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這麼說了,我就領著浩浩往池子外邊走,大衆浴池最忙的時候有四個搓澡師傅一起在線,這會有個老師傅已經把搓澡巾套在手上嚴陣以待了。
浩浩一邊走一邊小聲跟我說:“峰哥,我也不習慣別人碰我?!?
“那就習慣習慣,搓澡可舒服了。”我確實想讓浩浩體驗一下,他長這麼大肯定還沒讓專業搓澡師傅服務過,他舅舅能捨得花這個錢?話說回來我也覺得老王說的對,不搓澡你來澡堂子幹嗎?
這人和車一樣,你平時在家衝一下相當於街邊15塊的快洗,水管子一滋,走你。來澡堂子纔是精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光明正大的地方到隱私的部位,都給你清理得乾乾淨淨的。
“師傅,我這兄弟腦子有點問題,讓你費心了。”我囑咐搓澡師傅。
“放心吧,全身癱瘓的老爺子我也伺候過。”
這就是老澡堂的魅力,來這裡的都是老街坊,大家都有著豐富的人生經歷,你在這提任何看似離奇的要求人們都會理解,誰家還沒點特殊情況呢?
我走到淋浴下面衝了一下,另一個搓澡師傅也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我上搓澡牀了。
我見陳峰還在淋浴下面,招呼他道:“陳總,你跟這補水呢?搓一個唄?!?
這時一個搓澡師傅正好給一個人搓到關鍵處,上撩,搓洗,兩個人都安之若素的。
陳峰卻越瞅越尷尬,擺手道:“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老王道:“那你回包廂等著吧,我訂了一個,2號房?!?
陳峰先走一步,我和浩浩搓完澡也往包廂走,在路上我問他:“感覺怎麼樣?”
“身體輕了好多?!?
我暗自好笑,你看,還是得精洗。咱有常識,那些所謂的“泥”其實是人體新陳代謝的死皮細胞,有的專家還說搓澡會損傷皮膚,我覺得過了,你家車天天精洗啊?
到了包廂,陳峰已經換上了浴衣短褲,叫了壺茶喝著,神情悠閒多了。
“陳總還是洗不慣這種小浴池吧?”
陳峰道:“跟大小沒關係,我們去東北做生意朋友招待洗澡,再金碧輝煌的洗浴其實也是這麼一套,我反正是從來不讓人給我搓澡。”
這個包廂正好四個牀位,我把浩浩安置在我邊上,又跟服務員說給上四份午飯,老王最後一個搓完姍姍來遲,正好飯也到了,是那種很大份的盒飯,我們三個邊吃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浩浩只管裝傻子,抄著勺子把飯菜往嘴裡送,其實我挺羨慕他這個人設的,我們和陳峰其實又不熟,哪有那麼多話要說。
吃完飯老王往躺牀上一靠道:“捏個腳吧,陳總,這個可以接受嗎?”
陳峰道:“這個可以。”
我說:“我先把浩浩送回去吧?”
老王道:“讓傻兄弟也享受享受吧,不出意外的話他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他王哥今天大撒幣,不在他一個?!?
我轉頭看浩浩,浩浩一個勁衝我眨眼,不能說話就這點不好,你眨眼倒是想按不想按?
老王已經招呼服務員進來,說要四個按腳的,然後擠眉弄眼道:“要女的,年輕的?!狈諉T應了一聲出去了。
我無語道:“你多餘不多餘,你是頭回來這按腳?。克麄兗遗茨熢S姨來了都得叫大姐!”
“萬一有新來的呢?”
不一會服務員回來,帶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按摩師暫時只有倆是閒著的,好消息是都是女的,而且有個新來的。
老王對我道:“你看,我就說嘛。”
然後就進來倆大姐,不對,有一個是大姨,站在那雞皮鶴髮臉色紅潤的,另一個戴著口罩,但眼角的魚尾紋也很深沉了……
我笑得打跌:“你看,我就說嘛?!? 老王目瞪口呆:“年輕的呢,新來的呢?”
雞皮鶴髮指著那個口罩大姐道:“老闆,她是新來的,然後她就是我們這最年輕的了?!?
陳峰也跟著笑。
我笑著招手:“來,先給我倆按吧。”
雞皮鶴髮走到浩浩跟前,口罩大姐歸了我,兩個人開箱子,往我們腳上抹油,做預備活動。
陳峰道:“今天真不好意思,買賣沒做成,還讓王哥破費?!?
老王道:“兄弟,別說這個話,平時我想請你這種人洗個澡都沒機會?!?
“我是哪種人?”
“有錢人,我也就今天喊你一聲兄弟,以後咱倆見了我還是叫你陳總?!?
陳峰滿臉疑惑,我也感覺老王話風有點不對了。
老王道:“有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就直說了啊,這事兒快拉倒吧?!?
“啥事兒?”
“你來我們市場還能有啥事,李萍唄?!崩贤醯?,“她要是真想找個男人嫁了,或者她是那種拜金女,我肯定不多嘴,但是現在你難受,她難受,我們也跟著難受。”
只有趙姐不難受……
陳峰道:“王哥把我叫來就是爲了說這事兒吧?”
老王道:“對,大家萍水相逢一場,以後見了還能當朋友,你想摘花,人家花不樂意什麼都白搭?!?
陳峰道:“王哥,這次是我把你看小了。”
我見氣氛有點尷尬,打圓場道:“你倆別又在這比大小啊?!?
老王似乎還有話要說,但當著外人的面不好發揮,對陳峰道:“這裡的桑拿房你還沒進去過吧,咱倆進去比比誰待的時間長?”
“走?!?
那兩人走了以後,雞皮鶴髮先一步給浩浩按了起來,端的是技法嫺熟套路老練,浩浩只要保持傻笑的樣子就好。
給我按腳的大姐就生澀多了,不停地往那邊瞅,人家幹啥她幹啥,感覺像是現學現賣。
“手法生疏了一點哈?”我都替她尷尬,於是給了個臺階,這個年紀改行幹了這個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沒打算換人。
Www? ttКan? ℃o
口罩大姐道:“一會就好了?!?
雞皮鶴髮給浩浩按了一會道:“這小兄弟吃勁啊,一聲不吭的?!笨磥硭龑ψ约旱氖炙嚭苡凶孕?,起碼是對手勁有信心,再看浩浩,表情一會想笑一會猙獰,雞皮鶴髮功力果然不俗。
我說:“這兄弟腦子有問題,你正常按就行?!?
說來也奇怪,口罩大姐的按摩手法雖然不倫不類,但是按著按著我就覺得全身懶洋洋的,沒用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