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告訴你。”顧梓翰看著她一臉不相信，敢怒不敢言的樣，想著她這表情還是挺好玩的。

“不是，要不你給我5000好了。”雨果還是覺得錢放自己的兜裡安全。

他轉頭看著她問：“你不相信我？”眼底涌起了薄怒。

從來沒見過顧梓翰黑著臉的樣子，也從來沒聽他如此生硬的說過話，不覺得一緊張，脫口而出：“沒有，就是我有急用。”說完後又覺得自己怪沒出息的，本來就是他欠的。

顧梓翰看她耷拉著頭，失落的樣子，冷聲道：“吃完飯好不好？吃完飯我給你現取，6000，一分不少的給你。攖”

真是，不過就是一頓飯錢，至於嗎，顧梓翰想著，不高興地樣子顯而易見。雨果看他臉色變了，慢慢的收回筆記本，往旁邊的座位移了移。

飯吃的不尷不尬的，雨果想這次自己肯定惹他生氣了。6000塊錢對自己來說挺重要的，擱人家那，那都不叫錢。想想自己也是，太心急了償。

吃到一半顧梓翰問雨果，“你還在車上睡嗎？”

雨果弱弱的問：“可以嗎？”

“今晚自己找地方住吧。”顧梓翰說完，放下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吃完了再走吧。”

“我。”雨果想說點什麼的，可看著顧梓翰沒鬆口的意思也就什麼都沒說。

她能去哪睡呀？身上的500塊錢都花光了，就想著今晚或明早他把錢給自己，自己也算是週轉開了。可這下看來，他給不給自己都很難說了。這世道果真是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

“這次真的要死了。”雨果那還有心情吃飯呀，拖著自己沉重的身子往外面走去。就在大堂看到了結完帳正打算上樓的顧梓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辦了，想著要不追上去求求他得了。她正想著，就看到他往樓梯的方向走去了。

其實顧梓翰知道雨果跟著他，不知道爲什麼，他似乎有些習慣她了，總是跟在自己的後面，不聲不響的，可他總是很好奇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跟著自己的。其實他沒想過要刁難她，可她和自己很正經八百的說錢的時候，他的確有些難受，他說不上的那種難受。

不過她似乎沒敲門，難道是下樓了。洗完澡的顧梓翰想著，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了蹲坐在門口旁邊的雨果。她把頭放在腿上，手指不停的在白地板上劃著。

顧梓翰不悅的問：“坐這幹嘛？怕我跑了？”

“哦，”雨果連忙起身，看著顧梓翰笑了，“沒有，我就是想和藉藉車鑰匙。”

他看著她嘻嘻哈哈的樣子突然開口：“晚上一個人在外面睡不冷嗎？”

“沒，挺暖和的。”雨果不知道他說著話的意思，看著他那張陰著臉連忙擺了擺手。

“進來吧，隨便找個地湊合一晚上，有事我們明天說。”顧梓翰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那種感覺很奇怪，雨果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旅行的時候她覺得他離她挺近的，最起碼算得上的是半個熟人，可今晚她突然發現，他們倆原本就是兩個陌生人，通過網絡的某種聯繫認識的陌生人。

對於他來說，她和他在網上認識的那些女人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對於自己來說，自己眼裡的他和那些女人眼裡的他也沒什麼區別。

雨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去，這段日子她第一次來他住的地方，屋子很大，裝修的很豪華。

雨果看著走進臥室的顧梓翰輕聲問：“我睡沙發可以嗎？”

“隨便。”顧梓翰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感情。

不過雨果挺感動的，想著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呀。她想著，把揹包放到地上，自己躺到沙發上。果然還是屋裡睡覺舒服，她要是再在車上睡幾天，怕是要生病了。

這都怪自己的衝動消費，雨果又想起了自己的包包，悲從心涌上來，鼻子一酸。她突然想起了李瑩買過奢侈品，想著改天問問她好好了，看看能不能幫她找個人賣了，不管怎樣回點本，她也就當花錢買教訓了。

一點聲音都沒有，顧梓翰不解的從房間裡走出來，才發現雨果已經睡著了。

－－－－－－－－

第二天進城的時候顧梓翰沒有提錢的事，雨果念在他收留了自己一晚上的份上，也沒好意思提。她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也只是不安的坐在那。

“明天我要你假裝我的女朋友，今天進城後給你買套衣服。”

