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雲楓,25歲。大學準畢業生,還有半個學期便要離開大學走向社會了。我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長相一般,成績一般,家庭條件一般,就這名字還過得去,但也是來之不易啊。據說我家祖上由我爺爺一代開始,就喜歡給下一代起代號名。比如我大伯名叫雲一牛,而我爸叫雲二龍。如此叫法,屢試不爽,到得我和小我五歲的妹妹雲杉這一代時,竟也有三十幾位了。
我和雲杉很不幸地差點成爲雲三九楓和雲四十杉,幸虧雲一牛的女兒名爲雲三八琴的我堂姐,死都不依。因爲她已經很不幸了,她不能讓她可憐的三十九號弟弟和四十號妹妹也淪陷,因此我們的名字硬生生改爲了雲楓和雲杉,保住了一世英名。
其實對於改名字一事,我媽有那麼一點不滿,主要原因是她有幸地名叫文大玲,成了我們家族中論名號的老大,以她那出盡風頭的名字,她不想因爲改了我們兄妹的名字而大失威風。
說起我這個家呀,只有一句話,雖貧猶榮。
我親愛的老爸是醫生,手下曾救活過可以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那麼多的人,雖然那不是人家主動找的他,他仍舊熱心地服務大衆。由於他恪守醫規,打死也不讓別人送紅包走後門,俗話說得好,"不收紅包的大夫不是好大夫",因此他的名氣也就與日俱降,搞得他的工資也有減無增,造成我們經濟緊張。(媽的,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我的老媽,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在她勤儉持家的二十多年來,我們家一頓象樣的大餐也拿不出來,天天青菜蘿蔔加豆腐,人家尊稱我們家是“念慈庵”或是“達摩堂”,也無可厚非呀.不過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下與菜販討價還價(注:買的是青菜蘿蔔豆腐等高蛋白素食)積下的銀子,可以裝滿兩艘航空母艦。
而我,雖然在大學生中是普通的,但我有一顆常人不見的聰慧大腦,在《三國志》等遊戲中秘密發掘出的“三十七計”,總是讓我在考試中憑藉驚人膽識,卓越才氣獲得讓老爸老媽也驚歎的成績(注:比及格多一些。)。
最後不得不隆重介紹一下我的妹妹雲杉,她是雲家的驕傲,父母的寶貝,是我們家最出色的。她和我簡直不是同一對爹媽生的。首先,她長得很漂亮,有氣質,拿去和四大美女比也可以做她們最美的綠葉;其次,她很聰明,無論什麼考試,不考滿分對不起老天爺給她的才貌雙全。這不,還不到二十歲,她已經跳級讀完了大學四年課程,還有一年她便可以初出茅廬了,現在正被幾家大型國際公司秘密注視著。
接下來不得不提起我的大學生活。我用一句話總結了四年半的感受:空虛無聊鬱悶合三爲一。
因爲人長得一般,至今我還是單身,看著別人出雙入對,比翼雙飛,真是一種折磨。索性經常翹課,不被導師教授們所看好,如果不是成績還過得去,我還真的畢不了業了。其實我的腦子很靈活的,上網當黑客,總是讓一些小白菜鳥的電腦進入冬眠,又或是無聊時自己黑自己,超爽。
可雲杉總是不屑地對我說:“老哥,如果你把滿腦的聰明勁用於正道上,而不是去黑別人電腦或想著如何追到美眉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下半輩子無依靠了。”
“你貶我還是誇我呢?”我這樣迴應。
然後她笑了,說:“你這麼聰明,自己想吧。”然後她甩甩美麗秀髮,無比誇張地以女王的姿勢走了。
我不再說什麼,心中不服,切,我不讀書是因爲課本內容太容易,容易得我不屑去讀!
我的四年多大學生活算是虛度過去了,想到前途渺茫之際,還得殺死N多個腦細胞去搞定一長篇畢業論文,那是一個苦啊!
可如果我完不成就無法畢業,也就是說我充其量不過是個高齡的高中畢業生,前面四年半加未來半年算是白讀了!
其實大家並不瞭解我的苦惱緣由,這還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當我出世時,掙扎在雲楓和雲三九楓的名字大戰中。
當我幼兒園時,掙扎在連老師也認爲我是低智商小朋友的情境中。
當我小學時,掙扎在換了N所學校仍不被看好中。
當我初中時,掙扎在追了一個女孩N次,都只得到她決絕的背影加我再纏著她,她便去死的狠話的苦悶中。當我高中時,掙扎在追了N個女孩N+N次,都只得到見我避之的疑團中。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些年歲,又度過了四個花樣年華,如果我的努力付諸一旦,我不去跳樓對得起誰啊?所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決定光榮而偉大地投身於論文長河中。天可憐見,一定要保佑我闖過去,阿門!
言歸正傳,日子像燒過N次的白開水,平淡無味,我想我的人生一點價值也沒有吧。一大早,我就騎著自行車去學校A大。
其實A大又不是什麼名牌學校重點大學,卻要拖著我們一直等到在畢業典禮上讀完論文才能離開。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了一塊浮木,死都不鬆手一般。所以這個學期加上個學期,本應該實習的我們仍得上課,不過我倒無所謂了。開著我們家那輛不知幾手貨的自行車,向A大駛去。
忘了說了,今天正好開學,來了許多學生呢。我的目光飄向衆美眉。
看著看著,忽然發現有一個很漂亮的美眉在遠處看著我。我心想,那美眉是誰呢,看的是我嗎?
