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威脅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及肌膚的瞬間，異變突生。
“砰！”
銀冠美人魚的身軀突然炸裂成無數晶瑩的氣泡，轉眼間消散在海水之中。更詭異的是，整片海域的空間彷彿被瞬間凍結，連最基本的水流波動都完全靜止了。
霍雨浩的刀鋒劃過一片虛無，他立即警覺地環顧四周。這片海域突然變得死寂，彷彿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完全封鎖。
“人類，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海底深處驟然射出一道璀璨的湛藍光柱，在距離霍雨浩三百米外的水域中凝聚成形。光柱中，兩道身影緩緩浮現，爲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人魚，散發著與衆不同的威嚴氣息。她的身形與先前那條銀冠美人魚相仿，卻通體流轉著尊貴的金色光澤。她額頭上佩戴著璀璨的金色王冠，修長魚尾上的每一片鱗片都閃耀著華麗的金芒。在她身旁，正是剛纔消失的銀冠美人魚，此刻正憤懣地瞪著霍雨浩，顯然心有餘悸。
幾年前她就被一條來路不明的龍掐過脖子，龍也就罷了，畢竟那條龍身邊還有獸神撐腰。今天居然差點被一個人類斬首，簡直是奇恥大辱！
海公主冰冷的聲音在海底迴盪：“人類，交出你手中的刀，我可以賜你一個全屍。”她雖然殺意凜然，卻反常地沒有立即出手。畢竟是有六十萬年修爲的兇獸，她敏銳地察覺到霍雨浩手中那柄刀蘊含的價值遠超當年被龍族洗劫的所有珍寶，甚至比她損失的精神本源還要珍貴。
雖然不清楚這柄刀的真正來歷，但海公主本能地感覺到它與自己無比契合。若是能得到這柄刀，不僅下次天劫來臨時可以安然度過，更能讓她成爲近海絕對的霸主，甚至有機會挑戰遠海那些更強大的存在。想到這裡，她眼中的渴望更甚，這件神兵她志在必得。
霍雨浩故意鼓起臉頰，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剛纔那位銀冠人魚還說可以考慮饒我一命，怎麼到您這裡就直接要我的命了？您掌控著整片海域，應該很清楚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任何海魂獸。我雖然不敢自稱好人，但對海公主一族確實沒有惡意。”他說的倒是實話，畢竟當初冰帝提議選擇海公主作爲魂靈時，他就是因爲嫌棄人魚族太窮，不能連吃帶拿才拒絕的。
“若不是你尚未傷我族人分毫，你以爲還能安然站在這裡？可你方纔差點害了我女兒的性命！”海公主厲聲喝道，金色魚尾不安地擺動著，她這番說辭明顯牽強，不過此刻她已顧不得許多。自從幾年前被龍族洗劫，那些身外之物暫且不論，但精神本源受損令她正面臨無法渡過下次天劫的危機。眼前這柄神器是她唯一的希望，在這片她主宰的海洋裡，擁有媲美極限斗羅實力的她勢在必得。
海公主左手輕揚，霍雨浩周身的海水突然劇烈扭曲，如同無形巨手般向他擠壓而來。與此同時，浩瀚如海的精神威壓傾瀉而下，試圖直接鎮壓他的精神之海。這並非魂技，而是純粹的精神力碾壓。
“你這魚好沒道理！”霍雨浩不慌不忙地挑眉，“明明是她先帶著上百號人圍攻我！”雖然很久沒遇到如此強大的精神系對手，但巧的是，他的精神之海里恰好寄居著兩位精神系高手，其中一位正是邪眼暴君主宰。
他身後緩緩浮現出一輪玫金色光暈，巨大的命運之眼徐徐睜開。仔細看去，眼周紋路竟與邪帝的觸手如出一轍。
“嗯？”海公主驚疑不定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威壓竟無法壓制這個看似不到二十歲的人類。她眼中藍光暴漲，比深海還要深邃的蔚藍色波紋從雙眸擴散，朝霍雨浩籠罩而去。
霍雨浩的眸光徹底冰冷，殺心漸起。他原本對這些海魂獸並無惡意，換來的卻是步步緊逼的追殺，如今連他的神器都要強行奪走。
“看來財不露白的道理，無論是人類世界還是魂獸世界都很適用呢。“牧星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他們會付出代價。“霍雨浩輕聲迴應，“老師，這裡的人魚還挺多的，正好可以用來研發幾道海鮮料理。”
下一刻，牧星的精神波動在霍雨浩腦海中泛起一陣漣漪，聽完指示後，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老師，這……不太合適吧？“霍雨浩的嘴角微微抽搐。