“假裝女朋友？”雨果不懂的看著顧梓翰。

“我前女友回國了，劇情太老套我就不說了。”顧梓翰含糊的解釋著。

“我明白了。”雨果點了點頭。

“就明白什麼了？”

“這種戲電視劇裡很常見，特別是偶像劇。”要說偶像劇，雨果可是看完了韓國的，內地的，臺灣的，可謂是偶像劇專家呀。

“你就沒想過自己演演偶像劇。”

“我喜歡懸疑推理劇，那多帥呀。”

“我還以爲你喜歡恐怖劇。”顧梓翰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也不錯呀。”雨果看著顧梓翰無語的樣子不在意的笑著，看了看自己漂亮的裙子。“不過我穿的很差勁嗎？多漂亮呀。”

“需要穿正式點的，她知道我對你這樣穿著的女人沒什麼興趣，一看就是假的。”

“不理解，找個現女友還要前女友相信，不懂這個邏輯。”雨果想了想實在是理不清楚。

“這有什麼不懂的，和你們一樣呀。你不就是相信你前男友和別人好了纔不得不放手的。”

“我是不想要他了，你信不信，我要去找他還是能把他找回來的。”雨果很自信的看著顧梓翰。

顧梓翰一字一頓道：“我不感興趣。”

好吧，雨果心裡想著從兜裡掏出手機。她本來想給沈夏發短信的，可想著她肯定會叨叨個沒完，她還是給李瑩發了個短信。

他們到目的地已經中午了，車子停在了地下室裡。雨果隨著顧梓翰下了車，跟著他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雨果不解的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吃飯呀，你難道不餓嗎？”

雨果高興地喊：“你的意思是，今天也會請我吃嗎？”

“也行，但我吃完你才能吃。”

雨果看著欠揍的那張臉在心裡罵著他。想著自己就是沒辦法，要是有辦法，她肯定不受這份罪。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雨果就看著對面的那個男人慢吞吞的吃著飯。

雨果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那我們明天見你前女友用手拉手嗎？”

顧梓翰想了想點了點頭，“用呀。”

“那多少錢？”

“不是禮貌性的嗎？”

“握手是，牽手不是。”雨果解釋著，連忙從包包裡掏出筆記本。

“你看你財迷的樣，一說錢，眼睛都開始放光了。”顧梓翰嫌棄的看著雨果。

“牽手500.擁抱1000.”

“那接吻呢？”

“這個不容許。”雨果搖了搖頭。

“你呀。”他總覺得說起錢的她特別的可愛。

“我都記好了，你簽字。”雨果把筆記本遞給他。

“真麻煩。”他隨手寫了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符號遞給了雨果。

雨果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不由得問：“你吃完了嗎？”

“吃吧。”顧梓翰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側目，看著窗外。下雪了，雪花很大，感覺這個熱鬧的大都市就在雪花的飄灑裡靜默了。

下午去商場的時候，雨果看到她買的那條裙子了，掛在櫥窗裡，紅色無袖的，她想下面配個高領的毛衣，穿雙靴子，肯定很漂亮。買的時候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想的了，總想著等她走出失戀了就穿著它去沈邱的面前繞一圈，可是當她真的走出來的時候，卻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做了。於是那件衣服就失去擁有的價值，變得一文不值了。

顧梓翰覺得雨果沒跟上，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過道里，看著櫥窗的她。她的表情很專注，卻很落寞，有一種無從說起的傷感。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問：“在想什麼？”

“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在某一天裡在我們的心目中失去被一開始賦予的價值？”

“這確定是一句正常的話？”顧梓翰皺了皺眉頭。

“那衣服買了你會送給我嗎？”雨果也覺得自己一天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都快精神分裂了，想著自己還是正常點好了。

“你的工作服，你給我幹活就給你穿，幹完了就收回。”

“你這麼小氣你媽知道嗎？”雨果小聲的嘟囔著。他就笑，得意洋洋的。

當然作爲工作服來講自然是僱主覺得好就好，於是接下來的半小時，雨果試了無數套衣服。

半小時後，顧梓翰很認真的問雨果，“你有160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你那鞋也沒跟呀，怎麼脫了後，一下子矮了這麼多。”顧梓翰疑惑的看著眼神不停閃躲的雨果。

“合著這半小時你就研究我的身高了？”雨果鬱悶的瞪著顧梓翰。

“那你得穿什麼才能把你的身高拉到170呀。”顧梓翰猛然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

“這件事你要這樣想，”雨果起身，語重心長的握住顧梓翰的肩膀。“男女身高最完美的身高差是12釐米。你多高？”

“185.”

