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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行俠懲兇

明洪武三十一年,太祖皇帝朱元璋駕崩,皇太孫朱允炆繼位,是爲(wèi)建文皇帝。

建文初年,爲(wèi)加強中央集權(quán),建文帝聽從大臣黃子澄、齊泰、方孝孺等人建議,頒佈了撤藩旨意。

燕王朱棣不甘心從此無兵無權(quán)任人魚肉,遂挺而走險,以八百名府兵起兵,打著清君側(cè)的旗子發(fā)動了靖難之役。

到建文四年,燕王朱棣的十萬燕軍已然兵臨長江邊,很快便要渡江攻打京師應(yīng)天城。

這日,有四名燕兵闖入了一家客棧,手裡提著大刀直嚷嚷著:“小二,快給軍爺們上最好的菜來,拿上最好的酒。”

四名燕兵挑著一張桌子坐下,便肆無忌憚的聊了起來,他們滿嘴的污言穢語,只聽一燕兵道:“他孃的,今兒個老子真倒黴,實在是掃興。”

另一燕兵問道:“老弟,遇著甚麼不高興的事,說來聽聽?”

那燕兵道:“今早我奉命在街上巡查,正巧遇上一小娘子,那小娘子長得是美極了,肌膚比雪還白,那苗條的身材,我看著便暗吞了口唾沫?!?

又一名燕兵笑道:“原來這小子沒安好心?!?

那燕兵喝道:“去,去,你要見了她保證比我還心急。”他接著道,“我一路偷偷跟在那小娘子身後,不一會便到了她家。那小娘子家境真夠寒酸,只一間小小的破草房,實在是委屈了她這樣的美人?!?

其他三名燕兵聽罷,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憐香惜玉了?”

那燕兵道:“少來取笑,我跟著衝進了草屋裡,見草屋裡除了這小娘子,還有一個跛著腳的男人。我衝那跛子道,‘滾出去,別在這礙手礙腳的?!闹酋俗有n上來便將我抱住,口裡喊著:‘你要幹甚麼?春兒,你快跑啊。'那小娘子聽到他的喊聲便真的衝出了屋去。我一怒之下將那跛子推開,拔出刀來便給他了帳。丟下刀便去追那小娘子,好不容易纔追上她,將她抓回草屋,那小娘子見跛子男人死了,竟嚎嚎大哭起來,還罵我畜牲,不得好死。我摑了她兩耳光,誰知她竟然咬舌自盡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倒黴,掃興?”

三名燕兵附合道:“是夠倒黴掃興的?!?

四名燕兵桌旁的位子上獨坐著一中年漢子,看他眉宇不凡,身材魁梧,雙眼爍爍有神,鼻樑高聳,偏瘦的臉龐,下巴下長著濃密的鬍鬚,長得頗是英俊。他的桌上擺了一盤魚和兩個下酒小菜,還有一罈美酒。他自斟自飲著,但當(dāng)他聽到那名燕兵所說之惡行時,他的左手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一雙眼裡迸出了怒火。

四名燕兵桌上的菜已然端上來,有雞、有肉、還有幾道精緻的小菜。那燕兵瞅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又朝鄰桌中年漢子桌子上瞄了一眼,突然怒道:“小二,過來?!?

小二聽到呼喊嚇得忙趕緊的跑了過來,問道:“軍爺,您有何吩咐?”

那燕兵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領(lǐng),怒道:“我問你,爲(wèi)甚麼桌上沒有魚?”

小二嚇得臉色慘白,慌道:“軍爺,實在對不住,小店的魚剛好沒有了?!?

那名燕兵這下火氣更大,起身揪著小二的衣領(lǐng)將小二整個人提了起來,怒喝道:“去你的,那爲(wèi)甚麼那賊漢子桌上又會有魚?”他口中罵到的賊漢子正是指他鄰桌的中年漢子。

那小二道:“他.......他桌上的剛好是小店的最後一條魚?!?

