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沒多長久,惜玉閣還未開門,沈青衣本是被王老莊主禁足富貴山莊,不敢輕易出莊,此次出來並不敢讓多餘的人知道,他沒有敲門,只是輕飄飄的飛到三樓王琳瑯的閣樓窗外,伸手在窗櫺上輕輕敲了三下。
這本是他和王琳瑯約定的暗號,按說王琳瑯身爲王老莊主的千金,武功定也不低,但是沈青衣敲了好幾次都未聽屋內有動靜。
“啊!”他心中有疑,剛想開口,忽聽屋內傳來一聲尖叫!
“琳瑯!”沈青衣聽出這是王琳瑯的聲音,臉色突變,手中蓄力,一掌便將窗戶拍開,跳了進去。
“混蛋!”看清屋內情形,沈青衣臉色煞白,立時怒火三丈,他只見怒吼一聲,擡掌便朝一人揮去。那人也不等死,反手來擋,這來回之間,兩人已過了幾十招。
司空摘星似是沒想到這突變的情形,他緊隨而至,進屋這一瞧,卻叫他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只見琳瑯姑娘偎著被子瑟縮在牀角,眼淚簌簌,渾身狼狽。牀下衣襟散落了一地,有女人的肚兜也有男人的衣褲,牀邊還有一股濃郁的幽香,說像花香可有不是花香,司空摘星也算□□湖,對男女之事並非不懂,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味道。
昨夜發生了什麼已經可想而知,他看見地上那件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衣服,驚訝之下去瞧那個和沈青衣打在一起的男人,果不其然,除了陸小鳳還會有誰!
陸小鳳昨晚竟和王琳瑯發生了關係!他不是和花滿樓……
司空摘星呆了一呆,就在他發呆的瞬間,怒火中燒的沈青衣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軟劍,出劍迅速,招招狠辣,竟是要置陸小鳳於死地。
陸小鳳竟也不解釋,來者不拒,他嘴角微微一笑,雙指併攏,靈犀一指出手緊緊將他刺來的軟劍劍刃夾在指尖。不待沈青衣變招,陸小鳳便順勢使力將那軟劍折了個彎,再一個閃身,已繞到沈青衣身後,突然雙指收力,劍身狠狠抽在沈青衣的背上。
沈青衣背上的傷本就未愈,昨晚又喝了那麼多酒,動作遲緩,這一下竟沒躲過去,這一劍的力道,竟比那鞭子還要厲害上百倍。
沈青衣被那股力道擊飛,‘哐當’一聲撞到窗櫺上,引著背上的舊傷撕裂,鮮血滲出,一時劇痛無比,竟叫他再也站不起來。可他怎能倒下,他強忍劇痛運功起身,忽然‘噗’的吐了一口鮮血。
“沈大哥!”王琳瑯乍然瞧見沈青衣受傷,哪裡還管自己如何,趕忙從牀上爬下來,緊緊攥著他的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關切的直掉眼淚,哭喊,“別打了,別打了!”
此時司空摘星已躥上前擋下了陸小鳳的拳頭,卻見陸小鳳眼神呆滯,竟像是被抽了魂一般,他警覺事情有異,飛速出手點了陸小鳳的幾處穴道,握著他的肩膀喊他:“陸小鳳,你清醒清醒!”
陸小鳳好似這時方纔清醒過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再睜開眼睛眸子裡好像這才恢復清明,他瞧著眼前的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轉頭又瞧了瞧四周,看見躺在一邊吐血的沈青衣,臉上滿是疑惑:“哎呀,腦袋好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位小兄弟怎麼還吐血了,沒傷著吧。”
“陸小鳳!”司空摘星心中擔憂沈青衣,但是有王琳瑯照顧他也不好過去,便瞧著陸小鳳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心中爲他著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你闖大禍了!”
“沈大哥,我、我……”王琳瑯只瞧著沈青衣,眼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淚眼朦朧,欲語還休,這國色天香倒是叫人好生疼惜。沈青衣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給她擦擦眼淚,將她僅僅摟在懷中,好生安慰。
陸小鳳這是才稍稍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臉色微變,卻又滿臉哀怨嘆息:“哎呀完了完了,我昨晚肯定是中了迷藥了,這頭暈的厲害,腦袋都不清醒了。琳瑯姑娘你既然有相好的你還……你、你可真是可把我害慘了!”