“你看，你185，減去12，173，一般女人上街穿的高跟鞋是10釐米，所以你找一個163的女朋友和你就非常非常般配了。你想想163，是不是就差的不是很大了。”

“163？”顧梓翰嫌棄的盯著她。

“是，你這樣想。你要找一個170的女朋友，她穿著10釐米的高跟鞋，就180了，再加上女人本來就顯個高，瘦點的更顯個高，這樣她看起來至少有185，你說你185，你女朋友185，你們挽著胳膊上街多彆扭呀，那女的看起來肯定氣場爆棚，把你壓的一點地位都沒有。女朋友嘛，還是小鳥依人的好，嬌滴滴的靠在你懷裡，多好呀。”雨果致力把顧梓翰的觀點調整過來。“你在腦子裡畫畫畫面。一個小鳥依人嬌羞羞，一個氣場爆棚的像個女王。”

“是這樣嗎？”顧梓翰被雨果說暈了。

“你看看這樣，”雨果站起來踩到他的腳上，握住他的肩膀把下巴抵在他的胸口。“是不是很小鳥依人。再看看這樣，”雨果站到沙發上，微微的低頭看著顧梓翰。“這樣是不是顯得很強勢？你想想。”

“隨便吧，試衣服去。”顧梓翰不想想這個了，坐到沙發上，推了推雨果。

“小鳥依人。”雨果重複著，拿起沙發上的衣服穿著從試衣間穿出來的拖鞋進了試衣間。

“真是笨笨。”他揉了揉額頭，想著這女人的嘴整天都叨叨叨的，也不累。

衣服總算是買好了，雨果不是很滿意，總覺得太暴露，大冬天穿條低領的裙子不是有毛病嗎，雖然買了大衣和圍脖，也算是擋住了，但她總是覺得那裙子不合適。還有那雙鞋，絕對超了10公分，那鞋跟高的，大冬天走在外面，肯定會摔跤的。她一想想這個就覺得毛骨悚然，不覺得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顧梓翰就想著她穿著不習慣纔想著讓她穿著練練的，果然不出所料。

“我給你再找一個人吧。”雨果想自己還是算了吧，她連忙坐到了椅子上，揉著自己的腳踝。

“好呀，把衣服的錢給我。”

“別人也可以穿呀。”雨果埋怨著。

“我就認識你一個低於170的人。”顧梓翰白了她一眼。“起來走走，走走就好了。走習慣了，去做頭髮。”

“錢，終究不好掙呀。”雨果感慨著，慢慢的站了起來。於是她在商場裡來回的走了好幾趟，終於有模有樣的了。

顧梓翰看著優雅的坐到自己旁邊的雨果問：“你平時都不穿高跟鞋嗎？”

“穿，就是穿的矮。哪個正常人一天蹬著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走路呀，更何況是我，我在超市上班耶，每天都要站十多個小時的。”雨果脫下鞋，揉著自己的腳踝，感覺就跟蹬高蹺似的，踩下去都發虛。

“我前女友就可以。”

“那我比不了。”雨果搖了搖頭。

“好了，起來吧，我們去做頭髮。”

雨果感興趣地上前問：“你那個前女友是不是特別厲害。”

“典型的女王。”

“那你夠能受的呀，哎，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呀。難怪你一路上不停的找女人，肯定是你前女友管你管的太厲害，你接這個機會去發泄。”雨果說著下意識的停了一下。

“又怎麼了？”顧梓翰看著愣住了的雨果問著。

“你確定你前女友不會把我撕了嗎？”雨果擔心的搖了搖頭。

“殺人是犯法的。”顧梓翰拉過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

於是做頭髮又花了五個小時。不過效果挺好的，雨果看著順著自己臉頰搭下來的波浪形的長髮，染成了紅色，襯得她的臉更白了。

顧梓翰看著臭美的雨果，起身說：“得，收拾收拾總算有人樣了。”

“我本來就說我很漂亮的，我曾經也是校花呀。”雨果感慨著。

“你上的是恐龍學校吧。”顧梓翰不屑的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樣子，在她目光變兇的前一秒轉身交錢去了。

