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符彩雲趕到辦公樓的時候，正看到齊燁寒和兩具血肉模糊的死屍在樓梯口糾纏在一起，麥葉在一旁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急得團團轉。
而麥建國則舉著椅子，艱難地和另外一具女屍僵持著。
看到這種情景，符彩雲手一揚，蠱蟲就伴著她特有的苗語，飛到三具女屍身上。
苗語落地，三具女屍很快就不會動彈了。
麥建國舉著椅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癱軟在地上的女屍，確認它真的不會動了，才放下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擦了腦門上的汗，喘著粗氣道：“還好你們來了，不然可真夠嗆，我都快頂不住了。”
我幫著齊燁寒把他身上的女屍拉開，說道：“宿舍樓那邊也有一些門道，但是我們沒有遇到陰煞鬼屍，還以爲它在你們這邊，所以趕緊就過來了。”
齊燁寒正從辦公桌上拿來幾張紙，擦著臉上臉上女屍留下的血跡，聽到我的話，有些訝異：“鬼屍不在宿舍樓那邊？”
“恩，”我點點頭，也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示意他們幾個都過來，將我和符彩雲在宿舍樓遇到的情況和他們三個敘述了一番。
符彩雲及時趕到了，出手控制住了剩下的保安死屍，那隻小鬼不是我和她聯手的對手，很快就被我們收入到魂瓶裡，成了小豆的盤中美食。
之後，我和符彩雲在女鬼的帶領下，找到了降頭師的起居室，然而只找到一些他施法的地方，卻沒有鬼屍和降頭師本人的蹤影。
宿舍樓那邊沒有更多的東西，倒是在降頭師的起居室裡，發現一些之前遺留下來的痕跡，依稀能看出被抓的三名女子，生前曾經遭受過怎樣慘無人道的遭遇，讓我有些唏噓。
我還和齊燁寒、麥建國、麥葉，稍爲解釋了一下女鬼的身份。
再之後，我和符彩雲擔心鬼屍出現在辦公樓這邊，就急忙趕了過來。
“女鬼？”麥葉聽到這裡，略有些驚慌，擡頭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女屍，道，“她，她現在在這裡嗎？”
“不用怕，”我搖搖頭，示意麥葉不用害怕，“她一直呆在那邊的二樓，我們過來的時候，還一直盯著一堵牆，沒有跟著我們過來。”
“那她是它們其中的一個？會不會害我們。”麥葉還是有些害怕，猶豫了一下，指著地上的屍體問道。
“沒事，屍是屍，魂是魂，雖然那具屍體生前是她的肉身，但是現在只是被降頭師操控的工具，並不是她的意識體現。”我解釋了一下，安撫麥葉。
麥葉長吁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不過還是移動了一下椅子，讓自己坐在可以看到三具屍體的方向，顯然還是對剛纔的遭遇心有餘悸。
“鬼屍和降頭師都不在這裡，難道是？”齊燁寒皺起眉頭，看著我說道。
我衝著齊燁寒點點頭，又和麥建國交換了一個眼神，往麥葉那邊瞥了一眼。
麥葉正注意著地上的屍體，倒沒發現我們的小動作
。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大致已經理清楚了整個事件的脈絡。
最近在市裡發生的這一些系列案件，都是這個南洋降頭師搞出來的。他先是綁架了這三名年輕的女模特，作爲煉製三陰的原材料，隨後又通過劉建軍之手，偷了醫院裡的那具屍體。
至於控制劉建軍的手段，多半是給他下了降頭。
吳胖子曾經說過，坊間有傳聞說公墓那邊有高人隱居，這種傳聞傳不到普通人耳裡，但劉建軍平素就有燒香拜佛的習慣，說不定就在哪個廟裡被有心人蠱惑，給騙到公墓那邊下了降頭。
劉建軍的死因，或許就和那處公墓有關。
張成的情況雖然還不清楚，但是劉建軍當時確實曾經十分迷茫地出現在公墓那邊，如果沒有猜錯，當時他應該是爲了找回失去的記憶。
算算時間，吳胖子和麥建國接頭準備盜墓，以及劉建軍出現在公墓的時間，正是降頭師煉製陰煞鬼屍的緊要關頭，所以他乾脆就以防萬一，把劉建軍滅了口。
我估計，張成的死恐怕也和劉建軍有關，他們在一起工作，保不準這個小年輕可能知道一些劉建軍失憶期間的事情，所以纔會被小鬼追到家裡滅口。
而劉建軍說不定就是從張成處得知自己和公墓的聯繫，所以纔會出現在那裡。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已經遭遇不幸，而我們也已經循著這些線索，找到了降頭師在這裡的據點。
至於之後降頭師爲什麼會將吳胖子、老鬼頭等人都一一滅口，我估計可能是陰煞鬼屍的煉製程度超過了預期，降頭師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安排人探墓，所以乾脆將這些人都殺掉。
