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0.我們急著給你造孫子您老能不能有點眼色？6000

左承晏笑的一臉隨和，說道：“你別介意，擎宇從小開始，就一直和我爸是這種相愛相殺的相處模式，習(xí)慣就好了……”

蘇子衿對著左承晏笑笑，應(yīng)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轉(zhuǎn)身朝著一樓的書房走去…妲…

書房的門開著，蘇子衿前腳走入，左君乾的聲音就已經(jīng)響起。

“把門關(guān)上。”

蘇子衿不置可否，回過身將門關(guān)好以後，才走到左君乾的桌前。

左君乾的書桌上有上好的筆墨紙硯，也堆積了不少的字帖，不難猜，一定都是出自於他手。

倒是一旁的一個青瓷茶壺引起了蘇子衿的注意。

蘇子衿認得這個茶壺，是上次在古董店被蕭耐高價買下來的窀。

如今出現(xiàn)在左君乾的書桌上，蘇子衿多少有些驚訝。就連自己攥著手提袋的手也緊了緊。

左君乾見蘇子衿將視線放在茶壺上，不禁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麼？上次打碎我一個，這次又打這個新的主意？”

蘇子衿慌了，趕忙解釋道：“沒，沒有，我只是覺得這茶壺看著眼熟而已……”

“眼熟什麼，這是冉馨今天下午才送給我的，你倒好，打碎了我的寶貝，連吭也沒吭一聲……”左君乾語調(diào)裡有著幾分埋怨。

蘇子衿的臉窘的紅了起來，將手裡的裝有茶壺的手袋故意往身後放了放。

“你手裡拎著什麼？”左君乾目光朝著她手裡的手袋看去。

手袋上印有古董店宣傳的logo。

蘇子衿沒法撒謊，只能低聲說道：“我原本想賠給您一個，可是，我能力有限，買的不及你現(xiàn)在這個好，所以……”

左君乾的臉色明顯有所好轉(zhuǎn)，卻依舊沉著語氣，說道：“拿來我看看?！?

蘇子衿雖不情願，卻也不得不上前，將手提袋遞給了左君乾。

左君乾的左手一直處在半癱的狀態(tài)，只有右手還算靈活。從紙袋中取出盒子，將裡面的青瓷茶壺拿出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擡頭問道：“多少錢買的？”

蘇子衿更覺得擡不起頭，聲音低到好像自己都聽不到，說道：“1萬6……”

“被騙了！”左君乾斬釘截鐵的說道。

“啊？”蘇子衿擡起頭來，看向左老爺子。

左君乾的目光一直不離茶壺，說道：“壺確實是出自於晚清時期，但是劣質(zhì)的民窯出產(chǎn)，這種壺市面上很多見，不值太多錢，頂多一萬塊，還要成色好的，你這個若是我，頂多給8000……”

聽完了左君乾的分析，蘇子衿恍悟，尷尬的說道：“對不起，我對古董沒有什麼研究，古董店裡的店員介紹說這款不錯，我就信以爲(wèi)真……貴一點的，我又負擔(dān)不起，所以……”

“笨丫頭！”左君乾低聲斥道。

蘇子衿的剩下的話憋回了肚子裡，臉上什麼顏色都有了。

左君乾瞥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你就不會刷那個貨的卡嗎？”

“哪，哪個貨？！”蘇子衿有些懵了，不明白左君乾的意思。

左君乾被笨笨的蘇子衿氣的腦仁疼，沒好氣的提醒道：“你身邊捨得給你花錢的除了那貨，還有哪個貨？”

蘇子衿瞬間懂了，原來左君乾口中的那貨，指的是左擎宇。

這樣稱呼自己的兒子，蘇子衿聽著也是醉了……

蘇子衿彎了彎嘴角，說道：“我不認爲(wèi)我花了他的錢買了上好的瓷器就能討的您的喜歡，相反我覺得誠意更重要，也許您不喜歡我買的這隻茶壺，但我盡心也盡力了，心裡的愧疚感總歸能少幾分……”

左君乾聽的眉開眼笑，點頭道：“你這丫頭倒是一肚子的實話。真不懂，老三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傻里傻氣的女人……”

蘇子衿不置可否，不敢擡頭和老爺子對視。

但她說不出爲(wèi)什麼，老爺子雖然處處與她爲(wèi)難，但她心裡總覺得，老爺子似乎並不討厭自己。

門外有敲門聲響起，很重。

蘇子衿轉(zhuǎn)過頭去，門被左擎宇從外面推開。

左擎宇的半個身子探了進來，看了蘇子衿一眼，轉(zhuǎn)而問向左君乾，不要臉的說道：“談完了嗎？談完了我們還急著給您造孫子，您老能不能有點眼色？”

