升向了空中。
長寧和星隕見此都是大驚。
“姐姐!”
“小鳳凰!”
清宴笑著看向長寧,說道:“你想得到的太平盛世,姐姐說過會幫你,如今姐姐幫你把他們都除掉了,這太平盛世,你一定,要替姐姐守住啊。”
隨即她閉上了眼睛,化成一隻巨大的火紅色鳳凰,天邊的雲彩因她輝映,變得火紅。
隨即那鳳凰身上突然升騰起無數紅色火焰,那火焰漸漸將鳳凰的原身融化,鳳凰發出淒厲的哀鳴。隨即,那火焰包裹著鳳凰投入九轉琉璃鼎中,鼎中金色光芒大盛,瞬間從天邊降下無數金光,直直地衝向衆魔將,金光所過之處,魔將皆化作飛灰。
當一支金光朝星隕照過來之時,星隕笑著閉上了眼睛:“小鳳凰啊小鳳凰,說好要陪著我的,如今......你還是騙了我。”
隨即身軀便在那金光中漸漸消散了。
清宴在魔界之時,錦年曾將九轉琉璃鼎趁星隕不在交付於她:“星隕殘忍嗜血,若三界落入他之手,怕是永無安寧之日。這九轉琉璃鼎交於你,必要時,可殺之。”
不過片刻之間,天界的數萬魔將已經蕩然無存。
那九轉鼎又旋轉著落下來,再無聲息。
長寧淒厲的喊聲響徹整個大殿:“姐姐!”
天帝死後,長寧繼位,他廢除了天界數萬年的位階,使衆仙平等,各司其職,至此,天下清平,海清河晏。
尾聲
天界重新恢復平靜後,玉衡在自己殿內種下了數株桃花樹,他時常看著滿樹的桃花發呆,一看就是幾個時辰。
長寧來看過他,
“我想,姐姐不殺你,定是有她的理由的。”
玉衡仍是呆呆地看著桃花樹,彷彿並未聽見他的話。
“她廢去了你的一身法力和傲骨,讓你在沒有她的天界生如不死地活著,應該是對你最好的懲罰了吧。”
長寧走時,卻是聽著玉衡的嗤笑。
“你比我又好到哪裡去,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從不與人親近,莫名的接近她,也只是利用她,從而登上你的天帝之位罷了。”
長寧沒有停留,也沒有爭辯,因爲他知道玉衡說的是事實。
自己接近清宴,將自己虛僞的願望將給她聽,不過是在騙她,利用她坐上天帝的寶座。不過他也曾是真心的想要姐姐留在他的身邊。
他猶記得濯清池初見,一身錦衣的女子宛若天邊燦爛的霞,令人一眼便難以忘懷。
他欺騙她,利用她。
到頭來還是被她困住了。
她用她的命換來他爲她守住這太平盛世。
如果是姐姐的話......
那他是願意的。
遠處有微風拂過,滿樹的桃花便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桃花打著旋兒落在玉衡的肩上。
恍惚間他彷彿又看見那女子潔白的脖頸和嫣紅的臉。
終是再也見不到了。
他驀得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