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悅跟在歐陽雲(yún)珊和慕容沛林身後,走到柴房門前時才發(fā)現(xiàn),上官婉柔早已經(jīng)等在那裡了。而管家楊劍,則和衆(zhòng)多侍衛(wèi)婢女站在一旁,恭順的低下了頭。
“凌姑娘,煩勞你這就爲大家解惑吧。”慕容培林很是客氣,對著凌悅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凌悅點了點頭。走上前,一一掃過衆(zhòng)人,特意在上官婉柔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諸位,今天是這個侍衛(wèi)第一個進入到柴房中。”
凌悅指出那個侍衛(wèi),“對嗎?”
“正是。”侍衛(wèi)點頭。
“你說你當時看到夫人的手握著匕首,對嗎?”
“沒錯。”
衆(zhòng)人都不解的看著凌悅,不知她爲何如此問。
“諸位,依凌悅的見解,你應(yīng)該只是碰巧在那一瞬間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並沒有親眼目睹是夫人,親手把那把匕首插入彩雲(yún)的心臟,對嗎?而且,你進去的時候,彩雲(yún)應(yīng)該已經(jīng)倒下,身下流出了一大灘血。”
那侍衛(wèi)低頭想了想,又如實的回答。“凌姑娘說的,也沒錯,屬下並未親眼目睹殺人經(jīng)過。也確實如同姑娘所說,當時,彩雲(yún)已經(jīng)流出了好多血。”
凌悅滿意的點點頭,“那被迷暈的兩人可曾醒來了?”
楊劍立刻躬身,恭敬的回到,“回稟凌姑娘,兩人已經(jīng)弄醒了。”
“帶上來。”凌悅命令道。
“屬下遵命。”
不一會兒,兩個侍衛(wèi)便被帶了上來,跪在地上。
“你們二人值守柴房,爲何昏睡在花叢中?可還記得昏迷前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思索了一番,“回稟凌姑娘,當時其他兩個當值的兄弟輪班吃飯去了,我們兩兄弟正在柴房門口當值,而後給彩雲(yún)送飯的人就過來了,我想靠近接過食盒檢查一番,誰想剛靠近,那人便揭開了食盒的蓋子,我們兩便嗅到一股極其特殊的香味,然後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昏倒了。”
“那麼。在你們被迷暈前,可曾看到送飯的,是什麼樣的人?有何奇異特徵?”
兩人面面相覷,想了老半天,“奇怪的是有一點,那人說他面部生了溼疹,不能見風,用藍布蒙著臉部,一直又低著頭,沒看清面目。”
“原來如此!那今日,送飯的本該是誰?”
“回稟凌姑娘,應(yīng)該是膳房的老張。”楊管家立刻回答道。
“他人呢?”
“人已經(jīng)帶過來了。”
“帶上來吧,我要問幾句話。”
“屬下遵命。”
一會兒,一個身著藍布衣,年過半百的老頭佝僂著身子被帶了過來,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老人家,今日本該是你給彩雲(yún)送飯?”
“回稟姑娘,正是老朽。”
“今日送飯的不是你,那麼你又要在何處?爲何不按照莊中安排行事?”
“姑娘饒命!”老者聞聽凌悅的語氣變得嚴厲,立刻不斷的在地上扣著頭。”是老朽貪心,是老朽不該啊!”
“說說怎麼回事吧。”
“回稟姑娘,老朽今早上剛起來開門,竟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門外放了一錠金元寶,下面還押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什麼?”
“老朽不識字,便讓兒子念給我聽。那上面的意思,大概是,中午的時候,只要我不去柴房送飯,便能享用這一錠金元寶,否則,恐有禍事臨頭。老朽的兒子久病多年,一直臥病在牀,家中本就青黃不接,幸而莊主老爺仁慈,
讓老朽在膳房做雜事維持生計,討口飯吃。可是,家中實在需要錢,所以……”
“所以你就沒有送飯躲了起來?”
