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說起碼半年纔回來的嗎?爲什麼突然又變成一個月就能回來了!”宮崢拿著剛剛呈上來的一封書信,極其不滿地衝著下首的那位吼道,他這樣突然回來,簡直是壞了大事好嗎?!
下面站著那位也不知道皇帝發什麼神經,突然這麼火爆,身子不受控抖了兩下,腰彎的更低,小聲且謹慎地說道:“皇上,送信時候遇上了馬賊,由於當時的人手不夠,因此只能繞了一段路,後來水路也出現了點問題,所以就耽擱一點了,百里將軍早就率領大軍離開邊疆回京了,皇上可以看一下最下面所留下的日期……”
聽見他這麼一說,宮崢低頭一看,果然在落款隔壁不遠處,用著更爲小一些的字體寫到寫信的時間,果然也已經是快兩個月前的事情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百里肯定會比預期更早一步,所以說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回來了?!
心情不滿且帶有些許糾結的宮崢,輕哼一聲,“一封書信快馬加鞭你們居然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送回京城!若是邊關急報,哪有如何是好!等你們把信送回來,關口早就被破了!”一腔憤怒的宮崢,端起桌上那杯早就涼透的茶大口地灌了下去,這樣才勉強覺得氣被壓了下去一點,突然轉念一想,“既然是馬賊作亂,那就讓大將軍先行清除馬賊再回京覆命吧,總不能讓那一帶的馬賊如此猖獗吧?邊疆書信可都不能離了那條路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派上一個可靠的人,最重要是要快!帶上朕的命令,讓他即日起先除馬賊再回京覆命!”
“是。”下面的人完全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就刺激了龍座上那位一提起百里將軍就喜怒不定的君王,畢恭畢敬地從陳公公手上接過任命書,立馬就安排下面的人,準備快馬按著百里清澤回京的路線,一路前去。
等到這位林大人出了太極殿之後,蘇柏清才從後室中慢慢走了出來,語氣裡是難掩的興奮,“清澤他這麼快就回來了?”由於並沒有血緣關係,無論在人前人後,蘇柏清都極少喊百里清澤爲哥哥了,以免徒添煩惱了,要就只有兩個人或者三個人在的時候,有時候闖起禍來才叫上這個久違的稱呼。
與此同時,蘇柏清剛從後面走出來,原本就站在皇帝身側的陳公公便小心翼翼地彎著腰,從大殿的側門離開了,最後還輕手輕腳地不發出一絲聲響關上了大門,他早就習慣了有蘇大人就沒有自己的日子了。說到底……還是不想看見自己陛下整天不要臉而已。
見他這樣興奮,宮崢只覺得更心塞,好不容易獨處的時候,又要被百里清澤給破壞了!這麼多年來,宮崢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每次宮崢以各種藉口召見蘇柏清的時候,百里清澤都將快人一步來到府中,以各種理由推託了宮崢的約炮【劃掉】……召見。
“柏清身體不適,太醫剛剛說了還是要以休息爲主,切勿操勞。”
“出府進山中一遊了。”
總之有大將軍在,宮崢的小心思總會以失敗告終。
想到百里清澤很快就要回來了,自己幸福美好的生活又要被打破,宮崢湊了過去蘇柏清身邊,一把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了蘇柏清的脖子處,先是被宮崢這樣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不過見他就是這樣抱著,蘇柏清也沒理他,就這樣任由他抱著,過了許久,宮崢才悶悶地開聲,“你今晚繼續留在這裡好不好~別回去了,”可能是因爲頭枕在了肩膀上的原因,聲音聽起來不但悶悶不樂的,還隱約感覺到了一點小委屈。
蘇柏清也當他是耍小脾氣,也不管他,隨手從桌上就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眼見蘇柏清不理他,宮崢抱住蘇柏清的兩隻手也收緊了不少,“你看百里也要回來了,他一回來,我又有好久見不了你了,趁著他沒回來,你別回去了,在這裡住多好,也不用更早起了,一醒來梳洗完畢,用完早膳就可以直接上朝去了。”
“我每天都站在你面前,你什麼時候看不見我了。”
“我要每天都站在你面前,讓你滿眼都是我,萬一你被人勾走了怎麼辦?到時候我都沒地方哭去!”越抱越緊,生怕他就這樣不見了一樣,“你說我不如吃多點養肥自己吧~這樣我體積大,你隨便一看,滿眼都是我了!”