－－

因爲很晚了，顧梓翰叫了客房服務。雨果在臥室裡換了衣服出來，看著堆了一桌子的吃的，頓時覺得精神大振。

雨果連忙走過去，蹲在沙發邊，看著顧梓翰可憐巴巴的問：“我能吃嗎？”

“我吃完你就能吃了。”顧梓翰不以爲然的看了她一眼。“再說，少吃點，明天還要見貴賓。”

“看來有錢人家的女朋友也不好做呀。沈邱就從來不限制我吃東西，每次都讓我多吃多吃，吃得越多他越高興。”雨果看著桌子上的美食感慨著。

“那你去找他呀，去找那個你吃多少都不嫌棄的男人。”顧梓翰嘲諷著，低頭卻發現她哭了。

“我覺得，我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那麼寵我愛我的男人了。而我也，不可能再那麼的奮不顧身的去愛一個人了。什麼都變了，什麼都不一樣了。”她伸手擦了擦淚，慢慢的坐到地上。

“真不知道你這女人腦子怎麼長的，他寵你愛你能把你甩了。”他恨不得踹她幾腳，踹醒她。

“你不知道，和他交往的過程中他真的對我很寵的。兩年，風雨無阻，他幾乎每天都給我送早餐。有時候我上早班，五點就要起來，他五點半就拿著早餐來接我了。有時候我上晚班，他就站在超市門口等我，等我十點下班後送我回家。不管結局怎樣，其實我們真的愛過。他對我的壞抹不掉，對我的好也忘不了。”雨果也覺得自己說多了，不由得換了個話題：“你呢？你和你前女友肯定也有過美好的過去的，哪怕只是一天，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我吃飽了，你吃吧，吃完叫客房收拾了。”顧梓翰覺得自己累了，他起身，往臥室走去。

可能是心情的關係，雨果也吃了一點就飽了。她叫了客房，慢慢的走到臥室的門口，看著已經躺在了牀上的顧梓翰，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擾。

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我晚上，睡哪？”

顧梓翰轉了轉身，不耐煩的說：“等會兒有人要來，你待在她看不到地方就行。”

“哦。”雨果犯了難，浴室待不了，客廳待不了，臥室待不了，陽臺肯定不行，自己能睡在哪呢？雨果四處打量著，目光落在了臥室的衣櫃上。

雨果走過去打開衣櫃，發現裡面是空的，“這可以嗎？”她試著坐在上面把自己的腿放進去，才發現，剛好能放下她的身體。

顧梓翰撐著頭，看著又開始洋洋得意的雨果。

“你看，我剛剛好。要是170肯定就在這睡不了。”雨果也撐著頭，看著顧梓翰自豪的說著。

“170就睡牀了，還用睡衣櫃。”顧梓翰嘟囔著，想著這笨笨的腦子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不過，你確定你要睡在這。我等會可是要和女人。”

“沒事，”雨果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關上門什麼都看不見，再說，看見了也沒什麼，我就當看現場版的片了。”雨果表現的特別鎮定，實際上她也是他說了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看來你爲你的前男友可真是沒少做準備。”顧梓翰肆意的嘲諷著，擡頭才發現雨果已經悄悄的拉上衣櫃門了。

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用力的捏她的傷口，可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沒忍住。

雨果覺得很難過，說不上那種，是因爲現在的她活的太狼狽，還是顧梓翰的話傷著她了。她不知道，但凡她有住旅店的錢她也不會這麼委屈自己的，可她沒有。於是她想，比起在這樣的冬夜裡露宿街頭，其實這裡好多了。

這些年，她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吃人家剩下的東西，死皮賴臉的住在人家的衣櫃裡，想著都丟人。可她沒辦法，而在這個時候她就開始恨自己，但凡那個時候自己剋制點，自己也能過正常的生活的。可她能拿自己怎麼樣呢？其實她現在誰都左右不了，決定不了。

她不是沒想過給媽媽打電話，可想著她陰冷失望的語氣，她還不如露宿街頭。和朋友們借也可以，但總歸會傳到沈邱的耳朵裡，她不想沈邱知道她現在過的這麼落魄，真的不想。

她更受不了去和他們解釋，她是怎麼把大家眼裡的鉅款花掉的，那可是四萬多塊錢，四萬呀，她一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了的四萬塊錢。