“姑娘,饒命啊,老朽……老朽財迷心竅……老朽不該啊……”
“那紙條呢?”
“看完後就燒掉了。”
“你下去吧,沒你的事了。”
“您……”
“放心,莊主仁慈,不會怪你,去吧。”
“謝姑娘……謝莊主……”老者這才慢慢的離開了。
凌悅擡眼望向遠處,歐陽奕的身影慢慢靠近了過來。
又問起那兩個仍然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沒看清面目,你們兩可記得他身穿什麼樣的衣物?”
“回稟凌姑娘,是一件粗衫藍色布衣,這府中的雜役下人,都是身穿藍衣。”
“很好。沒你們的事情了,你們下去吧。”
“屬下遵命。”
看著衆(zhòng)人皆是滿頭霧水的迷惑,凌悅淺笑,“大家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問這些?”
“正是。”有人老實的回答。
“因爲這個真兇,正是僞裝成雜役下人,身穿藍布衣,趁著中午輪班侍衛(wèi)只有兩人的售後,接近迷暈了兩個侍衛(wèi),然後進入柴房,用匕首殺死了彩雲(yún)。”
“你們一定很奇怪爲什麼我這麼肯定兇手不是夫人?那就請隨我來看。”
凌悅走進柴房,指著地下的腳印,“夫人留下的腳印嬌小,很容易辨認,可是這地面上,除了夫人的腳印,還有別人的,而這兇手的,便在其中!”
“第一個衝入屋中的侍衛(wèi),不是也曾靠近過彩雲(yún)的屍體,染上血跡,留下了血色的腳印麼?難道姑娘想說,不是夫人,便是他?”有人指著第一個衝進去的侍衛(wèi)發(fā)出質(zhì)疑。
“腳印的主人是真兇,可是,既不是夫人,卻也不是他!”凌悅搖了搖頭。
衆(zhòng)人越發(fā)奇怪,你說腳印的主人就是兇手,這屋中地面上只能看到這兩人一大一小的腳印,你都說不是,那不是很奇怪很矛盾麼?
”不用奇怪,夫人在門外聽見彩雲(yún)掙扎呼喊的時候,兇手還在屋中,夫人聞聲衝進來的時候,彩雲(yún)已經(jīng)被殺了,但這屋中卻不見任何一個人。之後第一個侍衛(wèi)就衝了進來。其實,兇手當時就在柴房中!這柴房只有一個一尺見方的通風孔,人根本爬不出去,兇手行兇後根本無法逃脫!”
“凌姑娘這麼說似乎有點不通,這柴房中的柴草並不多,根本沒有藏身之處,兇手又是如何殺了人後還藏在柴房中呢?”
凌悅看向柴房的大門,用手摸著這硃紅的門木,看著衆(zhòng)人,“這木門,其中的一扇,寬足有三尺,如果,兇手殺完了人,而後迅速藏在了門口,那麼,誰能發(fā)現(xiàn)和察覺?進來的人只會慌亂無比只顧眼前的屍體,誰會想到去開門檢查門後?待得驚動了所有人前來圍觀,他便趁勢混在人羣中,從容逃脫嫌疑。”
“姑娘推斷的很有道理,只是,光有推斷,怕是不能是人信服吧?”上官婉柔對上凌悅的眼神。
“二夫人說的對。凌悅這就讓你們看看證據(jù)。”說著,推開了兩扇門,右邊看了一下,而後停在了左邊的門口。
慕容沛臨湊近一看,果然,左邊門口,有兩個顯眼的血色大腳印。
衆(zhòng)人皆是信服不已,對凌悅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姑娘還沒說出這真兇是誰呢?”
