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子,身著深藍束身衣褲,衣帶紛飛,亭亭玉立。長髮披肩,以荊釵束髮,鵝蛋臉兒,白皙如雪的肌膚,美麗絕倫的容顏,冷漠如霜似雪,腳步緩慢沉重,彷彿每過一處,那片區域的氣流便跟著她而動,冷然如是。
她面無表情,冷冷地望著四周,眼神在我的臉上掃過時,我只覺冷得發顫,而她傲然地走向我們男寢的隔壁房間。
她輕叩房門,房內那男子問:“什麼人?”
她開口了,言語聲音都是那般冷冰:“我。”
那男子很快就開門了,我也在他開門的時候看見了他的樣貌,並不是太引人注目的五官容顏,卻有著某種堅毅自信,讓他看起來很是順目。
他說道:“進來吧。”溫和的神情讓我想到了水逸明,對待心愛人便是這樣吧。
女子微微點頭,並無臉色變化。二人一同進屋了。
我傻愣了一會,這麼說來,這個女人便是方纔他們提到的藍姑娘。不知道她在李自成那邊算是什麼角色,似乎地位蠻高的。
這時八大俠中的四位仁兄大呼無聊,我進去說道:“別吵了,不如我們去城外走走。”
四人均道:“去呀,叫上其他人。”
於是我們又偷偷趕往城外的山林。媽的,大白天的還搞得跟做賊似的,算什麼笑傲江湖?!
當初要是不來這個鬼鎮子就好了,不過想想大明末期哪個地方不是一樣,隱患那個重啊。別等哪天繳稅繳到我們頭上來了,我雖說在現代是一個支持**的良民,監督老爸老媽自覺納稅,但是實際上納的不是自己的錢,所以事不關己。這時要讓我納重稅我哪捨得?這八位大俠還要我來養著呢!
到得城外,只見青山綠水鳥兒飛,好一派鬱鬱蔥蔥的景象啊,和城內壓抑灰暗的景象形成很大的視覺反差。
走著走著,趙義天說道:“老大,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到這兒能闖蕩江湖嗎?”
我無言,顯然是不能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不可能,於是幾個人因爲能否在這兒闖蕩江湖展開了思想活動。
我無聊地走著,忽然聽見陣陣馬車輪轆轆行使的聲音,下意識道:“別出聲。”其他人也聽見了,便靜下來細聽。只聽見聲音越來越近,林子中的鳥兒都驚飛了,我們讓到一旁,只見十幾輛馬車向這邊趕來,由於我們靠近林子,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當頭一輛馬車駛入林中便開始減速,後面的馬車依次減速。那領頭的馬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是個富態的中年男子,肥胖的身子上套著古代的官服,大概是縣令吧。看著他憨憨胖胖的模樣真想象不出他會是個縣令。而他臉上經典的八字鬍讓我覺得他會是個魚肉百姓的貪官。
那個縣令四周看看,一雙小綠豆眼透著狡詐,顛覆了他表面上的憨胖。
隨著他下車的有十幾個衙役。
縣令問替他趕車的那個人:“確信沒有人跟來?”
那個人笑道:“那是當然的,我已經確認了八遍了。”
我聽見他的聲音,只覺同那個在隔壁房間內說話的另一個男人很像。仔細看他,長得很是普通,屬於扔在人海里連根頭髮絲也認不出來的那一類,就像以前的我。但是他果然適合做臥底,那張平凡的臉上有著成熟間諜的神情,一般人絕察覺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那縣令道:“你們都給我留心一些,別讓人知道了,否則老爺我絕饒不了你們!”十幾個人唯唯諾諾地,然後便去馬車上搬東西下來,一箱箱的,很沉重的樣子。那縣令又道:“別磕著碰到了,小心我的寶貝!”其他人戰戰兢兢地搬著,我一看便知道這箱子中裝的是寶物錢財之類的,卻不知道他到底要搬去哪裡。
只見箱子竟達到好幾十箱,我好奇地看著。聽見那縣令說:“都搬到那裡去,就是那個有棵樹的山洞。不要走錯路了,保住這些東西,你們也可以跟著本老爺吃香喝辣,保不住,哼哼,人頭落地!”
只見那個在他身邊的男子道:“老爺,聽說義軍很快便來了,他們萬一搜到這林子,可怎麼辦?”
縣令道:“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就像皇帝,山高皇帝遠的,他也不知道我的財產有這麼多,你說是吧?我這兒可是裝備良全,萬無一失!”
那人道:“爺,您高,實在是高啊!”
那縣令笑道:“沒幾把刷子,怎麼敢充老爺?!你跟著我多學著點吧!”
那人也涎皮地笑道:“是是,多謝老爺提拔啊!”這位不愧是臥底,表演專業度是百分之百的。
我現在才明白了,這批便是李自成急需的錢款,哎,打戰嘛,什麼都得要錢,也難怪這些人要挖空心思來搶了。但是這位臥底打入得也忒容易了吧?似乎唬了那縣令很久了,那縣令既然是個貪官,怎麼會如此不精明?我正想著,八大俠輕聲喚我離開,他們不懂我爲什麼這麼待著,因爲不瞭解義軍要搶錢一說,所以催我還是趕快回去的好,被發現便不太好了。只因這些人做事太過專心,未發現我們,所以我們纔來去自如。
走在八大俠的身後,我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看那些所謂的縣令的財產。我知道那些錢財寶物實質上是民脂民膏,而來了一趟隱患深切的明末,不看個清楚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於是我故意落後,趁其他人不備又重返深林。
在趕向深林時,我不覺又想起了長平,據說李自成進入河南之後沒多久就要過關斬將去揮師北上了,我怎能不替她擔憂?戰爭速度快,鬥得又烈,不知在宮中的她是否坐得住?又或許崇禎帝並不告訴她任何事情,從她深居內宮,不明世事艱辛便可以看出她被“保護”得很好。想了許久,我的心一直處於焦慮狀態,而腳步也快了,避開所有人,我躲在林間,一直到沒有人走動纔出來。向他們方纔所去的地方趕去時,我看見一片深林,漸漸地來到了山谷,只見樹木林立,不知道那縣令說的洞在哪。正愁著找不到山洞時,忽見遠處有兩個身影顯現,出於某種本能,我躲了起來。靠,以前看電視劇不明白主角幹嘛做事要偷偷摸摸,想幹什麼都得躲人。現在我明白了,這是人求全的本能,能不起衝突就不挑事,能不節外生枝就絕不伸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