不知道自責了多久，雨果終於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的喘息聲吵醒了她。她下意識的坐了起來，這才反應過來是顧梓翰和某個女人。

女人的叫聲很***，就更故意似的。雨果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她索性就不管了。任由那此起彼伏，忽長忽短的聲音在自己的耳朵裡亂竄，她似乎也能聽到男人的聲音，但總歸太小，很快就被女人的聲音遮掩了。事實是，雨果沒看過，但她看過電影。

自從她和沈夏去電影院看了《色戒》後，當然她拼命地當藝術片來欣賞的，但對那種事總歸有了印象。當然，他們還有一個口無遮攔的朋友，李瑩初中就開始談戀愛了，雖然那個時候都是單純牽牽手，抱一抱，但大學後她就無遮攔了，總是回來說那些事毒害她和沈夏的耳朵。然後沈夏也有男朋友，這麼多年她們總算是找到了共同話題。只有她，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她們聊的津津有味。

可說實話，雨果對這種還是心存芥蒂的，因爲那個男人是沈邱她才願意的，可他終究只是個不想負責任的男人。那讓雨果很委屈，她又沒說負責就是娶她呀。是他一直都在說他會娶她的，她真的從來都沒有說過。其實冷靜下來想想他們之間的一切，原來真的就這樣變成過去了。

雪大了，覆蓋住了街道，屋頂，甚至連窗戶上都結了冰花，只可惜很快就被溫差融掉了，順著玻璃流了下來。

顧梓翰無意的看了看關閉著的沒有任何動靜的衣櫃，動作莫名的輕了。

感覺沒那麼強烈了，那個女人擡頭問：“怎麼了？”

“睡吧，累了。”他放開她，輕輕地睡到一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果又睡過去了，這次睡的很沉，衣櫃很硬，空間也不是很大，她基本上都沒翻身，不過，她睡的很好。

從爸爸去世的那一刻起，雨果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變成公主了，那個抱著洋娃娃，穿著公主裙，只要撒嬌就可以得到一切的公主了。她必須讓自己成長，長到可以照顧自己，照顧媽媽，照顧弟弟。

可現在她才意識到，她還是幼稚可笑又可憐，不然她怎麼能把那些錢就那樣花了呢？要是她真的有良心的話，她也應該把錢拿回家給媽媽的。媽媽說的對，雨果沒出息了，這輩子都沒出息了。

夢中她又夢見媽媽了，她坐在沙發上失望的看著自己，冷冷的說：“你故意發燒的吧，知道明天考試，你考不好，所以就不去考。”

在媽媽的眼裡，似乎那個時候雨果就無可救藥，就是一個失敗品了。所以這兩年，她很少給自己打電話，雨果也很少給她打電話，總覺得每次沒說兩句就開始嚷嚷起來了。

顧梓翰推開衣櫃的門，看著蜷縮在一起的雨果，使勁地敲了敲櫃子。他知道她又哭了，爲了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哭了。那讓他看不起她，可他想，這似乎和他沒什麼關係。

“哦。”雨果慢慢的從衣櫃裡走出來，試著揉了揉自己發麻的胳膊。

“她到了，在樓下餐廳等我們，換好衣服就出來吧。”顧梓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轉身出去了。

－－

眼前的那個女人果然一看就是氣場強大的女王，穿著職業套裝，留著短髮，眼神裡盡是犀利，坐在那，喝著咖啡，優雅而高貴。雨果有些怯場，握著顧梓翰的手緊了緊，她覺得自己肯定會被那個女人ko掉的。

顧梓翰提醒：“放輕鬆。”

“好久不見了澤韶。”花玥看著顧梓翰親切的笑了，然後看了看顧梓翰旁邊的雨果，笑了笑以示禮貌。雨果也只好笑了笑，卻連自己都覺得假。

“來這裡做什麼？”顧梓翰不悅的放開雨果坐到沙發上，想著這個姐姐可真是夠敬業的，都追殺他到這裡來了。

“澤韶離開家有三個月了吧？”

