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錄下來,將來見上愛的孩子看見,會說:“媽媽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不過她可能也沒有孩子,因爲她得罪了青山理。
衆(zhòng)所皆知,得罪系統(tǒng)持有者的人,一般活不過三天。
青山理用手肘擦眼睛——戲要演全了。
確認他沒事後,小野美花纔看向見上愛,被她傳染似的笑著問:“怎麼了?”
見上愛擡手,示意沒事。
她舉著水果盤,遮著臉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在笑。
青山理真的很想揍她一頓。
他知道,她只是來送水果盤,讓他們把果盤也洗了,打亂他的計劃也是意外,但他還是想揍她!
有必要笑成這樣子嘛!
見上愛走到跟前,總算剋制了笑意,她雙手握緊果盤,遞給青山理。
只看他一眼,便立馬撇過頭去。
纖細美麗的雙肩,一直在微微顫抖。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像給我遞情書的清純少女。”青山理接過盤子。
“抱歉。”見上愛迅速轉身離去。
目送她走後,小野美花不解地看向青山理:“她怎麼了?”
“可能有人說了笑話,她在外面不好意思笑,假裝送盤子,想在路上偷偷笑一會兒,結果沒堅持住。”青山理開始洗盤子。
小野美花點頭,無所謂地接受了這個猜測。
“你眼睛沒事吧?”她問。
青山理剛想說還有點疼,但見上愛‘害羞’的樣子立馬浮現(xiàn)在眼前,手裡還拿著她的‘情書’。
人多眼雜,不合適。
“沒事了。”他笑道。
同一個套路,只能使用一次,留待更安全——沒有別人——的環(huán)境再使用。
洗完碗,青山理打了一聲招呼,徑直去了劍道房。
一是爲了躲避美少女,二是爲了提升水平,拿到冠軍才能更靠近美少女。
青山理手持竹劍。
——青山!
沒有使用系統(tǒng),他自己發(fā)動冥想戰(zhàn)。
明天的重點對手是福岡縣的福岡大大濠,先鋒·龜山、次鋒·野口、中鋒·矢野、副將·林,大將·森。
這五個人的前六場戰(zhàn)鬥,全部在腦海中。
閉上眼,他又站在了福岡體育館,三位手持紅白旗的裁判、身後的隊友、觀衆(zhòng)席上的小野姐妹、見上愛她們。
“開始!”
蹲踞,起身。
先鋒·龜山手持竹劍,劍尖指向青山理左眼,這是‘青眼構持’。
“面!!”
“手!!”
兩人衝向彼此。
就算閉著眼睛,青山理也不會撞到牆壁,他始終在冥想中的比賽擂臺上。
練到十一點,他擦著汗走出劍道房。
客廳裡只剩下小野姐妹,兩人在玩電視機遊戲,小聲說著話。
“結束了?”小野美花留意到他。
“嗯。”青山理大口喝著水。
“我們也睡了吧。”小野美月說完,便打了一個能把腦袋吞下去的哈欠。
“晚安。”
“晚安。”
青山理回自己房間,洗完澡——又洗澡,拿著手機躺在牀上。
一邊拉過被子搭在腹部,一邊點開消息。
【宮世八重子:表現(xiàn)不錯。】
【青山理:多謝你的劍道房,對我很有幫助。】
【宮世八重子:一個房間而已。】
【青山理:不,它很重要,就像卡卡羅特前往納美剋星乘坐的那艘搭配了重力系統(tǒng)的宇宙飛船。】
【宮世八重子:聽不懂你說什麼。】
【宮世八重子:睡覺吧,明天還有比賽,你能進決賽,28號我去福岡,現(xiàn)場欣賞你的比賽。】
【青山理:晚安。】
青山理看了眼,見上愛沒給他發(fā)消息。
以爲這樣就能當無事發(fā)生?
青山理直接打過去!
“做什麼?”見上愛一邊說,一邊笑起來。
“你還在笑!”青山理氣得直接從牀上坐起來。
“我在看視頻,看到,一個好笑,的。”笑得說話都不完整了。
青山理能想象她現(xiàn)在的樣子——
穿簡單卻優(yōu)雅的柔軟睡衣,躺在鬆軟的大牀上,被子蓋到胸口,左手拿手機貼在耳邊,纖細的右手胳膊搭在額頭。
笑得雙眼都閉起來。
“你這個人也太討厭了!”青山理說。
“笑也不準笑?”見上愛笑著問,心情好得被人說討厭也不生氣。
“欠你的,都算扯平了!”
