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同睡一室
少年將熱水端來,楚少龍住了手,從熱水裡拿起毛巾,擰乾淨了水,將薛若冰受傷的腳踝給包住,說:“敷三次,就會好了。”
薛若冰不相信,問:“有這麼神奇嗎?”
楚少龍說:“當然。”
薛若冰很奇怪地問:“你剛纔那是什麼功夫?”
楚少龍說:“小*,知道嗎?”
小*?薛若冰心中一震。她還記得起,老早的時候楚少龍就跟他爸練習了一種很厲害的氣功,就是小*,只是她不知道小*可以療傷,才這麼一問。見楚少龍問她知不知道,她趕緊搖頭,說:“沒聽說過。”
她若是說知道,楚少龍又會問她怎麼知道,搞不好就說漏嘴,或者在神情裡露出什麼破綻,她纔不要讓楚少龍知道或者懷疑她就是以前的小樂。
楚少龍用熱毛巾給她敷過三次後,就喊她站起來,試著使力,果然神奇得很,一點都不痛了。
薛若冰不得不佩服:“還算有點本事。”
楚少龍故意說:“這算不得什麼本事,小兒科而已。像我們這種經常生活在各種惡劣環境中的人,必須懂得各種各樣的自救方法,無論是外科還是內科的醫療常識,以及人體結構等等很多東西,都必須瞭如指掌。而且,我爸本來就是個深山的老獵人,會懂很多老傷醫的療法。”
薛若冰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人才。”
楚少龍一笑,問:“人才跟臭蟲能劃等號嗎?”
薛若冰不想打自己的臉,只好說:“當然,臭蟲也分有本事和沒本事的。”
說著往樓上去了。
老頭正從樓上下來,又不免多看了薛若冰一眼,然後對少年說:“阿三,你先看著,客人有什麼需要的,招呼一下,我到外面的商店去買點東西回來。”然後也客氣地給楚少龍說了,有什麼需要就找阿三。
楚少龍點了點頭,跟著薛若冰上了樓。
薛若冰在鐵英雄負責保管的密封袋裡拿出了自己的包,把楚少龍支到文於斯休息的那個房間去了,然後纔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內衣和外套,包括還有的唯一一雙平底布鞋,等著鐵英雄洗完了澡,她好去洗。
當她正看著一身溼漉漉的自己而用手去整理的時候,楚少龍也過來拿東西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薛若冰頓時間羞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地問:“你就不知道敲門嗎?”
楚少龍看了眼門,說:“門都沒關,我敲了幹什麼,提醒一下你嗎?”
薛若冰不說話了。
楚少龍也沒說什麼,從密封袋裡拿出自己的衣物,正準備出門去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說:“對了,我們現在是情侶,我們得住在同一個房間,我怎麼能去那個房間呢?差點就搞忘記了。”
薛若冰氣得粉臉陡變,指著楚少龍,只從牙齒縫裡蹦出了一個“你”字。
楚少龍走過去,把她的手壓了下去,說:“我真不知道你們情報處是什麼規矩,但在我們軍方,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的。而且,如果是一件事關國家利益的大事,每一個行動成員都必須做到隨時隨地的犧牲,這種犧牲包括生活習慣,包括人格尊嚴,甚至,包括生命。一切都只爲了保證行動的最後勝利。”
薛若冰不說話了,因爲情報處的規矩比軍方更嚴格。
楚少龍又說:“以後,我們肯定會住在一間屋子裡,我們會睡在一張牀上。本來呢,爲了人前把戲演好,演到以假亂真,在人後也得多加練習,養成習慣。但我知道你不會有這樣的犧牲精神,我就退後一步好了——有人的時候我們得把戲演好,沒人的時候我和你秋毫無犯。怎麼樣?”
薛若冰很堅決地說:“不行!”
楚少龍問:“怎麼不行了?”
薛若冰說:“我最大的退步是你可以和我住一個屋子,是爲了避免別人起疑。但是不可能跟你睡一張牀上,我會噁心和嘔吐的!”
楚少龍問:“你的意思是在屋裡弄兩張牀,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有問題吧?”
薛若冰沒好氣地說:“你不是很有犧牲精神,知道大局爲重嗎?你就睡在地上吧。”
楚少龍愣了下,但旋即點頭答應:“沒問題,我就睡地上吧。沙漠叢林都睡過,房子裡至少還能遮風擋雨避露氣,沒什麼的。”
薛若冰洗完澡剛躺下想睡覺,楚少龍又開門進來,弄得她沒法睡了。
雖然有約定在先,她睡牀上,楚少龍睡地上,可睡覺是一個私人空間,這空間裡突然多出了一個男人,其彆扭可想而知。但她除了對楚少龍報以厭惡的臉色,沒有別的辦法。若她要趕楚少龍出去,那是她毫無道理的過分。
楚少龍把門關上,拉過了一把木椅子,靠著椅子休息。
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得只能聽見外面那淅淅瀝瀝的細雨聲,歷代的文人騷客都說聽雨是一件很有詩意的事情,可楚少龍聽著那雨聲,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這種煩躁一是因爲天氣,沒想到會這麼不巧,一到這裡就下雨,若不然,他們已經很順利地到沙城了;其二,薛若冰的脾氣,簡直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堪稱有史以來他遇到的最難纏的搭檔,比他以爲的要糟糕得多。
在沒有最佳默契的情況下,他要想靠這十二個人,殺掉小泉森喜郎?別說殺小泉森喜郎了,就只是黑蠍這一關就很難過。
說黑蠍是大漠第一勢力,一點也不爲過,否則的話堪稱世界第一恐怖組織的逆天也不可能找黑蠍合作,而且還是小泉森喜郎親自到大漠拜訪。今日的黑蠍在世界上也許名氣還不夠大,但它所處的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在這個沒有法治的地方,以及本身存在的潛力,將來必定做大。
所以,楚少龍的心裡充滿了擔憂。薛若冰的本事能派上大用場,可她的脾氣很可能成爲致命傷。難道,這一次,真是爲了送死來的,他本來正春風得意的人生將會在這裡畫上一個句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