“有什麼不合適的？能用幾句話解決的事又何必動手？”牧星的聲音帶著幾分狡黠，“大不了事後把他們都做成罐頭魚，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霍雨浩無奈地搖頭：“好吧，誰能阻止我爲您取樂？”他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有件事我好奇了五年了，當年在星羅城，您到底是怎麼說服那位演戲的？”
深海的暗流在兩人對話間悄然涌動，海公主釋放的藍色波紋已經近在咫尺。牧星輕笑一聲：“按我的劇本來，我或許會告訴你答案。”
霍雨浩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手中的晨露刀卻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寒光。他微微側身，刀鋒劃過之處，海公主的精神波紋竟被生生凍結成一片冰藍色的晶體。
居然連精神力都能凍結？海公主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這麼鬥下去對己方很不利，若是幾年前精神本源還未受損的狀態，區區一個人類，直接殺了便是。
剎那間，整片海域如同被投入了無數枚炸彈，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雲霄。恐怖的爆炸衝擊波以霍雨浩爲中心，瞬間席捲了方圓數千米的海域。海面上漂浮的冰山在這股力量下紛紛炸裂，破碎的冰晶在衝擊波的裹挾下形成二次爆炸，連鎖反應讓爆炸範圍不斷擴大。
這不是普通的冰爆術，而是霍雨浩以晨露刀爲媒介，將神器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誰能想到菜刀在關鍵時刻還能當法杖使呢？他不僅引爆了那些被冰封的海魂獸，更是將方圓數千米內所有冰山都變成了恐怖的爆炸源。原本平靜的冰海瞬間沸騰，沖天的水柱夾雜著碎冰直上雲霄。
海公主臉色劇變，她深知這樣的爆炸若不加以控制，深海中的海魂獸族羣必將遭受滅頂之災。儘管以她六十萬年的修爲可以保住自己和女兒，但她的族人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卑鄙的人類！”她怒吼著，金色魚尾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浩瀚的精神力與海水融爲一體，在深海構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竭盡全力將爆炸的餘波阻隔在外。
剎那間，整片冰海風雲變色，巨浪滔天。戰局一觸即發之際，霍雨浩突然厲聲喝道：“閉嘴！”他強忍著笑場的衝動，故意擺出囂張的姿態，“我爸爸在星斗大森林當獸神，如果你惹怒了我，我就把你們通通做成罐頭魚！” 爲增強說服力，霍雨浩瞬間切換第二武魂。冰藍色光芒暴漲間，一條威嚴的巨龍騰空而起，盤旋在海面之上。恐怖的龍威席捲四方，海水都爲之震顫。
銀冠美人魚頓時渾身發抖，連頭都不敢擡起。海公主更是驚駭地發現，自己與大海的聯繫竟被完全切斷，力量正飛速流失。魚尾上的鱗片全部豎起，顯示出她內心的極度恐慌。
五年前那場噩夢般的遭遇瞬間浮現在她腦海中，當時那兩條龍幾乎將她們全族洗劫一空。更可怕的是，眼前少年身上的龍威，與當年那條掌控水元素的巨龍如出一轍。
五年的時間對於人類強者而言都不算太長，更遑論活過了數十萬載年歲的海公主，這相當於昨天剛得罪家長，今天又欺負到人家孩子頭上，雖然也沒欺負成功。上一次還能解釋說是誤傷，這次可是她們主動出手打劫的！
雖然不明白爲何一個人類少年會與獸神扯上關係，但龍族的可怕她再清楚不過。不久前，她曾親眼目睹獸神追殺一頭修爲遠超自己的深海魔鯨，那神出鬼沒的虛空穿梭能力令她至今心有餘悸，當時只能在對方注意到她之前躲回海底，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想到這裡，海公主渾身鱗片都在發顫。這個少年說不定是化形重修的高階魂獸，那必然有辦法聯繫獸神。以那位大人的空間能力，轉瞬間就能降臨此地……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海公主瞬間收起了所有攻擊姿態，她優雅地躬身行禮，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尊貴的龍族閣下，這……這都是誤會……”