“嗯——”見上愛沉吟,過了一會兒,笑著輕鬆道,“好~”
青山理被氣笑了,又真的覺得有點好笑。
他又躺回去。
憤怒一消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睡前和異性通電話,應該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被上司找是另一回事。
五秒後,青山理說:“我掛了。”
“嗯,晚安。”見上愛輕聲道。
想讓人錄下來,每天聽著入睡的絕妙嗓音,任何人都會羨慕她的丈夫,能聽著這聲音入睡。
——怎麼能輸?
“晚安。”青山理也拿出自己最好的聲線。
電話對面沒聲音。
過了一會兒。
“哈哈,好,哈哈,好的,哈哈~”
青山理能想象她現(xiàn)在的樣子——
笑得眼淚出來了。
他直接把電話掛了!
放下手機,閉眼躺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瞪著天花板。
“啊——”青山理髮出低聲的哀嚎。
冬天,不小心把秋褲當成圍巾,出門一整天晚上回家才發(fā)現(xiàn)的人,每逢深更半夜,晚上便會發(fā)出這種聲音。
諸位千萬不要去想人生最尷尬的事情。
七月二十七日,週二,玉龍旗第四天。
今天是四分之一決賽,小組賽結束,各組殺出來的最強者,會在今天開始交手。
“唉。”相澤淳嘆氣。
青山理笑了,知道他已經(jīng)放棄二連斬。
“一輩子不二連斬,一輩子不告白嗎?”他說。
“玉龍旗結束,很快就是校際賽,那也是夏天的重頭戲,到時候我再二連斬!”相澤淳堅毅道。
“特訓?”
“不特。”秒拒。
稍作停頓,相澤淳又說:“雖然不會參加青山你的特訓,但我自己比之前更努力了。”
“加油。”
“我加什麼油,你今天才要加油!”相澤淳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沒錯!”木下部長冒出來,“青山君,獎金、推薦資格,全都靠你了,請務必展現(xiàn)出你全部的實力!”
“你這傢伙,見識過我的全部實力嗎,就敢讓我拿出來?”
“沒有,所以請讓我們見識見識吧!”中鋒也出現(xiàn)。
“世界被毀滅,我可不管!水遁·大瀑布之術!”
“不對吧!怎麼會是水遁啊!”
“我想撒尿。”青山理說。
“一起一起!”
體育館廁所的便池很多,但五人以‘人、空、人、空、人’的姿態(tài)列陣。
其餘人進來一看,嘀咕著‘沒位置了啊’轉身離去。
撒尿沒辦法讓青山理輕裝上陣,因爲上午是女子組比賽,男子組在下午。
“加油!!”男子組咆哮著給劍姬她們助威。
開明女子組今天的對手是C組最強隊伍——鹿兒島·樟南高中。
不出意料,開明女子組的前鋒、次鋒、中鋒、副將,前四位選手迅速被擊敗。
但是。
擔任副將的三年級學姐,超常發(fā)揮,展現(xiàn)出非一般的實力,達成二連斬,打掉了對方的前鋒與次鋒。
“學姐!!”
“學姐好強啊!”
“哼!”學姐傲嬌,“如果沒有艾爾莎,我可是大將。”
學姐看向天羽艾爾莎:“艾爾莎,抱歉,給你拖後腿了,但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天羽艾爾莎沒說話,認真地佩戴防具。
學姐也習慣了她在戰(zhàn)場上的專注。
天羽艾爾莎拿起竹劍,站起身,看著眼前的賽場。
前三天,體育館滿是比賽的聲音,而今天,偌大的體育館,只有這一場,所有人都注視她。
其中有些人,都是看了新聞,特意來觀賞‘金髮劍姬’的比賽。
“艾爾莎!!!”看臺上,她的父母也來了。
天羽艾爾莎邁步。
“艾爾莎!”最後一年的學姐喊道,“拜託了,帶我拿冠軍吧!”
天羽艾爾莎沒有停下腳步,只是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低聲道:“好。”
“開始!”
蹲踞,起身。
樟南中鋒是池田葵泉,同樣是高個子,臉上閃過一絲可以稱之爲兇戾的氣息。
“嚇啊!!”她炸裂般爆發(fā)。
空蕩蕩的場地似乎都在顫抖。
中鋒手中竹劍,如榴彈的碎片,兇狠地射向天羽艾爾莎。
劍姬毫不畏懼,掠地前衝,竹劍精準優(yōu)美如手術刀。
“砰!”
“砰!”
竹劍於電光火石之間碰撞。
相澤淳恍惚,呢喃道:“比我強。”
樟南中鋒的殘暴,終於還是不敵劍姬的精準與速度。
“面!”劍姬閃電出劍。
“面得分!”裁判舉起紅旗。
第二回合,起身之後,樟南中鋒猛虎撲上來,劍姬提劍,徑直迎了上去。
“都說劍姬擅長速度,其實只是速度過於吸引人,她的力量也不弱。”教練注視場上。
仔細看,劍姬竹劍的凌厲程度,確實不弱於樟南中鋒。
“手!”
