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夜無邪“斷氣”的樣子,樹下野狐出手便是一掌,阻了蕭問道半手。
眼看著夜無邪泛著死白的瞳孔,那樹下野狐拿出一粒淺紫色的丹藥,送入他的口中。
半晌已過,夜無邪才醒轉過來,一抹狠厲瞥在蕭問道身上,胸腹起伏了幾下,便黯然往小立宗宗外而去。
“問道,這夜無邪還真是殺不得。”大千老道一旁說著。
“哼,便是地仙也是不自在,一幫病癆仙人。”蕭問道說道,盛氣凌人。
“修仙道者,並非市井走卒。意氣用事者,不過是莽夫。”樹下野狐淡淡的說道。
“市井走卒,也比你們有血性。”蕭問道說著,看著黃鬚隱聖。
“你小子看著我作甚。”黃鬚隱聖宗覺得他透著古怪,心中發毛。
“小立宗應我的寶物,兌現了吧。”蕭問道看著樹下野狐說著。
“嗯。”樹下野狐頷首,利落乾脆。
“可我就想要他的始皇帝骨瓶。”蕭問道蹙眸說道。
“那我若是不給呢。”黃鬚隱聖說道。
蕭問道嘴角一揚,也不接黃鬚隱聖的話茬,只是瞥著樹下野狐。
“前輩···。”
樹下野狐剛拱手說著,便被黃鬚隱聖打斷,只聽黃鬚隱聖說道:“我雖是一介散仙,可也不懼小立宗。”
“還拿修仙者和販夫走卒相比,不還是一樣撂狠話,動口的主。”蕭問道揶揄道,看著他們兩人。
“若是動手,你動便是。”黃鬚隱聖抽劍而立。
一剎間,蕭問道渾身紫芒,朝著黃鬚隱聖的胸口抓去,只見那黃鬚隱聖的瞳孔泛藍。
再看蕭問道時,始皇帝骨瓶就握在他的手裡。
“小賊···。”
“你可得慎言,你須彌戒中的寶物,我可是就拿了這一件。”蕭問道蹙眸一語。
黃鬚隱聖呆立一下,深吸一口濃氣,生生嚥了下去。
“前輩,他乃是小立宗的外門弟子,我自當彌補前輩損失。”樹下野狐拱手說著,手中拿著一顆赤金色的丹藥。
“哼。”黃鬚隱聖冷哼一聲,便將那丹藥收了。
他轉身即走,黃鬚隱聖雖是滿臉不忿,可嘴角還是噙著笑意。
轟!
蒼穹之上,裂開一道玄門,蕭問道一衆人便明瞭,仙脈一行算是終結了。
“問道,若是重歸承天界,爲師在三昧丹宗···。”大千老道說著,眼看著一衆人,消散在玄門之中。
“此子心性,大千宗主看透幾分。”樹下野狐問著。
“一分也未看透,不知宗主看透幾分···。”大千老道轉身一問。
“禍害,天下第一的禍害。”樹下野狐說著,轉身看著破敗的天諭山。
那納蘭聽雪的小人兒,眨巴著眼睛,也說道:“是禍害,大禍害。”
···
···
山風傾蕩,殺氣瀰漫。
“嘿嘿,你們倒是都出來了。”一聲尖厲聲,劃破長空。
只見衆人站在三皇山的凌霄峰上,峰下不下數萬人,皆是持刀劍而立。
那三皇山的提籃公,與那禪皇和莊皇看著山下羣嘯聲,一言不發。
“諸位,他們與三皇山無半點糾葛。”朽木豔客衝著一衆人說著。
這番話,也是說給持刀劍意欲“奪寶”之人聽得。
“哼,死在劍池中的冤魂,也都與三皇山無瓜葛。”蕭問道理也不理朽木豔客。
“百里滄海,可在。”蕭問道一呼。
那百里滄海還是如一汪明媚春水,站在衆人身前。
“一轉造化丹,再不相欠。”蕭問道將丹瓶,拋向百里滄海的懷中。
那百里滄海眼眸流轉,說道:“我能誅殺者,定會誅殺。”
她還是愛憎分明的百里滄海,身影兒湮沒在人海中。
“一轉造化丹,我也想要。”一位身著素白色道袍的道人,一劍便朝蕭問道刺來。
“歸元境。”蕭問道一眼看出那人修爲。
“祭魂。”
狂暴的紫電,一息間便纏繞在那人身上。一息,便神魂消散。
這一屠殺,讓持劍之人,皆是驚心怵目,久久不妄動。
在承天界中,與一衆人分道揚鑣的諸葛三兄妹,也是駭然一驚。
“本以爲,我們三人在承天界中,收穫斐然。沒想到,你還是那個妖孽。”諸葛絕說著,抽出一柄玄烏色的寬劍。
只見那寬劍下首,刻著十字。
今朝先塗地,改日上崑崙。
又是一人眼熱,持著一柄長劍,蹙眸殺來。
諸葛絕一步躍起,身形如輕風,那寬劍看似笨拙,可在諸葛絕的手中,頗爲靈動。
“我天澤看上的東西,誰也拿不走。”那人說著,劍鋒凌冽。
諸葛絕還是頗爲沉穩,進退有據的與那天澤廝殺。
“乾坤變。”天澤手中的劍,劍影兒快進快出,擊的諸葛絕倒退幾步。
“一怒瀲灩斬。”
