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閻燁唯頗有深意地喃喃著,臉上留露一股強(qiáng)烈的怨恨與戾氣。
她心一緊,擔(dān)憂起來,真如孫俊騰所說,他沒有真正放下從前的一切。
對於新新而言,閻家那個地方,她永遠(yuǎn)都不想再回去。
隱隱覺得,閻家,是他們兩個人的災(zāi)難。
望著神色凝重的他,於新新不想再讓他胡思亂想下去,手勾住他的脖子,頭埋進(jìn)他的懷裡,汲取著他的溫暖。
“明天陪我去看看茜茜跟仔仔,我不想讓他們再爲(wèi)我擔(dān)心,好不好?”
面對她嬌柔的乞求目光,他不忍拒絕。
“好,我陪你。”
他眼眸閃動著清明而透徹的溫柔,於新新笑了。
無論如何,她要想盡辦法將他從陰暗的那條道路上拉回現(xiàn)實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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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茜茜與丁勇打開門,看到閻燁唯與於新新相擁站在門口,愣了愣,又驚又喜。
田茜茜下意識朝他們身後望去,除了他們倆,沒有那天令人害怕的陣勢。
仔仔一見於新新,歡快地?fù)溥M(jìn)她的懷裡,然而扭頭看到面無表情的閻燁唯時,他害怕的埋頭下,小嘴湊到於新新耳邊,低聲說。
“小姨,他是壞人。”
於新新樂了,朝閻燁唯看去,他俊眉正緊蹩著。
“叔叔不是壞人,他是小姨的好朋友,最最最好的朋友。”
仔仔睜大圓溜的眼睛,“真的嗎?”
“瞧,他正衝你笑呢。”
聽於新新這麼一說,閻燁唯不得不配合,微微抿出一絲笑容來。
仔仔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會,還是決定埋頭躲進(jìn)於新新懷裡。
在廚房做菜時,田茜茜趁兩個男人在客廳聊天的空隙,她低聲問於新新。
“你真打算重新跟他在一起?”
“嗯。”於新新一邊切著菜一邊應(yīng)著。
“你瞭解他現(xiàn)在的情況嗎?我瞧著有點來路不正。”田茜茜不大放心,“他身上的積怨太深了,我怕你跟著他,會再次受到傷害。”
於新新沒心沒昁地笑著,“你不用爲(wèi)我擔(dān)心,他說以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不會拋下我的。這次重逢,我覺得生活突然間就變得有意義了。”
“女人想要的不就是安定的生活麼,我看他,有點懸。”
“茜茜,放心,我會過得很好的。難道你希望我一直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我想我有信心改變他。”
田茜茜見此,只好說,“但願如此吧。”
餐桌上,氣氛緩和。
調(diào)皮的仔仔,沒那麼怕閻燁唯了,閻燁唯抱起他時,他不滿的撅著嘴,跳下來,扭頭鑽進(jìn)於新新懷裡。
“你身上不軟,咯得疼,小姨抱著才舒服。”
在場的人不禁笑了。
閻燁唯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只是沒那般純粹。
席間,田茜茜與丁勇很識相的不去過問他們之間的事。
對以前的事,誰都隻字不提,只聊些不相關(guān)的話題。
在這種沒有權(quán)利爭鬥,沒有相互利用,只有安寧平靜的交談下,閻燁唯得到暫時的放鬆,暫時將所有血腥殘殺拖在腦後,做普普通通人的快樂。
瞧著他的變化,於新新溫婉地笑了,對他們將來的生活越來越有信心。
看著於新新的笑,閻燁唯打心底真希望,他們能就這樣走下去。
注意到於新新的目光常長時間停留在仔仔身上,目光流露出羨慕與濃濃的母愛……
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從前的點滴,心猛地紮了一下,心裡涌出對她的愧疚。
她很喜歡小孩,這點,他最清楚不過。
他伸過大手,無聲地握住於新新的小手,“以後我們也會有的。”
於新新昂頭,笑著對他輕聲說,“我喜歡這種平淡的日子。”
閻燁唯明白她話裡的含義,但他還有未盡的事宜,他註定不能過這種平淡的日子……
————————————————————————女人,乖乖投降!—————————————————————————