銀冠美人魚更是嚇得直接跪伏在海面上，連頭都不敢擡。周圍上百條人魚齊刷刷地低下高傲的頭顱，場面一時變得滑稽又詭異。
霍雨浩此刻深刻體會到有個昂貴義父的好處，光是報出名號就能讓六十萬年的兇獸瑟瑟發抖。這不比生物爹強？一提到戴浩的名字，迎接他的只會是日月帝國的九級定裝魂導炮彈。
海公主此刻內心絕望至極，自從五年前被洗劫後，族裡確實窮得一批。那些華而不實的珍寶早被搜刮一空，唯一值錢的就只剩……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若是再強行凝聚精神本源化作金色淚珠，恐怕等不到天劫降臨，其他海洋霸主就會趁虛而入將她撕碎，到那時，她那兩個還未成長起來的孩子和族人們都會淪爲其他霸主的附庸或食物。
海公主咬著嘴脣，輕紗般的魚尾幻化成修長雙腿，“我們人魚族最珍貴的……”
“打住！我殺了十幾年的魚了，我對魚沒有興趣！”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雖然體內的龍血已經令他不怎麼像人了。
銀冠美人魚突然撲向母親，晶瑩的淚珠化作顆顆散發著微光的潔白珍珠，在深海中緩緩飄落。“母親，都是我的錯！”她聲音哽咽，“是我擅自帶領族人冒犯了這位大人，我願意承擔所有懲罰！”
“別哭，我的孩子。”海公主溫柔地拭去女兒臉上的淚珠，每一滴消散的淚珠都讓她的心揪緊一分，人魚的淚水蘊含著生命的精華。她將女兒護在身後，直面霍雨浩時，神色依舊溫柔而堅定：“子女的過錯，自然該由母親承擔。要殺要剮，衝我來便是。”
霍雨浩怔住了。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當年母親也是這樣將他護在身下，用單薄的身軀抵擋著那些毒打。他輕嘆一聲，所有的戲謔之意都化作了複雜的心緒。
但轉瞬間霍雨浩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而危險，“既然你這麼喜歡獻身……”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海公主金色的魚尾上流連，“不如把最值錢的魂環魂骨交出來？反正你現在也就剩這點價值了。”感動歸感動，他可沒忘記這些人魚剛纔還打算殺他奪刀呢！
海公主渾身一顫，金色的鱗片瞬間失去了光澤。她下意識將女兒護得更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怒意，身爲精神系兇獸，她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眼中翻涌著的不僅是殺意，還有某種更深沉的、被背叛的痛苦。
“大人，”海公主聲音發顫，“若我獻祭，能否放過我的族人？”
“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霍雨浩想起他的母親不久前爲了那個男人寧願犧牲他的一切，這份來自至親的背刺讓他眼中的寒意更甚。
銀冠美人魚突然掙脫母親的手，決絕地游到霍雨浩面前：“用我的命換母親和族人！我的修爲雖然不如母親，但……”
霍雨浩突然收起戲謔的神情，巨大的龍首逼近銀冠美人魚，森冷的龍息噴吐在她臉上：“就憑你這點修爲，也配當我的魂環？若是你那個擁有黃金血脈的妹妹還差不多！”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海公主和銀冠美人魚瞬間面無血色。她們藏在深海宮殿裡的小公主，是海公主一族最後的希望，更是海公主內定的繼承人！
霍雨浩滿意地看著她們的反應，“我家那位長輩已經應允，只要六十萬年修爲的海公主自願獻祭，其餘人魚可免一死。”
至於讓海公主成爲魂靈？這個念頭早被他否決了，以這位海洋霸主的態度，簽訂契約時難保不會趁機反噬他。
海公主的魚尾微微顫抖，她下意識望向深海，那裡有她最疼愛的小女兒。
“我答應你。但你要發誓，放過我的族人和我的孩子。”
霍雨浩瞇起眼睛，他沒想到海公主會這麼幹脆，看來那位黃金血脈的小公主對她確實至關重要。真是母女情深啊！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煩。
“成交。”巨龍形態的霍雨浩緩緩伸出前爪，鋒利的爪尖在海公主額前劃出一道血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