蘇柏清被他這番豪言壯語嚇了一跳,“你說真的?”即使背對著宮崢,蘇柏清也能從背上感受到宮崢那點頭,還有那躍躍欲試的衝動,蘇柏清沉默了一會,像哄孩子一樣哄到,“乖,別鬧,胖了你礙地,我家塞不進你。”
“既然這樣,不如我住進你家吧!”宮崢是裝瘋賣傻巴不得日日夜夜都湊在蘇柏清身邊,最理想就是弄條繩子綁在一塊,去哪裡都一起這樣的狀態就最爲理想了。
“別鬧了……”
“我纔沒有鬧,我很認真的……”
剛剛出了宮沒多久的林大人,回到府上把聖旨和皇帝的那封親筆書信交給了手下心腹,才放下心坐在大廳裡,喝了一口水冷靜一下,說真的他自己都覺得這封信時間太奇怪了,哪有遇上個馬賊繞路,水路又恰好出現了問題,一拖就拖個一個多月將近兩個月呢?拿著信進宮的時候,林新徵差點就以爲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不保了,幸好幸好……
人閒下來就喜歡在那裡思考人生,實際就是在瞎想,林新徵摸著自己的下巴突然靈光一閃,總覺得陛下每次遇上百里將軍的事情就會特別不冷靜?怎麼看都有一種不想將軍回京的感覺啊,正常的皇帝看見一個將軍手擁重兵,不是應該巴不得他趕緊回來,然後收他兵權的嗎?爲什麼陛下就這麼安心把兵權放在將軍手上,任由他四處征戰,又不願他回來?
想了半天,端著自己的茶杯手指不自覺地一下一下地摸著上面淡淡的暗花,坐在中央一副沉思的模樣,突然一個小廝小跑了進來,“老爺!”被他突然這麼一嗓子,林新徵手都抖了抖,立馬端上一副威嚴的樣子,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餘光一瞥,還隱約看見小廝手手上還拿著一封信……?
“老爺,時大人今晚發了帖子給您,希望您今晚賞光去瑎霄樓一聚,他說怕您忘記了。”說完,就把帖子遞了過去,被他這麼一提起,林新徵才猛得一下想起來,早段時間是約了時軒,他不提自己還差點忘了,“你去復他吧,說我知道了。”見他遲疑地站在那裡,林新徵大手一揮,“去吧,不用寫什麼帶過去了。”
隨手打開那封請帖,林新徵還自言自語道,“肯定又是一封什麼都沒寫的帖子,每次都這……”撕開蠟封,抽出裡面的帖子,並不是像他之前猜測的那樣空無一物,上面正中央,小小地寫了一字。
蕭。
當晚,林新徵應邀來到了瑎霄樓上,裡面的人駕輕就熟地領著他去到了最裡面的一個包廂,推開門,時軒早就坐在裡面等著了,不大的紅木圓桌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小菜,時軒獨自一人把玩著酒杯,在倒著酒喝,聽到開門聲,看見走進來的林新徵,放下手上的酒杯,“你怎麼這麼晚啊。”
“是你太早到了,我可是按時來的。”自覺地坐在了時軒的正對面,一把拿走了時軒手上那壺桃花釀,“好酒嘛,怎麼今天肯拿出這樣的酒出來啊,肯定有什麼事。”
時軒夾了一筷子菜,吃了兩口,才慢慢說道,“聽說你今天進宮去了?”說起這個,林新徵也是滿肚子的話,飲了一杯酒,像是訴苦一樣朝著時軒說道,“別提了,今天差點就以爲要被貶官了,我今天拿著百里將軍之前寫的那封信給皇上,那封信晚了差不多兩個月啊!皇上聽見將軍還有一個月就回京的樣子,黑到不得了!我差點以爲自己出不來了!”
給自己倒了杯酒,林新徵突然嘆了一口氣,“說真的,皇上讓我派人叫將軍先處理好那些馬賊再回宮,我現在突然覺得可能要黃啊,到時候怎麼辦?”
“此話怎麼講?”
“哎……皇上明擺著不想讓將軍這早回京,可是我們現在連大軍走了哪裡都不清楚,怎麼送啊,萬一他們走的不是那條路就慘了。”抿了一口酒,林新徵擺了擺手,“先不說我的那點事了,你今天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平時你給我的帖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字的。蕭?”
時軒湊了一點,桌子不大他只要微微向前就夠了,像是伏在林新徵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先不說那件事了,你什麼時候和皇上說?”
“說,說什麼啊。”被他這樣突然親密的舉動嚇了一跳,林新徵臉色不受控地紅了起來,伸出手推了時軒一把,“有什麼話說你自己去說。”
“我就知道你想嫁給我的,明天我就向皇上請求賜婚。”
被他這樣突如其來且有破廉恥的話弄得異常羞澀的林新徵,紅著臉坐在那裡,一點都沒有平日在朝堂上那副威嚴的樣子,看著連手都不知道放那裡的樣子,時軒輕笑了兩聲,就換了個話題,也讓林新徵自在了一點了。
“那個蕭字,我猜你肯定能猜得到的,你想想最近什麼事能和蕭字扯上關係。”時軒拿起酒壺,先給林新徵滿上,再給自己倒滿,慢悠悠地放下酒壺,這幅悠閒的樣子,和林新徵一開始所想的急事完全不同。沉思了一會,林新徵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蕭大人找上你了?爲了他那個女兒吧。”一開始還是有些猶豫的,但到了最後,語氣倒是無比肯定。
“沒錯,就是爲了他那家那位貴妃娘娘。”說起貴妃娘娘四字的時候,時軒語氣裡明顯帶有一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