高檔西餐內(nèi),很幽靜,偶爾聽到*間的私私情語。
於新新放輕腳步,朝預(yù)定的座位走去,官凌宇從最裡邊靠窗的位置上站起,略有激動地朝她揮手。
她坐下時,官凌宇已經(jīng)點了一桌精美的菜餚。
不過,於新新的注意力卻是在坐在不遠(yuǎn)處隱蔽位置的閻燁唯身上。
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注意著這邊的變化。
當(dāng)看到官凌宇爲(wèi)她拉開椅子,爲(wèi)她切牛排,夾菜的親密動作時。
不知爲(wèi)何,看著看著,竟有些醋意涌上心頭,他強(qiáng)抑著想衝過去捧官凌宇一拳然後帶於新新離開的衝動。
“我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讓你來見我。”官凌宇說。
這點於新新也沒想到,閻燁唯兩天前告訴她,說官凌宇想見她最後一面,她嚇了一跳,她不知道官凌宇是怎麼聯(lián)繫上閻燁唯。
她注意到閻燁唯神色不大悅,主動說,“不見。”
閻燁唯抿著脣,沉吟一會,“去吧,做個了結(jié)也好。”
這話讓於新新很意外。
““這是我們第一餐飯,也是最後一餐飯。”官凌宇有些無奈地說。
“謝謝你。”於新新想起那天把他推進(jìn)溪水裡,心裡覺得有些過意不過,“那天,對不起……”
“是我不對,我應(yīng)該向你道歉。”
“你救過我,不是你,我也沒辦法回到唯的身邊。我們互相扯平了,誰都不欠誰。”
“來,爲(wèi)我們互不相欠喝一杯。”官凌宇舉起酒杯。
還沒待於新新端起酒,他已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還有,我替表哥的行爲(wèi)向你道歉。”他舉起一杯又是一飲而盡,“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因爲(wèi)他也已經(jīng)受到重重的懲罰了。”
“懲罰?”
“你不知道?”官凌宇見她一臉疑惑,看來她真不知情,“表哥被人打了一頓,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生掛水,幸好沒傷及要害,雅露姐臉上整天掛著眼淚。”
於新新愕然。
“我們不提他的事了。”官凌宇突然握住她的手,“新新,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最好不是。
官凌宇明瞭,眸子黯然下來,連飲幾杯紅酒,臉色有些紅。
想著就這樣結(jié)束,總是有點不死心。
“總有一天,我也會變得像他那樣,會比他更優(yōu)秀,更出衆(zhòng),到那個時候,你就會跟我做朋友了。”
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於新新真覺得他醉了。
“你有點醉了,回去吧。”於新新放下餐具。
“我沒醉。”就算醉,也是。
“我要走了。”於新新準(zhǔn)備站起來。
“等等。”官凌宇激動地站起來,把她按住,神情落寂,“我真那麼令你厭煩嗎?”
“是的。”他需要的不是安慰,是清醒,乾脆狠下心來,扼殺他所有念想。
官凌宇怔了半晌,鬆開她,失望地坐回他位置,拿起餐桌上的一瓶紅酒,拼命地往下灌。
於新新沒有因此而心軟,她的心裡,除了閻燁唯,所有人已經(jīng)入不了她的眼。
“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我不想唯誤會。”
官凌宇再神經(jīng)大條也看懂了。
“好,你走吧。我是不該捲進(jìn)來的,我只是你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但是我會永遠(yuǎn)記住你的。”他黯然神傷地垂下頭。
於新新看他這個樣子,倒有些於心不忍,不過,她不能再讓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一言不發(fā)的站起身,拿起包,很決絕地離開餐廳。
坐在遠(yuǎn)處的閻燁唯,也不動聲色地隨後離開。
他們走遠(yuǎn)後,官凌宇才擡起頭,怔怔地看著一前一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