我驚喜地發現,她還不是一般的好看呢。一張白淨瓜子臉,柔美秀髮披在肩頭,身上穿了雪白連衣裙,像只白蝴蝶般。
咦?她竟然向我走來,雙眼水波流動,脈脈含情。只見她亭亭玉立,身材很好,紅脣皓齒,惹來衆男生注目,並且一雙雙桃心眼及一張張滴著口水的嘴緊跟著她來的方向。她不在意地繼續走向我,笑容極美極甜,我也有些淪陷,揮手向她打招呼,卻在她走進我近視範圍內時,整個人僵住,悔得腸子都青了,外加失望透頂。
原來她不是別人,正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炎飛的女朋友————武詩妍。
武詩妍:人稱百合小公主,芭比女王的富家千金。擁有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但她亦正亦邪,千轉百變的性格實在讓人抓狂。她可以前一秒鐘對你體貼入微千依百順,把你當偶像般伺候,恨不得化身爲你身旁乖巧的小貓。但後一秒,暴風呼嘯,電閃雷鳴,受她的十爪神功一擊仍能活命的,恐怕只有炎飛一個吧。
我曾很鄭重加嚴肅地問炎飛:“你小子到底喜歡她什麼?漂亮?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有錢?有錢的女人也不少!還是你有受虐傾向?”
炎飛那小子笑著難得認真地說:“我喜歡她的純真。”
“靠,你以爲你還是初戀嗎?!我還不瞭解你嗎?你幼兒園大班時有的初戀,對象是隔壁小班的阿米。那時你可先進了,一天送人家一把米,還說什麼:‘阿米阿米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後來長大了,你換了不下幾十個女友,一個比一個漂亮,這回淪陷下去了,是因爲什麼?!”我氣憤地如數家珍。
要知道他的每一任女友,除初戀,幾乎長不過一個星期,初戀也只有一個月,因爲一個月後他由大班畢業去了小學,投入了新的一段戀情。人稱“少女殺手”的他樂此不疲,這次自三年前遇到百合小公主,整顆心全在她身上,縱容得她能搞得雞飛狗跳,還維持了這麼久還不見分離傾向,令我不得不懷疑啊。
可是每當我問到這個時,他都趕緊找藉口逃離現場,好象回答了,死神就會找上他一樣!去,沒勁透了!
一會兒,僵著的手緩緩放下,我乾巴巴地說:“你好。”
她的笑容很美,但我不會傻到以爲她是看見我才笑的。我轉過頭去,看見那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且笑容燦爛到欠扁的炎飛。
他們兩“夫妻”馬上親暱地站在一起,說著甜言蜜語,當我是透明的。
我很知趣地就要走,忽然那個百合小公主說到了我。如果我的耳朵沒有聾的話,我想她說的是:“飛,我想讓雲楓幫我一個忙!”我馬上站住腳,冷冷地回視,心想,靠,又來這一套!
炎飛欠扁地柔聲回答:“我想楓會同意的吧!”
我用我那雙冰冷到極點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視意”他我不同意。
可是他仍舊很厚臉到無恥地出賣了我,他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我無奈,正要回絕。
武詩妍說:“雲楓,我星期日要去野餐,可我們家司機正好請假了,你也知道他不去兩個星期是不會回來的,要我這個大小姐步行去野餐該有多丟臉哪?飛又有事,不能給我開車,所以……”
“所以,你要我幫忙開車,又做一次免費司機?”我很氣憤地接著說。
哼,自從認識她,我就有了無數次當免費司機的經驗。
我說:“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們家那麼富,給幾個錢有什麼困難?幹嘛那麼小氣?”
她同往常一樣,含情脈脈地向炎飛求救。炎飛哈哈一笑,大手拍向我的肩頭,震得我經脈錯亂五秒鐘,只聽他說:“嘿嘿,咱倆誰跟誰,whoandwho呀?!幫個忙行不?!”
我敢說不行?他從高一開始加人男子跆拳道社,現在已經練到黑帶四段了,給他來個一下兩下的,我這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體格還不差過林黛玉?所以,明哲保身,以往我都應了,現在還會不答應?
正當我要認命認栽時,武詩妍和炎飛兩人對視而笑,彷彿吃定我一樣,武詩妍開口了:“這次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我傻了眼,魔女的心腸什麼時候變好的?天哪,地呀,是哪個天使大姐幫她換了心腸呀?
我很爽快地說:“好,一言爲定!”爲了防止她後悔,我快一步說完。他兩人又對視一笑,切,搞什麼心靈相通?肉麻!
在這裡不得不提一提我這個重色輕友的好友加死黨的事情。
炎飛:新一代“少女殺手”(據說上溯至他的曾曾曾……曾祖父每一代都是單傳男丁,並且每一位都是那個時期的“少女殺手”,“謀害”了多少少女純真懵懂無知的心啊?),炎家第N代單傳,家庭富裕,父母寵溺,英俊瀟灑,氣宇軒昂,聰明有餘。他的戀愛史不說個十天半個月是說不完的,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誰知道他有沒有揹著我還談了N個呢?炎飛雖然左右逢源,但他不是耍大牌型的,更不是溫柔得噁心(除了對著武詩妍時)的王子型,他是不羈的俠客型,所以才和我有交集吧。
而這個武詩妍徹徹底底地征服了風流倜儻的他。不過武詩妍總是看我不順眼,動不動就和我鬥嘴,並以整我爲人生樂趣。我以爲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眼裡容不下沙子,何況我還是一顆不可能變成珍珠的沙子。唉,誰讓她那麼帥的男友有一個我這麼衰的好友呢。
當星期六悄悄過去,平淡的一週也差不多結束了。人家都說夕陽美可是近黃昏,不免傷感。星期六也像夕陽,預告了一週的結束,但是黃昏近了,黎明還會遠嗎?一星期盡了,下一星期又來了,日子是永遠也沒有盡頭的。平淡的一週,我除了逃了五次課,被老教授訓了幾頓,其他也沒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