左擎宇的話音剛落，一聲“滾！”伴隨著茶壺落地碎裂的聲音，蘇子衿呆愣在了原地。

眼見著那隻名貴的蓮葉青瓷壺就那麼被左君乾不客氣砸向左擎宇，蘇子衿簡直看傻了眼。

茶壺碎裂在左擎宇的腳邊，左擎宇低頭看了一眼，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外面?zhèn)鱽砹怂蠘侨サ哪_步聲。

蘇子衿一臉錯愕的將目光從碎裂的茶壺上收回，移向左君乾。

左君乾絲毫不以爲(wèi)意的將蘇子衿買來的茶壺擺放在了桌上，一臉嫌棄道：“算了，反正我也沒茶壺了，就暫且先湊合著用這個吧……”

蘇子衿詫異，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用這種方式收下了她的茶壺。

“你過來坐……”

左君乾收斂了臉色的怒意，指著他桌前的一張椅子對著蘇子衿說道。

蘇子衿乖順的坐在了他的對面，開口問道：“左伯父，您這麼晚叫我來，一定是有話想對我說吧？”

左君乾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和擎宇幾次三番，歷經(jīng)磨難也分不開，我想，爲(wèi)了你今後不對我左家有所誤會，有些事我有必要讓你清楚?！?

蘇子衿的不置可否，靜靜的看著左君乾。

左君乾轉(zhuǎn)動著輪椅，從身後的書架上抽了一個鏡框出來，遞給了蘇子衿。

蘇子衿將相框接過，裡面是一張年代久遠的舊照片，很多人在一起，裡面的人的樣貌都有些分不清，可不難看出，這是一張全家福。

蘇子衿費力的在裡面找到了左擎宇，左擎宇當(dāng)時應(yīng)該不超過10歲，相片上他的表情，不禁讓蘇子衿彎起了嘴角。

因爲(wèi)所有人當(dāng)時的樣子都無疑是在配合攝影師，儘量讓自己笑的自然，唯獨左擎宇一臉的不屑，樣子有些招笑的瞪著自己的父親。

蘇子衿捧著相框看了一會兒，才擡起頭問向左君乾，道：“這裡麪人很多，應(yīng)該是您的全家福吧？”

左君乾點了點頭，道：“確切的說，是父親生前，我們整個家族的全家?！?

從人數(shù)上看，的確像左君乾說的那樣。

左君乾凝視著蘇子衿，繼續(xù)問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上面少了誰？”

蘇子衿點頭，這個疑問其實她從看相片的第一眼時就已經(jīng)有了，只是迫於禮貌，沒敢多問。

見左君乾問了，蘇子衿也順其自然的答道：“少左君輝……”

左君乾笑了笑，道：“對，就少他……”

左君乾上前指著照片的裡每一個人給蘇子衿介紹道：“這個瘦瘦的老頭，就是擎宇的爺爺，擎宇今天的壞脾氣也都是他爺爺慣出來的?！?

蘇子衿淺淺的笑了起來，心裡腹誹，您兒子還不是跟您一個樣？可這話打死她也不敢說出口。

左君乾繼續(xù)指著相片說道：“我們左家一共兄弟三個，你看，我是老大，挨著我站的依次是擎宇的二叔和三叔。擎宇的二叔是個工程師，早些年在一次樓盤坍塌事件中去世了，擎宇的三叔長年生活在國外，很少回來，右邊，挨著你左伯母站著的，是擎宇的二嬸和三嬸，現(xiàn)在也都很少見面了，過年都不回來一次……”

蘇子衿從左君乾的嘴裡聽到了無奈，他的那種無奈恐怕是她永遠也理解不了的。

左君乾繼續(xù)說道：“也許你很奇怪，爲(wèi)什麼是哥三個，沒有老四左君輝？”

蘇子衿不加思索的點頭，她的確這樣想。

左君乾將相片按放在書桌上，靠在身後的輪椅裡，朝著窗外看去。

“其實君輝是個我爸年輕時在外的私生子……”

蘇子衿嚇了一跳，因爲(wèi)她曾在電視裡看到過關(guān)於左擎宇爺爺?shù)氖论敗?