那名燕兵氣得將小二扔了出去,“呯”的小二的身子撞倒了一張桌子。

那名燕兵朝中年漢子坐位上過去,伸手就去奪中年漢子桌上的魚,那中年漢子手中的一雙筷子壓在魚盤邊上,那名燕兵竟自使盡了力氣也端不動那盤魚。

那名燕兵甚是尷尬,怒道:“豈有此理,今天真是晦氣,看來你這賊漢子是活膩了,敢跟老子作對?!闭f罷鬆開了手不再搶奪那盤魚,他竟拔出了腰間的大刀來,直接便向那中年漢子脖子上砍去。

那中年漢子右手一擡,一雙筷子又剛好夾住了砍來的刀身,那名燕兵手中的大刀被筷子夾住再也動不得半分,他使勁想抽回大刀,任是使足了力氣也無法抽得動大刀半分。

另三名燕兵見狀忙提刀上前相助,那中年漢子左手操起桌子上的一把筷子向那三名燕兵擲去,只聽得連聲的慘叫聲,那三名燕兵竟痛得在地下打滾,原來竹筷竟刺穿了他們握刀的右手掌心,以竹筷刺穿人的手掌心,這是何等的力道,又何等的精準(zhǔn)!

與此同時,那中年漢子右手微一使力,只聽“咔嚓”一聲,那名燕兵手中的大刀竟斷爲(wèi)兩截。以竹筷夾斷鐵製大刀,常人真是聞所未聞,客棧裡的所有客人都驚嚇得不輕,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中年漢子對那名燕兵道:“你的兄弟某家都送了一雙筷子,現(xiàn)在該輪到你了?!?

那名燕兵嚇得雙腿發(fā)軟,忙跪地磕頭求饒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俠,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一般見識,求求您饒了我這一次?!?

那中年漢子冷冷道:“饒了你?你肆意拿刀便砍人,視人性命如草芥,那對無辜的夫婦慘死你手,你可曾想要饒過他們?似你這等十惡不赦之人,我豈能饒你?”

那名燕兵嚇得連連磕頭,直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那中年漢子道:“我自不屑殺你,但殺人償命,此事本應(yīng)交由官府來處置,但如今天下大亂,官府形同虛設(shè),某家只好替天行道,爲(wèi)那慘死你手的夫婦二人向你討個公道,你拿命來吧!”話音剛落,手掌劈向那燕兵天靈蓋,頓將他了了性命。

這時客棧門外一陣暄譁,很快從門外迅速進來了幾十名燕兵,他們見到地上痛得打滾的三名燕兵和一名死了的燕兵,紛紛上前圍住了那中年漢子,一名爲(wèi)首的燕兵道:“大膽刁民,膽敢公然行兇,殺我官兵,實在是膽大包天,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免得軍爺動手立馬要了你的小命。”

那中年漢子大笑道:“就憑你們?”話剛說完,他人影一閃,動作快如鬼魅,只一瞬間,這幾十名燕兵突然立在原地不動了,原來所有的燕兵都被他點了穴道。幾十名燕兵的臉上都佈滿了恐懼,那中年漢子道:“你們想要找某家報仇的話,那便來罷!”

他右手從桌上的碗盤裡抓了一把東西,向客棧牆壁上一揮,所有的客人的目光都往他右手揮去的地方瞧去,只見牆壁上赫然嵌了兩個字“鐵震”,而這兩個字竟是由黃豆子嵌入而成,這是何等的力道!

客棧內(nèi)有幾個客人是江湖中人,他們見到鐵震二字時,無不大驚,不由得脫口驚呼:“大俠鐵震,‘一劍飛天’鐵震。”這中年漢子正是大明第一劍客“一劍飛天”鐵震,難怪這幾位江湖人士驚呼不已。

據(jù)傳,鐵震十八歲那年出道江湖,在他初出道的那一年,他便擊敗了江湖中不少的成名高手,最爲(wèi)人津津樂道的一戰(zhàn)是他與當(dāng)時關(guān)內(nèi)最負(fù)惡名的第一大盜龍霸天之戰(zhàn)。

龍霸天武功高強,敗在他手上的正道人士不計其數(shù),他還曾擊敗過少林寺的一位執(zhí)法長老,而鐵震與龍霸天這一戰(zhàn),據(jù)傳他以他精湛的劍術(shù)只用了不到十招便當(dāng)場刺死了龍霸天,爲(wèi)武林除了一大害。