“別急。”凌悅不慌不忙,對著來到人羣后的歐陽奕示意。
歐陽奕揮手示意
身旁跟著的一個侍衛(wèi)將一包東西放在了衆(zhòng)人眼前。
“奕兒。這是什麼?”歐陽雲(yún)珊好奇的問道。
“姑姑和姑父應(yīng)該知道山莊依山而建,這柴房外,剛好是一道山澗,這真兇穿著僞裝的藍布衣進了柴房,殺人行兇之後,便將藍衣迅速脫下,從四方通氣窗扔下了山澗。還好悅兒反應(yīng)得快,不然差點就被沖走了。”歐陽奕對著衆(zhòng)人解釋起來。
“哦。”衆(zhòng)人皆是恍然大悟,原來真兇是如此的膽大心細,不可小覷。
有一個侍衛(wèi)打開了包袱,果然翻出了一件水淋淋的藍色舊衣。
“現(xiàn)在腳印在這裡,之前我已經(jīng)吩咐過了當時在場之人都不許離開,守在這裡。現(xiàn)在,就請在場之人逐個脫下鞋子,對比這個腳印,腳底沾了血液,就算血液已經(jīng)乾涸,但也仍能看出些許痕跡,自能找出真兇。”
“好,楊劍,由你來監(jiān)督,立刻照辦!”慕容沛臨特意塘管家親自監(jiān)督。
“我們先去蓬萊閣二爺?shù)撵`堂,一會兒,楊管家自會告訴我們結(jié)果。如此衆(zhòng)多的護衛(wèi)在此,真兇插翅難逃!”凌悅看著慕容沛臨,微微一笑。
慕容沛臨會意,“就聽凌姑娘的,其他人隨我去靈堂。”
“是!”
一夥人留了下來脫下鞋子挨個去印證那個腳印,而凌悅他們已經(jīng)趕往靈堂去了。而歐陽奕的身影,卻是不知所蹤。
到了令堂前的供桌上,凌悅拿起那個昨日放下的錦盒,“二爺應(yīng)該已經(jīng)寫好這真兇的名字了,我們這就拿出來,大家一起瞧瞧唄。”
說完打開錦盒,取出了那張白紙,輕伸素手,將其完全舒展開來。
那張紙白白淨淨,卻竟然沒有絲毫的字跡。
“怎麼回事!怎麼竟然還是一張白紙?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衆(zhòng)人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不要緊,大家不要急。”凌悅安慰著衆(zhòng)人,又恭敬無比的在靈前上了香。“二爺已經(jīng)在紙上寫出過了,只不過,這紙條,被人掉了包。”
凌悅毋庸置疑的口氣讓在場之人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那,現(xiàn)在該當如何?”慕容沛臨看向凌悅。
“莊主,別急。毫無疑問,這兇手做賊心虛,想偷看二爺?shù)氖舟E。”凌悅胸有成竹的一笑。
“這錦盒中的紙張,是被凌悅特意在一種叫做龍鬚草的藥水中侵染過,只要接觸過紙張的人,三天之內(nèi),都洗不乾淨紙張接觸皮膚殘留的藥性,這是一種很特別的草,只要點起這支龍涎香,兩者接觸,就會產(chǎn)生毒性,接觸皮膚就會發(fā)黑,導致人中毒。”
“原來如此!天下第一至寶毒經(jīng)果然名不虛傳,精妙無比!”慕容沛臨讚歎著,轉(zhuǎn)身向所有人命令道,“所有人都把手伸出來,放在身前。”
“遵命!”在場之人皆是從命,乖乖將手放在身前平舉著。上官婉柔遲疑的不敢動,手緊緊地握在胸前,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難堪無比。
“二夫人?”凌悅問道,“我是爲了讓大家證明清白,才讓大家都把手平舉起來,放心,不會有事的。”凌悅的安慰似乎並沒有讓上官婉柔安心,她似乎更加焦躁起來。
“婉柔,你這是爲何?”慕容沛臨很是關(guān)心的問道,“別讓大家誤會你,放心,這兇手中了毒當然逃不出山莊,一定能在弟弟靈前爲他報仇雪恨!讓他死而瞑目。”
“大哥,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