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笑著說道:“有這個可能,古時候草原上地廣人稀,氣候惡劣多變,經常會有牧民放牧時和牛羊一起死去。屍變的可能性很大,傳說這個寶木勒神還可以抵禦邪祟作亂,真假就不知道了。”
我聽他說的有板有眼,也來了點興趣,問道:“你還信這個?”
關於羅修的背景我們一直都沒問過,只知道他是吳海生找來的“專業”人才,從他一直以來的表現來看,看得出這傢伙是個有學問挺聰明的人。
羅修見我問他,笑著回答:“我看書很雜,對這些事情也比較感興趣,不算迷信吧。”
“哎我說,你們怎麼老是扯來扯去的,現在人被綁著,而且他也不會說漢語,不如派個人在這看著。我們還是去找錢莉莉辦正事吧,回來也能趕快把他放了。”劉宸不耐煩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麥葉也跟著點點頭,眼神落在老頭的身上,皺眉看了一會,忽然驚奇道:“他穿的衝鋒衣款式挺時髦的,料子也很不錯呢。”
我頓時心裡一驚,剛開始的時候情勢緊張,我倒是沒注意那麼多,現在經過麥葉這麼一提醒,登時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老頭的形象就跟野人一樣,打著赤腳,褲子還是那種羊皮做的袍子,破破爛爛的不成模樣。
而藍色的外套雖然有不少黑色的污垢和沙土,卻一點沒破,部分地方的料子看上去還很光滑柔順。
藍色衣服胸前的英文標識雖然不大,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辨認出來,是某個很出名的外國牌子,這一看就是高檔貨啊。
看著看著,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指著那個老頭身上的衣服:“這他大爺的是錢莉莉那六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啊。”
齊燁寒愣道:“你怎麼知道...”他剛說了一半就醒悟過來,“你是說他穿的衣服,和我們昨晚看的照片上男生穿的衣服一模一樣嗎!”
我一拍大腿,“對,就是那張五人抓拍合影裡面,站在最後面的一個男生就穿著這件衣服。我當時就注意到他跳的最高,還想著他別摔著,誰知道今天就看見他的衣服穿到這老頭的身上了。”
“草,我還以爲就是個瘋子呢,原來還是個殺人犯。”劉宸把菸頭往沙地裡一扔,“三子,再給他綁結實點。”
我趕緊攔住,這老頭年紀不小了,再綁緊點說不定血液循環不過來,兩條腿廢了都有可能。
要是想問出點什麼東西來,光靠恐嚇明顯是不行的,還得從別的地方入手。
我蹲在老頭跟前,儘量露出比較和善的笑容,指著他身上的藍色外套,又指指自己,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是...哪裡...來的。”
“...”
我一連問了兩遍,老頭還是不說話,只是小聲的唸叨著寶木勒。
我正要無計可施想放棄的時候,旁邊伸出一隻手來,上面放著一聽肉罐頭,還有一小塊壓縮餅乾。
“錚哥哥,你把這個給他。”這是符彩雲的聲音。
我頓時醒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老頭之所以殺駱駝,估計就是餓的,用食物來溝通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等我將罐頭和餅乾遞給老頭,對方卻嚇得連連後縮,我明白對方可能不知道這是吃的,連忙用刀別開罐頭蓋子,濃郁的肉香隨著蓋子的打開,頓時飄散在空氣當中。
我們這幾天老吃這個,早都膩歪的不行,麥葉聞到這味甚至捂著鼻子轉過頭去。
可那個老頭聞到肉香,眼睛卻煥發出了別樣
的光彩,一邊低頭不敢看我,一邊又用眼睛偷瞄我手裡的罐頭。喉嚨上下聳動,不停的吞嚥著口水。
我左手舉著罐頭,右手用刀指著他身上的藍色衝鋒衣,“衣服...哪來的...?”