陸小鳳面上焦急,只想著如何跟花滿樓解釋,哪裡還顧得了查什麼案子。他突然飛身跳上窗臺,一手抄起自己牀底的衣服,一手把著窗櫺,解釋道:“琳瑯姑娘,沈兄,關於此事我實在是抱歉,待我明日再來和你們解釋。司空摘星,這就交給你了,我先回桃花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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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閃身而去,司空摘星瞧著他眨眼的功夫連影子都沒了,還沒想明白他是怎麼解了自己的穴道,便聽沈青衣一陣急咳,臉色憋的通紅,不知是傷的還是氣的。
沈青衣眼睛死死盯著陸小鳳離去的身影,哪裡不知道他這副樣子是故意演給自己看的。他心道,陸小鳳果然早已識破自己的計謀,怕是昨晚他早已去暗暗查探了富貴山莊的底細,今日一早又回到惜玉閣,做做樣子給自己看,順帶出手將自己打傷出出氣。
昨晚花滿樓和司空摘星闖富貴山莊的時候,陸小鳳多半就在樓頂瞧著,花滿樓知道他也在,所以纔沒在山莊動手救司空摘星,並也沒有選擇打草驚蛇。
這兩人果真好生默契,差一點就被他們給騙了。流雲飛袖和靈犀一指果真都是武林絕學,當真不好對付。
沈青衣冷哼一聲扶著牆壁站起身,幫王琳瑯將衣服穿好,司空摘星這時纔來查看他的傷勢,沈青衣將他推開,語氣冷冷:“陸小鳳嗎,還真是你的好朋友!他欺負琳瑯,此仇不共戴天,這次是我有傷在身,技不如人,待我養好傷勢,必定殺他以解心頭之恨!”
司空摘星現在可是有苦說不出,他哪裡知道這二人各自的心思,他本想給沈青衣引薦陸小鳳,好叫陸小鳳幫忙給他查探《憐花寶鑑》的下落,不叫他再受王老莊主的刁難,他好不容易纔取得沈青衣的信任,和他的關係進了一步,偏偏陸小鳳作出這種事情,叫他好生鬱悶。
他萬萬沒想到陸小鳳竟然會背棄花滿樓和王琳瑯發生關係,偏偏王琳瑯又是沈青衣最在意的女人,兩人這樑子定然是結下了。
王琳瑯是富貴山莊王老莊主的獨生愛女,縱使沈青衣不計較,王老莊主又怎肯放過陸小鳳,怎肯放過沈青衣。何況,陸小鳳說過,富貴山莊和花家有生意來往,這樣一來,豈不是連花家都要連累了嗎。
司空摘星想不明白,陸小鳳腦子進水了不成。可是昨晚偏偏還是他提議要帶陸小鳳來惜玉閣找牡丹仙子的,這責任他絕對脫不了關係。
王琳瑯將頭埋在沈青衣胸前,眼淚簌簌而下,沈青衣摸著他的腦袋安危她別怕。司空摘星瞧著這一幕,覺得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自己實在是不知如何面對。沈青衣對王琳瑯情深似海,他心中的痛楚又有誰能理解。
他懷著愧疚之心,默默地離開了惜玉閣,已決定先去桃花堡將陸小鳳狠狠揍一頓再說。
沈青衣並沒有留他,低頭瞧著王琳瑯,目光陰沉:“你抱夠了嗎?”
王琳瑯趕緊從他懷裡出來,低著頭臉色紅的不知所以,她小心翼翼解釋:“對不起,公子,我……”
沈青衣背對著她,望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朝陽,收斂了方纔一身戾氣,根本不像受過傷的樣子,他對王琳瑯道:“不必自責,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清晨的光輝照在他身上,更顯他臉廓棱角分明,如那絕世的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煞是好看。王琳瑯一時看的呆了,沈青衣側眼瞧她,她趕忙低下頭卻將沈青衣披在他身上的衣襟裹得更緊。她原本就沒想到會得到沈青衣的誇獎,心中很是開心,好似只爲了這一聲誇讚,叫她立時去死了也值得的。
沈青衣沒有理她,只是笑道:“陸小鳳,你若想將計就計,我何不順水推舟送你一程。”
說完,他轉身到了書桌前,旁邊還有方纔他和陸小鳳打鬥的痕跡,他並未在意,只是將筆墨紙硯鋪好,在紙上奮筆疾書寫了一封書信。
寫完落款,蓋上印章,待紙上的墨研幹了,他纔將紙折了起來遞給王琳瑯,吩咐她:“今日午時之前找人將這封信送去桃花堡,定要交到花滿樓手裡。”
王琳瑯說了聲是,接過書信小心放好,擡眼偷偷瞧了沈青衣一眼便退了下去。沈青衣並未在意,他又望著遠處漸起的朝陽,心中有幾分激動,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
他輕輕一笑,難得一副雲淡風輕的做派:“陸小鳳,不如我再送你一份大禮,我看這次,你和花滿樓還如何心有靈犀,希望這次你也莫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