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老東西。”二狗子怒道,他回頭看著李虎,“虎子,咋整?”
“我錄音了,先放了他,他也跑不了,要是敢跑,我隨時會報警。幾位,麻煩你們看住你們村的張亮。”李虎對桃東村的人說,“回頭我?guī)シN子公司對質(zhì)。”
那幾個人都傻眼了,沒成想張亮?xí)诌@種缺德事,當(dāng)即答應(yīng)控制住張亮。
回到桃山村,一行人浩浩蕩蕩撲向楊華家。那楊華像是有第六感,一直都坐立不安,從大隊部回家後,就在屋子裡唉聲嘆氣。
他老婆看的心煩,呵斥他:“咋個回事麼?一天到晚唉聲嘆氣,黴得很咧!”
“兇兇兇!兇你娘個蛋,老子不當(dāng)村長了,你就這麼兇我。”楊華一下子沒控制住,兇巴巴地對婆娘吼起來。
肥婆娘愣了一下,楊華最近可夾起尾巴做人了,從不敢這樣跟她大小聲,今天這是咋了?但不管咋了,嗆她就是不行。
愣了幾秒鐘之後,肥婆娘反應(yīng)過來,‘啊’一聲尖叫,用手扯亂自己的頭髮,頭一低背一弓,嗷嗷叫著衝他撲過去。
砰!
楊華反應(yīng)不及,被老婆一頭撞翻,屁股摔八瓣,坐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緊跟著肥婆娘一屁股坐下去,照著他的頭臉一通撓,頓時給撓成個花臉貓。
這時,外頭已經(jīng)傳來腳步聲和叫嚷聲,他心虛,更不敢跟婆娘撕了。
不顧老婆抓撓撕扯,楊華一把推開她:“我跟你講,不管誰來,別說我在家。”說完,他鑽出門兒,躲了。
肥婆娘咒罵:“死老東西,你又在外邊幹啥缺德事兒來?怎麼不嘎嘣死在外頭呢?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李虎等人走進(jìn)來,二狗子扯開嗓子高喊:“楊華,楊華在家嗎?”
他們走進(jìn)屋裡,看到滿地的狼藉,剛纔打架的時候,確切的說是肥婆娘打楊華的時候,不小心弄翻了飯桌。此時屋內(nèi)鍋碗瓢盆躺在地上,凌亂不堪。
“揍啥?他死了!”肥婆娘沒好氣地說。
“死了?我咋不知道咧?死了可也行,父債子償,讓他兒子來賠我們秧苗!我們可都調(diào)查清楚了,這事兒就是他和他表姐夫乾的!”二狗大聲道,他可不怕這肥婆娘。
肥婆娘一愣:“啥秧苗?”原來她還不知道自家秧苗出事了。
李虎把事兒跟肥婆娘一說,她頓時坐在地上嚎啕起來:“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喲,怎麼做這種絕戶事兒?”
肥婆娘雖然兇,可到底還是個村婦,跟其他人一樣珍惜田地,珍惜莊稼。一聽秧苗出問題了,心疼的一絲絲的。她家跟別人家可不一樣,李虎早就把她家的大棚退了,又沒了村長的收入,因此一家的收入就靠種田,還有兒子那點工資。
如今秧苗壞了,早稻肯定絕收,她才哭的這麼慘。
“咦?她家豬咋拱得這麼兇?”忽然有個小子聽到外頭豬圈裡,豬叫喚的厲害,忍不住說道。
李虎眉頭一皺,轉(zhuǎn)頭看豬圈,一頭
大黑豬正前爪扒著牆頭,哼哼唧唧叫喚呢。他給二狗使個眼色,二狗點頭,大步走過去。
只見豬圈內(nèi)的幾頭豬不安分地對準(zhǔn)角落裡一張油布,拿嘴拱著,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死開死開,過年殺你吃肉!”有低低的聲音從油布下傳出來,二狗頓時笑慘了。
“老東西藏這兒呢!”二狗冷不丁大喊一聲,油布下的人趔趄一下,一頭栽到在豬圈裡,豬屎糊一身,果然是楊華。
“躲豬圈有啥用?”李虎冷笑道,那楊華壓根不敢擡頭看他一眼。他只覺得,現(xiàn)在的李虎跟天那麼高,高得嚇人。
肥婆娘衝出來,指著楊華怒罵:“不過了,死鬼,你什麼壞事都幹呀,莊稼你也敢做手腳,不怕天打雷劈啊!”
“劈劈劈,乾脆劈死我得了!”楊華破罐子破摔,狼狽不堪從豬圈裡爬出來,身上的臭味,以及他的樣子,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楊華,我們可都知道了,你到底從哪找到的公司?”李虎嚴(yán)肅的看著他問道。
楊華就怕李虎嚴(yán)肅,他哆嗦一下,擡頭看李虎一眼:“我、我咋知道……”一個字比一個字聲音更低,明顯是心虛的表現(xiàn)。
“呵呵。”李虎冷笑,“你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去問問你兒子?”他猜測,這件事多半楊濤也脫不了干係。
楊華總是在村裡打轉(zhuǎn),尤其是丟了村長的位子,他連家門都懶得出。讓他去找種子公司?那簡直門兒都沒有。
那個張亮更不可能,一看就是村裡二流子。讓他在村裡摸大姑娘小媳婦屁股還行,出去跟人打交道,估計話都說不利索。
不是倆老的,就只能是小的,張亮的娃在讀大學(xué),姑娘嫁到外省,唯一可能做這件事的,就是楊濤了。
果真是虎毒不食子,一聽李虎說起兒子,楊華馬上投降:“我說,我說咧!”