從此鐵震威震武林,他縱橫江湖近二十載,大小戰(zhàn)不計其數(shù),無一敗績,他劍下所殺之人無不是大奸大惡,殺人無數(shù)的江湖魔頭敗類。

這二十年來他是武林中的神話,沒有誰還能比他的俠名更響亮,而近幾年鐵震已很少在江湖中走動,江湖傳聞他已然退隱江湖。

這中年漢子竟是名滿天下的一代劍俠鐵震,當(dāng)所有人望向鐵震時,鐵震的俠影卻早已無蹤,桌上只留下一塊碎銀子。

鐵震出了客棧,一人獨自走在街上,這時面前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奔走在大街上,迎面突然來了一騎,速度甚快,眼見騎馬的人就快撞上那名小男孩,當(dāng)此危急之時,鐵震人影一閃,將那名小男孩瞬間抱開,那小男孩嚇得當(dāng)場哭了。

騎在馬上的是一名燕兵的傳信兵,他勒住馬繮停下來,朝鐵震怒道:“找死啊,敢攔著軍爺?shù)鸟R,耽誤了軍爺?shù)拇笫履銚?dān)待得起嗎?”

鐵震見他如此無視百姓的安全,又如此囂張,心下微怒,道:“我偏要攔住你的去路,你待怎樣?”

那騎在馬上的燕兵大怒,從腰間抽出皮鞭甩向鐵震,鐵震左手抱著那名小男孩,右手向甩來的皮鞭伸手一抓,抓住皮鞭順勢微一用力向身後一拉,那名騎馬的燕兵頓時從馬上被皮鞭牽引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只疼得“啊喲”大叫。

那名傳信燕兵怒道:“大膽狂徒,敢公然襲擊公差,真是不知死活?”

鐵震道:“我偏不知死活,你又待如何?你既然是傳信兵,想必身上必有重要的公文信件要傳送,今天我還要奪了你的身上全部公文信件,看你如何回去交差?!闭f罷放下那名小男孩,走向那名傳信兵。

那傳信燕兵開始慌了,道:“你······你敢?你不怕誤了軍爺?shù)拇笫?,那可是要殺頭的?”

鐵震笑道:“你丟失了公文信件,要殺頭也是先殺你的?!闭f罷上前伸手點住了那傳信兵的穴道,從他背上的公文袋裡取出幾份信件,微一看了一遍,見當(dāng)中有一封信寫著蘇州雙雄親啓,大是驚奇,他知道蘇州雙雄乃是江南一帶的武林豪傑,二人是親兄弟二人,從來都是共同進退,在江湖中頗有名聲,算得是一流的高手。

鐵震心中好奇江湖中人怎會與燕軍有往來,當(dāng)下拆開信件來,見信件上寫道:燕王殿下麾下大將軍朱能拜上:弟與二位賢兄相識於微末之時,幸得燕王殿下賞識,共爲(wèi)燕王效力,今燕王舉兵清君側(cè)誅小人,大事即成。奈何黃子澄、姚善二賊蚍蜉撼樹,竟公然對抗燕王,在蘇州募得兵勇六千餘人。此二賊燕王殿下深爲(wèi)痛之,欲除之而後快,今燕王有令,即命二位賢兄將黃、姚二賊殺之取其二人首級,待他日靖難功成,燕王殿下奪取天下之時,必封賞二位賢兄,封侯拜將不在話下,他日與二位賢兄再得相見之時,必舉杯共飲千杯,豈不痛快!

鐵震看罷心下驚道:“原來蘇州雙雄竟然是朱棣的爪牙,實在可恨。黃子澄、姚善二人都是難得的好官,尤其是姚善在蘇州知府任上,做的都是爲(wèi)民的好事,堪稱是百姓的青天。朱棣要令蘇州雙雄暗殺黃、姚二位朝中大臣,此事鐵某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豈能坐視不管,任由好官被奸人所害?”鐵震思定好,決定去阻止蘇州雙雄刺殺黃、姚,當(dāng)下飛身上了那名傳信兵的馬匹,“駕”的一聲直奔蘇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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