煉屍並不是最終目的，他的目標是用那具陰煞鬼屍來對付楚王！
所以晚上我們爲什麼沒有遇到鬼屍和降頭師本人，答案已經整個呈現在我們面前：他已經帶著鬼屍前往楚王墓。
這裡的佈置，只是用來拖住我們，好儘量給他的行動拖延時間。
等我把這些話跟他們說完，麥建國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瞥了眼一旁的麥葉，臉上很是焦急，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趕緊用眼神阻止了他，拜託，麥葉就在邊上坐著呢。現在提古墓，不是幫著她往四羊青銅方尊那想嘛，就她那脾性，甭管什麼鬼屍不鬼屍，糉子不糉子，這麼一個國寶，肯定要上報給文物部門的。
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過俗話說得好，怕什麼就來什麼。麥葉也不是個笨蛋，當她從女屍的身上收回心神的時候，思路很快就轉到了正軌上來。
“這麼說的話，那個降頭師搞出這麼多事情，煉製出這個鬼屍來，就是爲了去盜那個楚王墓？他的目標是不是墓裡的四羊青銅方尊？”麥葉出言問道。
“當然不是！”我斷然否定，開玩笑，怎麼能讓你惦記上那尊青銅器？“四羊青銅方尊可是堂堂十大國寶之一，哪那麼容易隨便就冒出
來第二件。”
“盜墓是真，但那張照片是假的，是那個降頭師放出來，勾老鬼頭和吳胖子上鉤的誘餌，他的目的，只是想找幾個替死鬼，去幫他探路。”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假的？”麥葉蹙眉，目光凝在我的臉上，語帶懷疑道，“王錚，你怎麼敢這麼肯定照片是假的？”
“人性！”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人性？”麥葉依然懷疑，她把目光在我臉上來回掃了幾遍，道，“貪婪不也是人性的劣根嗎，王錚，我可還記得，你家裡就有出土文物，私下收藏著呢。”
這死丫頭，真是死性不改，沒想到她還記得這麼牢，我都以爲她已經放過我的魂瓶了呢。
不過我必須得繼續忽悠她才行，不能讓她去聯繫文物局，當下我清了清嗓子，說道：“之前你已經見過鬼屍的鬼樣子了吧？”
提到鬼屍的樣子，麥葉明顯抖了一下，她點點頭。
“煉製陰煞鬼屍是一件極其陰毒的事情，不但損人，同樣也是損己，”我頓了頓，繼續說道，“爲了煉製它，降頭師本人也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就是將自身血肉爲鼎，重鑄鬼屍的肉身，也就是說，現在那個降頭師本身，也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全靠邪術暫時維繫自己的命。”
說到這裡，我擡頭看向麥葉，問道：“四羊青銅方尊固然價值連城，但是值得一個降頭大師，不惜折壽毀身，也要得到？要知道，以這個傢伙的降頭水道行，他在東南亞基本上可以說是橫行無忌，美女、財富唾手可得，根本不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你說，這符合人性嗎？”
聽完我的話，麥葉沉默了，她的目光在地上的三具女屍上掃了一眼，似乎是聯想到她們生前的美貌，一時沒了言語。
我說的話當然有道理，如果這位降頭師只是單純地追求美女與財富，他大可不必走到最後這一步，以他的降頭術造詣，蠱惑美女並不是很難得事情。
只是我壓根不認爲，這個降頭師煉屍對付楚王，是爲了一件文物，他肯定有其它的目的，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衝著什麼東西去的。
這和四羊青銅方尊的真假，其實並沒有關係，相反，更能說明青銅尊的存在。因爲降頭師沒有必要在這種小細節上刻意編造謊言，老鬼頭和吳胖子都是人精，他們會被真話所騙，卻絕對不會被漏洞百出的謊話欺騙。
降頭師志不在青銅方尊，根本無所謂它的消息泄露。
只不過麥葉並不知道降頭師的最終目的，她始終以爲降頭師只是一個普通的盜墓賊，這是她的思維盲區。
見到麥葉臉上露出動搖的神情，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丫頭多半是已經被我忽悠過去了。
我和麥建國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忽悠完麥葉後，接下來，我們就要準備前往那個楚王墓了。
不出所料的話，降頭師現在已經在楚王墓裡，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