樟南中鋒還沒法應過來,劍姬的竹劍已經(jīng)劈在她手腕上。
“劍姬!!”女子組爆發(fā)出歡呼。
樟南副將也被二比零拿下,唯獨樟南大將,實力不弱於八踐前鋒。
兩人互相拿了一分,進入決勝局。
衆(zhòng)人忘記了呼吸,場上兩人也不敢眨眼。
樟南大將的劍道,彷彿極地致命無形的寒冷,每一次試探,似乎真的要,又似乎不是。
含而不吐,似明似暗。
樟南大將同樣不敢大意。
外號劍姬的開明大將,每一劍都貨真價實,彷彿出鏜的子彈,樟南大將有一種‘一旦被擊中,身體會出現(xiàn)窟窿’的錯覺。
她能拿下一局,也要多虧了劍姬這股凌厲,逼出她潛力,本能地避開攻擊。
現(xiàn)在,是第三局。
贏了,進四強;輸了,淘汰。
在她們身後,已經(jīng)沒有人,她們是大將。
像獵食的猛獸,互相慢慢逼近。
樟南大將小吸一口氣,將全部殺意收斂,在心中凝成一股寒意。
一道閃電劈進劍姬的腦海,她順著這股感覺,出劍。
“啊!!”
砰!
竹劍輕擊,一擦而過。
閃電與寒意,誰會擊中誰?
“好美。”F·璃乃嘆息。
宛如一副極具美感的畫。
美?
懂劍道的人,快被壓迫得快窒息。
聲聲脆響,在場地迴響。
“手!”樟南大將抓住機會。
女子組、男子組、教練,嚇得頭皮發(fā)麻,不少人直接站了起來,嘴裡發(fā)出無意識的驚叫。
看不清護面下劍姬的表情,她高挑勻稱的身體輕輕一側。
“啪!”
千鈞一髮,劍姬躲開了,樟南大將這一劍斬在她肩頭。
“喉!!”劍姬聲音剛落。
砰的一聲,樟南大將捂著喉嚨,從護面中傳來乾嘔的聲音。
“刺喉得分!”
“勝負已分!”
四強!
來不及慶祝,很快迎來今天的第二場,開明女子組對陣大分縣·明業(yè)高中。
同爲四強,明業(yè)的實力還不如樟南,劍姬一分沒丟,直接取勝。
開明女子劍道部,打進了決賽!
“就算接下來輸了,我們至少也有兩百萬了是吧?”女子組的人激動道。
“還有大學的推薦名額!”
“劍姬太棒了!”
原本一起慶祝的男子組,紛紛看向青山理。
“青山君,不需要冠軍,只要打進決賽,我們就允許你娶走劍姬!”木下部長說。
“部長,你管不著。”中鋒提醒。
幸好,差點讓青山理不想贏了。
約好似的,比賽開始前,小野姐妹她們沒和他說一句話。
吃過午飯,男子組臉色嚴肅起來,上午因爲過度緊張而表現(xiàn)出來的散漫,全部消失。
一個個面色凝重的在走廊做基礎練習。
青山理也一劍一劍揮著。
女子組靠劍姬,男子組靠他,此時他才體會到,劍姬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不過,她或許不覺得有什麼壓力,這反而更讓他佩服。
他不是一個純粹的劍士。
劍姬的劍纔有靈魂,他的劍道不過是現(xiàn)代工業(yè)品。
巧的是,下午第一場,開明高中對陣的也是大分縣·明業(yè)高中,不過是男子組。
跳過廣告,青山理上場,對手還是明業(yè)前鋒。
“開始!”
蹲踞,起身!
“啊啊!”
兩人同時出劍。
砰!!
竹劍彈開。
青山理跨步,側身,再斬!
身體彷彿膨脹了一圈,力量十足,氣勢驚人。
瘋狂!兇猛!
光是看,都讓人不寒而慄,不敢想象作爲對手直接面對,會是怎樣的結局。
竹劍彷彿暴龍嘴,一口又一口,咬向?qū)κ帧?
“胴!”一劍劈在對手身上。
咚咚咚咚,對方前鋒擋不住,這一劍的勁猶如一隻手,一直按住他。
“咚!”前鋒剎不住,一屁股摔倒在地。
青山理雙手持劍,保持著殘心——不被反殺的狀態(tài)。
與戰(zhàn)鬥時不同,一旦停下來,他便靜靜地站著,配合黑色的劍道服,彷彿一尊雕塑。
那普通的護具,彷彿戰(zhàn)甲般著裝在他身上。
讓人聯(lián)想到寺廟裡的神明武將,威嚴、森冷,還有一種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