老頭這次終於像是明白了我的話,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猶豫了好一會,才小心地伸手指著那個地洞。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錢莉莉他們六個的確是進入了那個地洞裡。
這不奇怪,茫茫沙海之中,類似月牙的海子僅此一個,而在這裡我們又發現了錢莉莉六人遺失的相機,接著是饅頭狀的建築,神秘地洞和怪老頭身上的衣服。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一切,這會要是誰說錢莉莉他們不在這裡的話,我絕對要一腳把他給踹回家去。
將罐頭和餅乾遞給旁邊的羅山後,看他找出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那老頭。
我轉頭跟劉宸商量:“留個人看著,我們剩下的人進洞。”
我們兩方都是來找錢莉莉的,現在得到了線索,自然不會再有猶豫。
劉宸很爽快的點頭:“羅山留下,小董和阿福跟我進去。”
剛纔我看到那地洞裡似乎是個墓室的坑道,考慮到洞裡可能隱藏的危險,我讓麥葉和羅修兩人也留在外面,這樣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了外面也有人照應。
免得又像溫韜墓裡一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困死在那裡,連個叫救援隊的人都沒有。
商議好之後,我們六個人輕裝簡行,只帶了軍工鏟,手電筒,繩子和必備的水壺等物,就來到了那個洞口。
又扔進去了一根熒光棒,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我一馬當先的爬了進去。
一進洞裡,我就感覺有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向前爬了五六米,空間就豁然開朗,只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根據位置判定,我現在正好在那個饅頭狀的建築裡面。
移動手電四處觀察地形,我有些鬱悶地發現,這建築物裡空無一物,再向前,居然是個長長的走廊。
看來錢莉莉他們肯定是進入這個走廊了。
不過說是走廊,其實只有半米寬,一人多高,不是給人走的,不然哪有把路修的這麼窄。這裡面要真是個墓室,只怕連棺材都運不進去。
這種格局的墓道我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在書上看到過類似的介紹。結合現在站著的這個小“堡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陰陽轉接橋。”
所謂“陰陽轉接橋”,是古時的一種連環雙子墓局,類似墓中墓。
這種墓葬格局,主墓通常修建的都非常隱蔽,風水一般都在很差的地方。而副墓則修建在地面,只要位置非常好,就是蓋的破爛點也無所謂。
兩者之間可以相距幾十米甚至上百米,從風水地勢上來看,一個細小的差別就可能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所以單看主墓位置的話,只怕是道行再深的風水先生來了也無計可施。
這樣的墓穴建成以來,既可以大大抵禦墓葬被盜的風險,也讓兩者通過陰陽轉接橋連接起來,做到風水相連,陰陽互濟,遺澤子孫後世。
不過這種墓也有很多缺點,比如陰陽轉接橋如果太長,設計的時候沒考慮到一些細節,很有可能就會氣息不暢,或者陰陽不夠均衡,福地變死地,那樂子就大了。
再比如,主墓在地下,副墓就必須修建在地面之上,哪怕搭建個草棚都成,可這樣一來,保密性也就不是很好了,“陰陽橋”的入口就需要好好的設計一番才行。
考慮到上述第一點,大多建造“雙子墓”的風水師,都會另外再設計一條十分曲折難行的通道,確保風水格局不會因爲單一的路阻塞而失效,也可以迷惑盜墓賊。
只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副墓”裡,通往主墓的通道居然是空門大開的狀態。這實在是有點奇怪,按常理來講,這裡留個小孔就差不多了,難道真的是被盜過了?
吸取以往的教訓,我沒著急進去,先用手電光照了一圈,發現穹頂上畫著一些色彩鮮豔的圖案,描繪的是古代草原貴族車馬出行時的景象。
這壁畫畫法細膩,裡面的人物生動傳神,一點也不像這建築外表那麼簡陋。
“這有點像敦煌壁畫。”劉宸剛剛爬進來,見我觀察那個壁畫,也跟著掃了兩眼,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胡亂猜測道。
“敦煌壁畫是佛教的,這是內蒙古。你沒聽羅修說嘛,這裡的人信的是圖騰,你別瞎猜了。”齊燁寒說道。
“不都是神仙嗎,六根清淨,與世無爭,這有什麼區別,要是我啊,要麼不信,要麼就全信,還分什麼二五八萬,累得慌。”
齊燁寒聽了這話當然要嘲笑,兩人又站在墓室裡鬥起嘴來。
我站在一邊按著太陽穴,聽的腦袋都暈了。
沒找到任何線索時,每天除了趕路就是休息,乍冷乍熱的也沒人有心情說話。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原來這倆人也生性相沖啊。
看了一會壁畫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只好放棄,朝著一側的走廊打去亮光。那裡同樣很黑,只是有劉宸他們幾個在我旁邊,我倒是沒有多害怕。
阿福和小董也是第一次進墓室,都有些莫名的興奮,拿著手電四處亂照,還東摸西瞧的,跟好奇寶寶似的。
我轉頭商量:“錢莉莉他們肯定是進到這個走廊裡面去了,我們得進去找。人數也不用太多,就我們四個進去得了,讓小董他們出去等著吧。”
阿福聽了我的話不樂意了,嚷嚷道:“王哥,我們都進來了哪還有出去的道理。你就讓我們跟著進去見識見識吧,我知道你是高人,我們保證不添亂,多個人也多份力氣不是嗎。”
這個阿福倒是挺聰明的,估計是來的路上看出了什麼,剛纔話裡話外也透露出了這點。也罷,既然他們願意來,乾脆就都進去得了,他們兩個也是警員,身手未必差的到哪去,出事了也能多個幫手。
因爲走廊很窄,所以這次還是我打頭陣,符彩雲第二,齊燁寒殿後。
我們六個人排成一列,依次走進了走廊當中。
每個人之間都相距兩米,首尾用繩子連接起來,這樣可以保證出事後能有個活動的空間。而且兩邊的人到時候還能借助繩子拉一把,安全性也比一兩個人進來時提高了不少。
剛走了沒多遠,我就看到走廊的兩臂上伸出了幾盞放置油燈的石頭底座。而在它們的下方,由遠及近地堆積著三四堆高到腳腕的細砂,我連忙停下了腳步。
這走廊由石磚鋪制而成,這是哪裡來的沙子。
手電上移,我發現走廊的天花板也是由石板構建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緣故,上面有幾塊地方裂開了縫隙,不時的有細微的沙粒漏下來,所以才積聚成了一個個的沙堆。
這種狹窄的走廊要是設個千斤巨石或者流板陷阱,只怕半吊子的盜墓賊來一個得死一個。
而我雖然身爲護陵人,對盜墓的知識卻大多限於理論,跟半吊子也差不了多遠,所以現在就犯了難。
往前走還是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