那諸葛絕身形一動,刀影兒破天而起,刀勢驚人。
刀刃懸在那天澤眉間,只差分毫,便橫死當場。
“多謝,留情。”天澤剛轉身,劍尖又是偷襲一擊。
眼看著劍尖刺在諸葛絕的後心,那天澤便已一分爲二,殘血映烈陽。
“你當真不知,我爲何名爲,絕。”諸葛絕這一手,又是一番震動。
沒幾人看透諸葛絕的劍道,爲何那天澤一轉身,便慘死當場。
“那刀勢早將天澤一斬爲二,只是斬骨不斬身。”沉禹說道。
不過寥寥兩月,在承天界所修之道,進境如神。
忽爾,烈陽被一團黑影所遮,只見蒼穹之上,懸立一個黑影兒。
“御天刀帝。”
衆人揚首一看,便知這御天刀帝乃是一方霸主,心生退意。
“留下那柄刀,我替你們殺了這萬人烏合之衆。”御天刀帝說道。
那數萬之衆,窸窣竊語,那貪生怕死之輩,早已往遠處而奔。
那御天刀帝看著心生退意的人,憑空一斬,便慘死數百之人。
“我說了,留下那柄刀,我一個也不放過。”御天刀帝橫眉一望。
一息間,騰空三人,站在御天刀帝的身前,滿目殺氣。
“葉九秋,著實狂妄。”其中一人說道。
“南宮三客。”御天刀帝葉九秋橫眉一對。
“刀,我們可不爭。氣,還是要爭的。”南宮三客其中一人說著,一步踏出。
葉九秋橫刀豎眉,一斬破空而去,卻是斬在凌霄峰上。
一斬裂地,凌霄峰上卻傳來陣陣絃音,破空而去。
婉月姑娘捧著晝魔琴,絃樂之音,殺氣破天。
那纏鬥的四人,懸空在蒼穹之上,卻將目光放在了婉月姑娘身上。
“哼,以爲入了一趟異界,便目中無人麼。”葉九秋說道。
“一曲花間月,遙送埋骨人。”婉月姑娘說著,氣勢不同尋常。
只見那婉月姑娘,化成八具分身。天地八方各有一具分身,絃音卻如催命符。
那南宮三客和葉九秋,朝著婉月姑娘便是百斬,只是那婉月姑娘還是端坐其中,動也未動。
忽爾,那四人耳鼻出血,眼眸中盡是血色,那御天葉九秋的兵器,都墜入地下。
婉月姑娘一挑眉,蕭問道和沉禹便騰空而起,出劍格殺。
那四具屍身,墜在人海之中。不過片刻,便已被人分屍,沒了半點痕跡。
琴音罷,戰鼓卻響徹在天地之間。
不遠處,一道赤影兒飄然落下,那人身後揹著兩柄劍,一柄長劍,通體赤紅。
而一柄短劍,卻插在髮髻中。
那人舉止怪異,身著一襲梅袍,像是尋常的名伶名 妓。可鼻脣下,蓄了一把短鬚。
“一剪梅。”婉月姑娘說道。
“我身在雪國,姑娘也識得我。”那一剪梅說著,看著蕭問道說道:“拜會,世子殿下。”
如今,纔有人想起蕭問道乃是魔族雪國的一代世子,更深得魔君之心。
“半夏郡主。”一剪梅朝著半夏,也是一揖。
“自小聽聞怪俠的名頭,倒是與我想的別無二致。”半夏說著,揚首一望。
“魔君當年的瑁塵珠,還在我的手中,他可曾與你說過。”一剪梅淺笑問著。
看似人畜無害的一剪梅,卻讓蕭問道心生不安,早已擎起問道劍。
“雪國之中,大都知曉我一剪梅,只越貨可不殺人。”一剪梅說著,抖開他身披的梅袍。
“再殺你一個,我便五殺了。”蕭問道淡淡的說道。
“哎,受人所託,那便動手。”一剪梅說著,梅袍上的梅花,便如真花散落在周身。
沒想到,那梅袍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一縷暗香襲來,只見那一剪梅,拔下插在青絲上的短劍,放在口邊。
短笛之聲,簌簌而吟。
“寒梅一夜御白衣,香入骨。”
那抹梅香愈發的濃郁,便是蕭問道也是神魂一動,問道劍都鬆了三分。
“白梅難藏幽蘭意,醉入心。”
沉禹和蕭問道兩眸一對,細汗滿布在額間,心神動盪,可還是心神沉寂。
婉月姑娘撥絃一動,一口殘血,浸染在晝魔琴上。
“殘梅滿階逝雪疾,入夢無痕。”
短笛之聲,繚繞在方寸之地,那一聲入夢無痕,哪還有一剪梅的身影兒。
天外有天,這是著了道了。
衆人心一沉,只見滿是梅花弄人心,心知技不如人。
忽爾,那一剪梅又唱起了小調,聲聲慘淡。
風起闌珊飛星夜,夜難寐。
誰見紅妝對白雪,斷人腸。
梅花三弄卿知否,良人念。
逝雪葬花香更豔,雲煙茫茫。
“哼,怪俠。”只聽納蘭蝶衣的一道聲音傳來,那一剪梅被她踩在腳下,還是像極了護犢的雌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