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我悄悄地離開了喜樂宮,求見了崇禎帝。
崇禎帝正在寢宮等著我的到來,我到的時候,他焦急地來回踱著步。
“雲楓,你現在可以給朕一個解釋了吧?”崇禎帝詢問道。
我道:“皇上,我對當初的承諾絕不會忘記。只是之前我有著一些不成熟想法,現在我想清楚了一些事。”
崇禎帝好奇地望著我,彷彿我變了個人似的。
我繼續道:“我想您一定很好奇我爲何會突然有了這麼奇怪的舉動。您也在猜想我到底是什麼人對嗎?”
崇禎帝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你會坦白地告訴朕嗎?”
我也點頭,道:“我現在來便是要告訴你的。”我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洶涌。
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的身份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著實複雜。我是韃靼最後的汗林丹汗的小兒子,可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因爲一個陰謀險些喪命,幸而被韃靼的寶石所救。寶石將我送到了幾百年後的現代,我又成了雲楓。後來寶石救了長平,也將她帶到了現代,我們從而認識。我想是寶石促成了我和長平的這段奇幻的姻緣吧。”
望著崇禎帝,他雖驚訝,卻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有些惶恐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從未來來的人?”
我很慶幸他應該算是相信了我的話。
“皇上,我來自未來,因此也知道很多關於這個朝代的事。”我繼續著我的解釋。
崇禎帝怔怔地坐在了龍椅之上,道:“關於朕的王朝……你告訴朕,這個王朝還有希望嗎?”
我有些不忍道:“這個結果對您重要嗎?”
崇禎帝堅定道:“朕想知道,這是我目前最想確定的事情!”
我終於還是開口道:“這個王朝還有兩三個月的壽命。您無法改變什麼……”
崇禎帝揮揮手,示意我不要再繼續說了,我閉上了嘴,望著他。
崇禎帝陰鬱地垂著頭,我從未看過他這麼地沒精打采。
過了許久,正當我考慮要不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他時,他開口了,臉色帶著一絲輕鬆的色彩,他道:“雲楓,其實朕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只是朕沒料到竟然來的這麼快,快到朕還沒能看到平兒和你的大婚……”
我有些心酸,沒有說什麼。
忽而,崇禎帝問道:“你既然知道這個結果,爲何還要帶著平兒去冒險?”
我道:“這是救長平的一個辦法,現在的天下哪裡還有什麼安定的地點,我覺得還是帶她離開這個紛亂的地方比較好。而我已經有了辦法。”
崇禎帝道:“如果你真的有辦法,朕便心安了。”頓了頓,他又道:“朕這一生對不起很多人,朕的子民,平兒,安樂……朕有這個下場原是朕自己造成的。”
我的淚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順著臉頰滑落。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父親那偉岸的身影,雖然歷史上對他的評價有很多負面的因素,我還是不自覺地在心中敬重著他。
除了他身上有我父親的影子外,很大部分原因應該是看到了他對女兒的關愛和對我的看重吧。
“皇上,我是很想改變這個結果的。可是,爲了未來不會有什麼變動,我不得不下這個決心,恐怕到時候長平會怨我一輩子的。”我說道。
崇禎帝溫和地笑道:“孩子,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告訴平兒真相。朕希望平兒永遠都生活在幸福中。”
我點著頭,淚已經止不住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越是明白心裡越是抗拒。
崇禎帝又道:“孩子,除了保全平兒,朕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是否能夠答應。”
我道:“什麼事,只要雲楓能做到,我一定會做的!”
崇禎帝道:“安樂那個孩子朕放心不下,你能否將她一同帶到宮外去,用你的方法保護她?”
他的眼中有著愧疚和懇求。
我道:“這個嘛,我覺得我帶她走不合適。我有個更好的人選。”
崇禎帝問道:“誰?”
我道:“水逸明,我想安樂也更樂意跟著水逸明。我的辦法不適合安樂。”
崇禎帝道:“好吧,現在朕也沒有什麼擔憂了。”
我胸中悶悶地,道:“珍重!雲楓就此別過。”
崇禎帝點了點頭,眼神黯了黯,我轉過頭,離開了這裡。
回到喜樂宮的途中,我全身一點氣力都沒有,我想可能是我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鼓足勇氣,講出那些真相了吧。
現在只是對著崇禎帝講出真相,我已經如此承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到時候我面對那個史實時,我將會怎樣。
我還能如當初想得那般天真,以爲只要和長平在一起,就算改變歷史也無所謂嗎?
心中的不安蔓延到了心底,我心事重重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擡頭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武詩妍正端坐在我的牀上。
我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武詩妍道:“我還是不大放心。你這個決定有很大的問題。”
我問道:“說來聽聽。”
武詩妍站起來,道:“你是想要挑釁起義軍,達到月光寶石啓動的條件是吧?”
我心頭大震,道:“這些你是怎麼猜到的?”
武詩妍白了我一眼,道:“我那天聽到你和長平說什麼月光寶石的事,後來看了看你的那些小時候的收藏。或許是天性使然,那些奇怪的字體我竟都能看懂。結合你今天所說的,我當然明白你的決定到底是什麼了。”
我大讚:“不愧是百合小公主啊,這麼精明!”
武詩妍微微一笑道:“那是,我事先沒有多想,後來我仔細地前後對應了一下你的行爲,便知道了。”
我奇道:“那你知道我的想法了,爲何說這個辦法有問題呢?”
武詩妍道:“你這個木頭,你以爲有生命危險便是所謂的啓動條件,可是你有沒有考慮到,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我愣住了,道:“什麼一萬萬一的?”
武詩妍有些火,道:“如果你這麼刻意地去創造啓動條件,那我告訴你,你不僅不能成功,還會禍害很多人,包括八大俠他們和長平。最重要的是,你很有可能改變歷史!”
我道:“刻意?”
武詩妍道:“對,你這樣去挑釁,便是刻意地去創造月光寶石的啓動條件。如果一切如你所料,那麼還好;萬一你的刻意在月光寶石上起不了作用,那你、我、長平、八大俠都會有危險。”
我怔怔地消化著她的這些話,這些話確實有道理,我如此刻意地想要啓動月光寶石,如果成功那還好,可是失敗的話……
想到這些我的心緒又翻滾起來,爲什麼我沒有考慮這些呢?我雖然預料到這次行動肯定會有危險,可是我也不能如此魯莽纔對,我身上繫著這麼多條人命啊!
“雲楓,雲楓!你聽我說,我有個想法。”武詩妍打斷我的狂想。
我急忙道:“你說!”
武詩妍道:“去找起義軍創造條件是可以,可是不準去主動挑釁。”
我道:“那和我的計劃有什麼區別?”
武詩妍道:“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太刻意,首先我們不能主動挑釁,然後見機行事。”
我嘆了口氣,說到底還不是見機行事,我的決定也沒有讓我們貿然行動啊。
“好啦,多謝你給我提了個醒,詩妍,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想,這個時候我應該對你們負起全部的責任!”我說著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武詩妍愣了會兒,道:“那我走了……你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真是帥呆了。”她說完臉紅著離開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幹嘛誇我帥?拋開這些,我開始改善自己的計劃,將之後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