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冤家路窄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路燈都顯得昏昏沉沉的沒有光亮,但天子樓的生意仍然特別好,保安陸續地在引導著車輛往停車位上停好,已經停了一大片,不斷的有人沿著梯子上去。
而就在周玄武一行人沿著長長的條石階梯往天子樓裡去的時候,一輛剛載客到達的出租車在客人下車的時候,不經意地擡起目光,看到了周玄武的一個側面,趕緊把車門打開,想看清楚點,但周玄武越上去就看不見正面了,被後面的人給擋住。
出租車司機下了人,就把車子開到了天子樓對面的路邊上停下,從兜裡拿出煙盒,取了一支菸出來點燃。
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一張桀驁不馴的臉,臉上有一到長長的刀疤,看上去就顯得他的樣子比較兇惡。
刀疤男子悠然地抽著煙,煙霧繚繞。
有人敲車門問走不走。
刀疤男子擺了擺手,然後將亮著空燈的牌子放倒下,一邊悠哉地抽著煙,一邊不時地看向天子樓。很顯然,他是在等周玄武出來。
而此時的周玄武和江漁等人在天子樓的大廳裡已經佔據了一張桌子,並且已經讓各位都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而就在他們坐等點菜上桌,說笑著的時候。
突然,江漁掐了周玄武一下。
周玄武看向江漁,發現江漁的目光看著門口,便也轉頭看過去,結果就正看見了非常窩火的事情。
吳顯貴還有吳大少跟著一干看上去很有錢的男男女女說笑著正進來,在周玄武的目光看向他們的時候,本來一進裡面就張望著搜尋美女的吳大少也首先看見了江漁和周玄武。
天子樓這樣的地方,出入多是豪門貴族,美女自然是很多的。因爲很多時候人靠衣裝馬靠鞍,穿得好些,氣質不一樣,就顯得特別美了。吳大少每到這裡來,都會帶著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
吳大少突然看見江漁和周玄武,意外地停了下腳步,臉一下子就拉長,滿眼仇恨和鄙視。
而他的一遲鈍,吳顯貴這個高手自然馬上察覺,也停下了腳步,順著吳大少的目光,也看見了江漁和周玄武,他倒是比吳大少要穩重得多,目光只是在江漁和周玄武臉上來回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個非常不以爲然的笑容,拉了下吳大少,便跟上了同伴。
在吳顯貴心裡,周玄武跟一個死人已經沒有區別了。
吳大少還在說:“爸,你看那孫子囂張的,好像整個蜀東都是他的一樣!”
吳顯貴一笑:“他有資本囂張嗎?不過就是一隻可憐蟲而已。”
吳大少說:“我心裡有一股氣憋著,想不通,想要捏死他!看見這一對賤人我連吃飯都沒胃口!”
吳顯貴說:“好好的練你的功吧,我已經爲你計劃好了,很快他就會跪在你的腳下哀求你,還有那女的,如果你想玩,到時候都是你的。”
吳大少一聽驚喜起來:“是嗎,爸你有整他的計劃了嗎?”
吳顯貴提醒了一句:“公共場所,不要說這些事情了。”
吳大少很聽話地“嗯”了聲,然後還狠狠地回了一次頭,結果又對上了周玄武那仇恨的目光,他不甘示弱地回報了一個更仇恨的目光。
周玄武真是恨得牙癢,要是他以前的脾氣,真想上前抽他狗日的兩耳刮子,但現在的他沒有這衝動,他現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且還在吳顯貴的管轄區域內,他要敢輕舉妄動,吳顯貴隨時都能把他給拿下,吳顯貴的後臺可是政府。
要是以前他在影子部隊服役的時候,他纔不用想這麼多呢。有影子部隊做靠山,只要佔理,別說一個商會會長,就是省長也不能輕易拿他怎樣。他們可是用生命捍衛國家利益,誰敢整他們,那就是真的在和國家過不去。
但是退役了,部隊不再是靠山,就跟孤魂野鬼一樣的感覺。
再強大的英雄,在權力的面前,都會那樣的身單力薄。
自從退役之後,周玄武的脾氣改變了好多,他以前覺得道理最大,法律最大,信仰最大。但現在知道權力最大,在權力面前,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有權力,就可以指鹿爲馬,可以顛倒是非黑白。
漸漸的,周玄武就習慣了做一個小老百姓,看不慣的得看,忍不了的得忍。
但在吳大少和吳顯貴這件事上,他差不多已經忍到了底線。
從那天在酒吧裡和吳顯貴忍無可忍的頂撞,到被查稅,以及吳顯貴父子看見他的表情,就讓他知道,他已經完全的沒有了退路。這已經註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只是,這場戰爭他沒法先下手爲強,只能等吳顯貴父子先出招,然後他再反擊。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吳顯貴一出招,他就失去了機會。
江漁看得出周玄武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他心中的怒火。便勸他說:“別跟這樣的人渣計較,影響自己心情。”
阿彪也跟著罵:“草,不就胎投好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比打架的話老子一拳能打得他腦漿迸裂!”
王元奇也附和著:“就是,看他那樣子就是草包,仗著他老子趾高氣昂的,真以爲自己好了不起的樣子。”
周玄武說:“其實可恨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子。如果不是他老子慣著他,也不會讓他變成一個畜生。他變成畜生了不說,他老子還覺得他有理,還護著他,實在是讓人氣憤!”
陳虎說:“俗話說,狠人自有狠人收。早晚他會惹到更厲害的,收了他!”
幾人義憤填膺的,點的菜終於上桌子了,罵罵咧咧地開吃。
人來了走,走了來,生意確實是好得不行,周玄武等人吃到將近十點鐘才挺肚子打嗝地結束,一桌子杯盤狼藉。周玄武喊服務員算單,一萬八千多塊,便刷了卡,然後出了天子樓。
阿彪問去哪裡。
周玄武說:“天下雨,又不好玩,感覺有點累,還是不安排其他節目,你們送我回去了,就各自休息吧。”
阿彪笑:“這麼早就回去溫存,夜還很長,要受得了啊。”
周玄武說:“你放心,你武哥身體好得很。”
說笑著都上了車。
那個刀疤男子的出租車一直停在那裡,在他正面見到周玄武從天子樓出來的時候,那張格外冷酷的臉難得地閃過一抹笑意,隨後,不動聲色地跟在了周玄武的車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