原來,這事兒跟鄉(xiāng)里一個種子公司有關(guān),叫做綠野種子公司,還賣化肥、農(nóng)藥。
“他家的種子比別家便宜一半,我就尋思,有便宜的幹嘛不買?那簡直是傻子……”楊華窩著腦袋低聲道。
“跟楊濤有關(guān)係沒?”李虎質(zhì)問。
“我兒、我兒不是故意的,你原諒他吧。”楊華哆嗦一下,說道。
肥婆娘一聽這個,又怒了,衝過去劈頭蓋臉一頓撓。衆(zhòng)人這才發(fā)現(xiàn),楊華身上帶彩的。除了一身豬屎,還有滿臉的抓痕,有那好事的小年輕,乾脆抓拍一張發(fā)朋友圈去。很快,楊華鑽豬圈,就成了村裡的一大笑柄。
李虎拉開肥婆娘,呵令楊華換衣服,跟他們一起去鄉(xiāng)里找種子公司賠償。這個時候,李根木也已經(jīng)統(tǒng)計了受害的農(nóng)戶,拿了名單來給李虎。
還有一些農(nóng)戶代表,大家都來到楊華家,指責(zé)楊華,並且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李虎身上。
楊華胡亂洗了洗,換了衣裳,還是一身的豬屎味。
“走吧。”他來到李虎跟前,低聲諾諾道。
李虎沒說啥,轉(zhuǎn)
身就往外走。肥婆娘忽然叫住李虎:“虎子。”
她叫李虎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十分尷尬。家裡老爺們作的這個幺蛾子,她就算再潑辣,也覺得臉上無光,覺得往後在村裡是直不起腰來了。
“啥事?”李虎看到女人,又覺得氣不起來,這胖大嬸也是可憐人,竟嫁了楊華這樣的人,也註定她一輩子是悲劇了。
“我、我家也有稻田,你看賠償能帶上我們不?”肥婆娘低頭道,把她老公羞的,恨不能腦袋埋進(jìn)褲襠裡。
李虎沒說啥,嘆口氣走了。看著大家的背影,肥婆娘徹底愣住了,一直到大家走的沒影了,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卻說李虎帶著大家,來到鎮(zhèn)上,找到那家綠種子公司。說是公司,不過租了個臨街的平房,把後牆打了個洞作門當(dāng)鋪面而已。
門口堆著小山似的化肥,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化學(xué)劑的味道。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坐在門口曬太陽,並修著自己的指甲。她身邊的小凳子上放了一個手機,正播著韓劇。
看到李虎等人走來,那女人先是熱情招呼,還以爲(wèi)他們上門做生意呢。殊不知,李虎上來就把楊華推出去:“你們認(rèn)識吧?”
女人和楊華對上眼,兩個人都心虛。楊華點點頭:“是她咧,她賣給我的種子。”
女人厲聲道:“你胡說啥?我不認(rèn)識你!”
“哎?你咋還不認(rèn)賬呢?我和我表姐夫一起來的……”楊華傻眼了。
這女人可比他狡猾的多,冷笑連連:“我開店做生意的,要是什麼人在哪個犄角旮旯買了東西,都跑來我這裡說是我賣的,我還要不要過了?我告訴你啊,我不管你們的稻子出了啥事兒,跟我們一概無關(guān)。”
“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稻子的事兒?”李虎眼含冷笑,盯著她道。
女人臉紅,低頭不語。
是啊,李虎只問他倆認(rèn)不認(rèn)識,楊華也只說了種子。從頭到尾,可沒人跟她說什麼稻子的事兒。
“反正,反正不關(guān)我們事。”她強硬道。
滴滴!
一輛車停在店門外,有個光頭男探出頭來:“媳婦兒,咋回事啊?”
那人腦袋上都紋了一隻壁虎,左邊的眉毛上有一道傷痕,像閃電一樣。大冷天的,他居然還穿著襯衫。
他打開車門下來,身材如鐵塔一樣,這讓他看起來格外兇悍,連村裡最有塊頭的二狗在他跟前都比不過。
女人一看自己老公來了,頓時覺得有了靠山,衝出人羣,站在男人身邊:“他們來找茬咧,不知從哪買的壞稻種,非說是我們的。”
“喲呵?我看你們是不是皮癢了?這世上賣稻種的那麼多,你非來找我媳婦兒事?哪個村的?”光頭惡狠狠地衝李虎他們喊。
這男人,李虎一眼就能看出,屬於那種鄉(xiāng)里當(dāng)街的二流子,肯定是不好惹的。不過這個不好惹,也要分人的。對於李虎來說,壓根就不存在什麼不好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