“不讓。”提起那個家顧梓翰就滿腔的不滿。

“爸爸讓我帶你回去，但其實我就是想來看看，看看你過的好不好。”花玥一直都保持著完美的笑。

雨果聽著她們的對話，猛然覺得這畫風不對，不像是前女友，倒像是妻子。那她的角色豈不就是那個招人厭惡的小三？雨果頓時覺得背脊發亮，雙手發熱。

“你叫什麼？”花玥知道和顧梓翰說沒用，就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那個女孩，很漂亮，但就是覺得她很緊張，因爲想掩飾而越發的明顯。

“夏，夏雨果。”雨果猶豫著自己應不應該把自己的真名說出來，怕被人家查。

“有什麼含義嗎？”

“我媽媽崇拜文學巨匠雨果，所以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我媽那個時候喜歡三毛，幸好她和你媽媽想的不一樣。”花玥笑著，試著緩解氣氛。

“你就是迷得澤韶家都不回的那個女朋友。”這個是花玥印象中顧梓翰第一次向她承認的女朋友。

“那個，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雨果覺得再這樣下去要露餡了，不然她就會被原配抓著頭髮打了，想著掙錢很重要，命更重要不是。

她想著起身的，卻沒想到腳下一滑。顧梓翰本能的移了移身子扶住她，她卻因重心不穩坐到了他的腿上。

雨果連忙擡頭看著那張寫滿了失望的臉，“那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解釋來。

“又想討抱抱？每次都用這招。”他寵溺的捏了捏她已經發僵的臉，溫柔的不像樣子。

“你回去吧，告訴他，我現在過得很好，和女朋友的關係也很好，不用掛念。”顧梓翰逗著懷裡的雨果，沒有看花玥。

“你該長大了澤韶，我在家裡等你回來。”花玥知道自己勸不了顧梓翰，不過看他過得不錯，她也就放心了。不由得起身，轉身離開了。

她竟然就走了！雨果不相信的轉頭看著那個離開的身影，想著這劇情到底是怎麼發展的。不過接下來她就更鬱悶了，顧梓翰用手扳過她的頭，她本來想掙脫的，他的脣卻吻上了她的脣。他吻的很深，一隻手託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大腿，她被嚇傻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突然又離開了，用手轉過她的頭，她這纔看見，那個女人正在回頭看他們。所以是做戲嗎？雨果不懂，連忙推開顧梓翰從他的腿上站了起來。

“協議裡沒有這個。”她幾乎要委屈的哭了，手指使勁地扯著裙子。

“就是一個吻而已，幹嘛那麼小氣。”看著顧梓翰習以爲常的樣子，雨果更急了，卻不知道怎麼的就強忍住了，她想起了她的工錢，想起了她的一貧如洗，還是忍住了。

雨果坐到顧梓翰的對面，義正言辭的說：“我要錢，我要加錢。”

他瞇著眼看著窗外，輕聲說：“好。”

“5000.”

“隨你。”他起身，轉身離開了。

突然一切都變了，雨果擦了擦淚，想著去追他討錢的，卻沒力氣再站起來了。她哭了很久，久的連她自己都煩了，才擦了擦淚起身，往樓上走去。

她沒想到房門是開的，顧梓翰坐在沙發上在喝酒。

“對不起，我好像反應過度了。”雨果不想顧梓翰討厭她，不想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

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雨果試著鬆開緊握的拳頭，“我去換衣服。”去了臥室。

她出來後站了好一會兒他問：“喝酒嗎？”

“我能回趟家嗎？好些日子沒回去，換下來的衣服也該洗了。”雨果本來想說結束工作的，可她沒好意思說。

“明天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坐車挺方便的。“

“我給你工資，今天就算加班好不好？”他的語氣很強硬。雨果想他可能被那個女人刺激了，想著他過的可能也沒自己想的那麼好。

她祈求道：“那我們說好了，到週末我就不做了。週一，你就把工資給我好不好？“

顧梓翰看著坐到旁邊沙發上的雨果問：“爲什麼不做了？”

雨果想了想，儘量用笑遮掩著心底的痛，“房租快到期了，而且快過年了，想回家了。”

“也是，該回家了。”顧梓翰想起了自己的家，不由得感慨著。

“我們都該回家了。”

“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嗎？”顧梓翰不由得笑了。“不在這個城市，不在這個國家，甚至不在這個半球上。”

“哦。”雨果這才意識到，他的私事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說過。

“那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雨果搖了搖頭，“回家聽媽媽怎麼說吧。”

“想做個乖女兒了？”他笑，莫名的失落。

“我一直想做讓她引以爲傲的女兒，可現在我只想做讓她省心的女兒。”

“那你不會後悔嗎？可能你可以做讓她引以爲傲的女兒的。”

她笑，可能不知道要怎麼對他說吧。

那天他們就那樣待著，晚上吃完飯，顧梓翰看著拿著筆記本算賬的雨果，突然覺得只有那個時候她是快樂的。

“簽字。”她把本子遞給他，看著他寫下了名字。

“多少錢了？”

“昨天300，今天，今天擁抱1000，牽手500，加班一小時50，就算8小時吧，加上之前的6000，8200.”

