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戶。”
茯苓回喊一聲,難得一見她的嘴角會噙著一絲笑。
一位身著白甲的年輕人,留著半寸的胡茬,模樣清秀卻還有一絲粗狂。
“境魔族,樂戶。”
葉魔茯苓介紹著,也將這位境魔樂戶介紹給衆人。
“現在正是萬魔朝天的時候,我們尋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一敘。”樂戶說道。
葉魔茯苓看了一言樂戶,回道:“等朝天大道塵埃落定的時候,再敘舊情吧。畢竟神子之事,纔是我們來天子城的目的,不是麼。”
樂戶呲起牙說道:“看來若是遇上了你,我會死在你手裡的。”
葉魔茯苓臉色一冷說道:“不管你遇到我還是他人,生死有命,不必心生愧疚。”
樂戶背起雙手,看著天子城的十方天說道:“我哪會愧疚,你忘了我的兄長就是死在我的手裡的。”
蕭問道心中一凜,想著是何人會對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手。
“萬魔大道,誰的手上沒沾過親人的血。既然你想敘舊,那我們就找個地方敘舊。”葉魔茯苓俏生生的說道。
在乾海卷和坤天卷中,多有記載神魔大戰三萬年的事蹟。卻不曾想過,原來在神魔的家族之中,也是六親不認的。
天子城,方圓百里,在乾海卷中也提及,天子城中有屋舍十萬八千間。
境魔樂戶帶著衆人,來到天子城以南的一處院落中,綠柳茵茵,溫茶香座。
這院子中有一口淺井,往井下望去,有數萬的錦鯉遊過,井水溫而不熱,正適合烹茶。
這一方天子城,纔像是後世之中的城池,有房舍,有百姓,有酒肆,有花樓。
“大哥哥,替我烤幾尾魚。”拔魔從井中撈起幾尾魚,放在木盆中,擱在了蕭問道的腳下。
蕭問道將那幾尾魚,宰殺乾淨,讓拔魔堆起乾柴。
葉魔茯苓還有亂星那一衆人,與境魔樂戶一衆人,正聊得熱切。
將一位淨魚架火烤上,隨身帶著的調料,灑在上面。
拔魔還是蹲在一旁看著蕭問道烤魚,瞪著圓咕隆咚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
“拔魔。”
蕭問道喊了一聲。
“嗯。”
拔魔應了一聲。
“若是在朝天道中,你遇到了我,你會殺了我麼。”
“我打不過你的,大哥哥。”
“我只問你,你會對我出手麼。”
沉寂了片刻。
“會。”
“那若是魁魔呢。”
“也會。”
“爲何呢。”
“大哥哥還不明白麼,朝天大道,各走一邊。那條路只能一個人走,未來的路我也只能一個人走。”
蕭問道聽著拔魔說的話,會心一笑。將烤好的魚遞給拔魔,看著他說道:“魁魔會陪你走一輩子的。”
拔魔接過烤魚,嘴角一咧說道:“就算以後魁魔遇上我,他也會毫不留情的。界魔之中,都是強者爲王。因爲,我們的敵人太強了。”
“敵人。”
蕭問道從沒想起過,神魔的敵人是誰。
拔魔將烤魚啃得乾淨回道:“神魔的敵人,在幽冥之界。就是傳說中的無咎之魔,他們以魔魂爲食,我們必須變強。”
無咎之魔,在天澗之中的時候,純陽子倒是提及過。
“好香美的烤魚。”
聲至人到,只見一位身著一身金甲的中年人,走到蕭問道的身前。
蕭問道正在烤著第二尾淨魚,本想著烤好了以後,再示意。
“樂戶。”
那中年人大聲一喊,本在衆人中聊得熱切的境魔樂戶,就來到了蕭問道的身前。
衆人不解,也都圍站在一旁。
“將這個奴廚讓於我,如何。”那中年手指著蕭問道說道。
樂戶看了一眼蕭問道,又看了一眼葉魔茯苓。
葉魔茯苓出聲說道:“他並非是奴隸,而是我們界魔族的人。”
樂戶也開口說道:“祀禮,他並非是我手下之人,若是祀禮喜歡他的烤魚,讓他多烤幾尾就好了。”
蕭問道聽著境魔樂戶的言語,將烤好的第二尾淨魚,一口咬掉了大半說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你的手下,就別想著對我發號施令。你沒這個資格,誰也沒這個資格。”
境魔聽著蕭問道說著的話,臉色一變,可終究沒再發一言。
一旁的祀禮,嘴角一掀說道:“你可知道,天子城有一律法。”
蕭問道嘴角一揚,冷眸一對,靜觀其變。
“若是兩者相鬥,勝者爲主,敗者爲奴。”祀禮怒道。
“天子城有這條律法麼。”葉魔茯苓問道。
境魔樂戶臉色一冷,可也沒出聲。
“你們都是荒野中人,不知道天子城的律法是我定的麼。”祀禮狂聲說道。
蕭問道心中一冷,問道劍已握在手心中。
“祀禮,大王有令。天子城中,嚴禁一切私鬥行爲。違者,處死。”樂戶說著,看著蕭問道。
祀禮笑道:“看來你還想保下他。算了,我給你一個面子。”
境魔樂戶剛想出聲言謝,只見蕭問道出聲說道:“你想不戰,就能不戰麼。城中不能私鬥,那城外呢。”