左家從前一直是軍人出身，而且到了左擎宇爺爺這一代，軍銜也比較高，按說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可是……

左君乾似乎明白蘇子衿心中的疑問，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確，我爸是軍人，在他的軍人生涯中，是萬萬不能出現(xiàn)這樣的事的，所以，這也是左家一直不承認君輝存在的真正原因……”

左君乾嘆氣，道：“直到我父親去世，君輝才正了名，算是左家的一份子。我父親覺得自己虧欠了君輝，臨死之前都閉不上眼，一遍遍在我耳邊說，要好好待他，說我們左家虧欠他……”

蘇子衿聞言，點了點頭，雖然他討厭左君輝，可心裡卻依舊滋生出一絲同情的情緒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左軍繼續(xù)說道：“不光是我爸爸覺得虧欠他，就連我也是一樣，欠他的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

蘇子衿愕然，問道：“這就是您明知道他對ax的項目動了手腳，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後，依舊不願意追究他責(zé)任的原因？”

左君乾認真的看著蘇子衿，點了點頭，道：“正是?！?

“您到底欠他什麼？讓他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毀壞左氏的名譽？”蘇子衿問道。

左君乾看了蘇子衿一眼，又將目光移開，語調(diào)緩慢的說道：“承晏的一條腿至今裡面還有鋼釘，每逢雨天，都會疼痛難忍，這件事你聽說過吧？”

蘇子衿點頭，她的確聽左擎宇說過，左承晏的腿是有問題的，很多時候不能獨自開車。

左君輝繼續(xù)說道：“這件事要追溯到承晏11歲那年了，也就是這張全家福剛拍攝不久以後的事……我剛剛說過，擎宇的二叔是個建築工程師，一次他在工地檢驗工程進度的時候，出了事。投資商用了僞劣的材料冒充鋼筋，直接導(dǎo)致樓體在沒有竣工前，就發(fā)生了大面積的坍塌。而當(dāng)時你二叔就帶著承晏在事故的現(xiàn)場……”

左君乾彷彿沒看到蘇子衿的表情，繼續(xù)說道：“擎宇的二叔爲(wèi)了不讓承晏受傷，在最後的關(guān)頭，將他推到了一堵承重牆的根底下，而他卻當(dāng)場被倒塌下來的牆頭砸在了底下，最後連完成的屍體都找不出了……”

左君乾的老眼有些微紅，蘇子衿故意躲開目光，不去看。

“擎宇的二叔當(dāng)場就沒了命，而承晏卻被突然趕來的君輝給護在了身下，又好在是被推到了牆根下，總算躲過這一劫。當(dāng)時君輝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顧性命安危，將承晏給救下了?！?

左君乾沉重的吸了口氣，道：“當(dāng)時坍塌的太嚴重了，我趕過去的時候，承晏依舊被壓在廢墟下，生死不明，裡面還有君輝……好在救援隊伍來的及時，廢了大半天的功夫，到底是將埋在下面還活著的兩個人給救了出來?！?

聽到這裡，蘇子衿也跟著鬆了口氣。

“承晏和君輝被送去了醫(yī)院。君輝傷的不重，手臂骨折，外加肺部有些積液，問題到也不算大?？沙嘘叹鸵恢睕]有脫離生命危險，不光右腿粉碎性骨折，胸腔肋骨骨折，插進了肺部，而且肝臟也有破損，醫(yī)生直接就下了病危通知……”

“……”蘇子衿靜靜傾聽。

左君輝繼續(xù)說道：“你左伯母知道了這件事直接就暈在了醫(yī)院裡，一天一夜都沒醒過來，家裡亂成了一團。醫(yī)生說承晏需要健康的肝臟做移植手術(shù)，或許還有希望救治……而當(dāng)時我是輕微的酒精肝，不符合移植的條件，而左瑾又在國外，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擎宇又那麼小……最後是君輝站了出來……”

左君乾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再不看窗外零星的細雪。

蘇子衿終於理解了眼前這位老人的苦衷，的確，這樣的情況下，縱使左君輝再多作惡，左君乾又怎麼會下的去手去嚴懲這麼一位對自己兒子有救命之恩，又和自己骨血相連的親兄弟……

“左伯父，我理解您老的用心，但有的時候錯了就是錯了，您的包庇的縱容，只能讓他在那條道路上越走越深……”蘇子衿輕聲說道。

左君乾伸出右手擺了擺，道：“你年紀(jì)小，不懂……你只會把善惡對錯分的異常清楚，可我要權(quán)衡的是整個左氏的將來。在我閉上眼之前，我不能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擎宇，他脾氣燥的很，太像我年輕的時候……”

蘇子衿不可否認，也不再多說。

許久之後，她才擡起頭，對上左君乾的視線，問道：“那左伯伯能否告訴我，他爲(wèi)什麼會和我生母容秀薇在一起嗎？”