“吻是免費送的？”他笑她，看著她尷尬的樣子收攏住了笑容，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某個地方痛了，很痛很痛。

“我是不是太貪財了？”雨果抱歉的笑著。

“正常。”顧梓翰笑，看著把筆記本裝回包包裡的雨果。

雨果依舊睡在衣櫃裡，不過她學聰明瞭，拿了耳機和手機，這樣她就可以聽歌聊天了。

她和李瑩聯繫上了，她不讓李瑩告訴沈夏，李瑩同意了。她們約好了明天在租房的地方見，雨果覺得聯繫到認識的人覺得很親切，不由得舒服多了。

第二天顧梓翰把雨果送回了家，說是晚上過來接她就走了。

雨果想顧梓翰其實是個好人，但，似乎又何自己沒什麼關係，不由得釋懷了。李瑩已經在家門口等了，看著過來的雨果連忙迎了上去。

李瑩不相信的問：“你真的自己在這租了房子。”

“嗯。”雨果羞愧的點了點頭，打開了門。

“過得還好嗎？”李瑩看她的狀態不錯。

“房子快到期了，我把所有的積蓄都花了，還刷爆了信用卡，除此之外挺好的。”雨果示意李瑩隨便坐。

“那你現在怎麼辦？”李瑩擔心的看著雨果。

“我找工作了，就快發工資了。我給一個土豪當導遊，去了趟西藏。你肯定會喜歡他的。”雨果笑著。

“那就介紹給我呀。”李瑩自信的笑著，半開著玩笑。

“對了，能幫我個忙嗎？”雨果想起了包包。

“什麼？”

“你過來。”雨果往臥室走去，從衣櫃裡取出那個包包。

“哇，這可是迪奧新出的包包呀，土豪送給你的。”李瑩走過去，愛不釋手的抱到懷裡。“你真好命雨果，這麼快就認識了有錢人。”李瑩羨慕的看著雨果。

雨果想解釋的，還沒開口，李瑩繼續說：“接我背兩天。”說著李瑩搭到了自己的肩上，左右看著。雨果看著她心滿意足的樣子，本來讓她幫自己賣包包的想法也沒辦法說了。

李瑩是那種很漂亮很自信的女人，職業模特，身高172，一般都穿平底鞋，一看就是顧梓翰喜歡的類型。可雨果不想把顧梓翰介紹給李瑩，她總覺得顧梓翰對感情並不是很認真，真的不想李瑩被人騙了。可李瑩不這樣想，整個下午都纏著雨果求介紹。

“他真的不適合你。”雨果拒絕著，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收拾完了嗎？我在你下車的地方等你。”顧梓翰說完就掛了。

李瑩感興趣的問：“是他？”

“哦。我去收拾點東西。”雨果放下手機，從沙發上起來，往臥室走去。

李瑩看著進了臥室的雨果拿起了雨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包包，我背幾天就還給你。”李瑩看著收拾東西的雨果從牀上取過包包。

“沈夏還好吧？”雨果不想問的，但她真的很擔心她。

“挺好的，有時間和她聯繫聯繫吧，她真的很擔心你。爲此，她都快要不認沈邱了。”聽李瑩這樣說，雨果又哭了，想著當時她離開也是不想讓他們兄妹因爲自己而有摩擦。

“你抽時間告訴沈夏，我很好，而且，我也不怨沈邱了。”

“也是，都有土豪了，沈邱該忘就忘了吧。”李瑩的語氣很奇怪，雨果雖聽出了失落，但沒說出來。

李瑩和雨果一起出門的，她看到了雨果上了顧梓翰的車，也知道那輛車是寶馬新出的轎車。當然，這些雨果都不知道，她只是知道顧梓翰換車了，但沒注意這車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