衆人聽著蕭問道的話,都看向了祀禮。
祀禮促起狹長的眸子,臉色一暗說道:“那就城外決殺。”
“你···。”
葉魔茯苓說著,想不透蕭問道的想法。
“我已經說了,沒人有資格管我,誰都沒資格。”蕭問道說完,往城外邁去。
葉魔茯苓雖是被他的話一噎,可大都往城外趕去。
並非是蕭問道自大,而是在不周山到天子城的時間內,他的修爲已修至築元境巔峰,短短幾日,連破三境。
“祀禮與人在城外決鬥。”
天子城中,已然有人放出了風聲。
此時的天子城中,正值萬魔朝天的時候,前來的神魔多爲天驕,自然也就很在意他人的決鬥。
誰先出手,誰就會暴露自己的弱點。
在萬魔朝天大道中,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敵人,自然觀戰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
···
天子城外,一處平坦的原野。
蕭問道看著百丈之外的天子城,人聲鼎沸。
“既然你要走死路,我就成全你。”祀禮盯著蕭問道,手中持著一把寬劍。
蕭問道嘴角一揚說道:“多說無益。”
問道劍破空而去,寬劍相抵。
只見那祀禮的後背長出六隻骨翼,沖天而起。
骨翼揮出的風刃,讓蕭問道難以騰空而起。
“冥龍。”
在通玄仙府馴服的冥龍,再次被蕭問道喚了出來。
蕭問道站在冥龍的頭頂,已有萬米之高,一念起,天外飛仙。
冥龍載著蕭問道,破空而擊。一百零八道離火劍氣,朝著祀禮而去。
那祀禮剛退了半步,紫金碑狂暴的砸下。
一息奔雷訣,蕭問道以奔雷之速,朝著祀禮的眉心而去。
寬劍抵住問道劍的劍尖,火光乍現。
祀禮抽劍而退,騰空再起。
蕭問道不得不暗歎他的身速,與奔雷訣不相上下。
“無相界。”
重重虛影,蕭問道恍惚了起來,他的眼中每個人都有數千重黑影。
閉上雙眼,尋聲覓音。
“呼。”
蕭問道鬥轉身形,朝著那道劍聲而去。
“轟。”
一重拳結結實實的砸在蕭問道的背上,這一拳打的蕭問道氣血翻涌。
心念鬥轉,神魔的界力,並不是修爲能彌補的差距。
收起問道劍,雙拳並握。
“轟。”
蕭問道以拳格擋,避開了祀禮的殺招。
“砰砰。”
那祀禮又是疾劍快攻,蕭問道的後背和下肩,又多了兩道血痕。
在祀禮漸漸佔據上風的時候,他也是奈住了性子,玩起了猛獅捕兔的把戲。
在天子城外,觀戰的人越來越多,而他的興致也是越發的高漲了。
蕭問道和那祀禮,交手不下百招。
他的身上血痕越來越多,身子也頗爲疲累。
“你可想好做我的廚奴了麼。”祀禮大聲狂笑羞辱道。
蕭問道捕聲而擊,又再一次落空了。
忽爾,一道喊聲鑽進了蕭問道的耳中。
“大王,在摘星閣召見祀禮。”
聽著這番話,葉魔茯苓還有亂星拔魔那一衆人,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忽爾,祀禮魔氣巨漲,手中的巨劍高高擎起說道:“我們的遊戲該結束了。”
祀禮的寬劍,如磅礴驚濤的落在蕭問道的身上。
蕭問道被巨劍一分爲二,躺在血泊之中。
葉魔茯苓和亂星拔魔的一衆人,誰也沒想到蕭問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只能哀嘆一聲。
“你看,我本想救他,他還是死了。”境魔樂戶看著蕭問道的殘軀,對著葉魔茯苓說道。
蒼穹上的兀鷲,已在蕭問道的屍身上盤旋著,就等著祀禮的離開,就可飽餐一頓。
當祀禮轉身,走向天子城的第一步的時候。
他再也邁不出第二步了,祀禮的身首分家,他的腦袋就在他身軀的半米處。
站在他身後的就是起死回生的蕭問道,持劍而立。
當蕭問道捕捉到“大王宣祀禮”的那句話,他就知道祀禮肯定沒耐性了。
隨即,他就想著以三生道訣,以虛身亂殘影。
三生道訣,一念生,一念死,一道自然。
道祖傳下的三生道訣,竟然能在神魔界中,被蕭問道用了出來。
一嘆而笑,蕭問道撿起那祀禮的腦袋,直接扔到了天上。
兀鷲叼起祀禮的頭顱,轉眼就消失在天際了。
觀戰的天子城的人,看著身死的祀禮,再看向消瘦的蕭問道。
沒有一絲聲響的,轉身都進了天子城。
“你可知道,那祀禮是大王最親近的臣子麼。”葉魔茯苓說道。
蕭問道看著他們一衆人說道:“你們都是神魔之子,最是好戰。何必要看重地位身份,若是你們的大王,成了你們的敵人。你們,不會殺麼。”
葉魔茯苓臉色一冷說道:“大王,不會是我們的敵人。”
他們一衆人,剛走了不大一會兒,只見一列隊的兵士,衝著蕭問道說道:“大王有令,在摘星閣召見你。”
摘星閣,在坤天卷中又是一處十分“神秘”的地方。
大王,是那個大王麼。
蕭問道來不及想,就被迎上了一座金色的玉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