聽到蘇子衿提出這個問題，左君輝臉上的表情終歸是變了變的，卻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其實，這也是我今天真正要和你說的……”

蘇子衿的一顆心在下沉，她從前有想過，容秀薇在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下嫁給左君輝，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引擎的。她也想過，會不會背後是左君乾做了什麼。

左君乾看著蘇子衿遲疑的目光，說道：“這件事也算是作孽了。當(dāng)初我女兒左瑾被一個人丟在婚禮現(xiàn)場的時候，就是因爲(wèi)容秀薇的突然出現(xiàn)。津陌心裡是有你母親的，可我女兒做錯了什麼？是他主動追求左瑾，左瑾不顧我們所有人的反對，硬是要嫁給他，這回也算是自食其果了，他們並不幸?！?

“可我母親本意也不壞，當(dāng)年她爲(wèi)了幫景叔叔一家還債，纔給人代孕生下了我，她其實也沒指望過景叔叔會再回到她的身邊去……”蘇子衿的情緒難免有些激動。

左君乾笑的一臉慈祥，點頭道：“我見過你母親這個人，那孩子的確好的沒話說，也難怪津陌會對她念念不忘?！?

“……”蘇子衿不理解左君乾的意思。

左君乾繼續(xù)說道：“也許你不知道，左瑾婚禮的當(dāng)年，就被刺激的流掉了第一個孩子……”

蘇子衿認真的看著左君輝，道：“我知道！”

左君輝聞言愣了愣，卻也很快恢復(fù)了平靜，繼續(xù)道：“原來你也知道……不過，其實在我女兒被景津陌三番兩次的不待見後，我也是有意要將他們拆開的，畢竟，我女兒不差什麼，即便是離了婚，一樣可以找到比景津陌強很多的男人，這一點毫無疑問?？蓡栴}就在於她自己不想離婚，而景津陌的心裡又沒有她……”

蘇子衿沉默，上一輩人世界裡感情的分分合合，她確實有些理解不了。

左君乾見蘇子不語，依舊淺笑說道：“左瑾脾氣也不好，當(dāng)年在得知容秀薇曾經(jīng)生下過一個孩子的時候，她徹底的崩潰了。在家裡和津陌鬧的不可開交。津陌這孩子別看平時端的穩(wěn)重，可發(fā)起脾氣來，倔的像頭驢一樣，怎麼都不肯在左瑾面前服軟，直鬧到兩人要離婚……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家裡的傭人對我說，從小瑾的反應(yīng)上來看，八成是懷孕了，而她竟然毫無所知……”

蘇子衿從左瑾的口中得知過這件事，對左君乾說出的這一番話，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原本也希望他們離婚的我，那一刻也終於改變了想法。我不能眼看著左瑾再一次的因爲(wèi)你的母親的出現(xiàn)而流到她的第二個孩子……之後，我找到了容秀薇，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的母親……”

左君輝似乎陷在回憶裡，繼續(xù)道：“我將一張500萬的支票擺在她面前，被她拒絕了，我告訴她我想保住我女兒的婚姻，需要她的幫助，她答應(yīng)了……”

蘇子衿聽到這裡，心裡堵得慌，說道：“那她也不用非要嫁給左君輝，不是嗎？她嫁給誰都可以，只要遠離景叔叔即可?！?

左君乾搖了搖頭，道：“說來這事也巧的很，你母親曾經(jīng)被溫凝萍逼的走投無路時，爲(wèi)了生計，染上了賭博的惡習(xí)，這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

蘇子衿不點頭也不搖頭，雖然她不願承認，可這畢竟也是事實。

見蘇子衿不回答，左君乾也不在意，繼續(xù)說道：“君輝在澳門賭場裡見過你母親，用你們年輕人的話叫一見傾心。他幫你母親還了一筆幾十萬的債務(wù)，兩個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

“當(dāng)時擎宇的爺爺還沒有過世，君輝也沒正名姓左，而是隨了她母親的姓，叫周輝。你母親並不知道他其實是我們左家的私生子，而君輝更不敢輕易的對外人說起這件事，又剛巧是我事先求得你母親，讓她幫我保住左瑾和景津陌的婚姻，我猜她想盡快和君輝成婚，也是爲(wèi)了讓景津陌徹底的對她死心。只是誰也沒想到……”

左君乾說到這裡，重重的嘆了口氣，而蘇子衿的嘴脣已經(jīng)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看了一眼蘇子衿的表情，左君乾繼續(xù)說道：“只是誰也沒想到，在你母親和君輝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的沒幾天，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