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鮮亮,籠罩著整個大地。
車水馬龍的城市,黑色的卡宴在街道上穿梭,下了高架橋之後行駛進一條漸漸安靜的路,過個十多分鐘左右的行程,正前方隱隱有著大學(xué)模樣的建築。
從醫(yī)院出來後上了車,一路上她也是又問了他兩遍要去哪裡,可他卻都沒有直面回答,大多數(shù)都被轉(zhuǎn)移了話題。她也是沒有多想,只覺得他是在賣關(guān)子,當(dāng)看到g大的標誌字樣後,她才明白過來。
卻是微微不解著,“司徒慎,我們來g大做什麼?”
“天兒不錯,過來轉(zhuǎn)轉(zhuǎn)。”司徒慎瞥了她一眼,很是自然的說。
“好吧。”秦蘇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
最近大部分時間她也都是待在家裡,奶奶的病情也算是有驚無險,他們過來校園裡走走也是挺好的,而且冬天的天氣雖乾燥,可這樣晴朗的天,校園裡的空氣還是很不錯的。
卡宴停在了大學(xué)校園的門口,坐在駕駛席上的司徒慎並沒有熄火,而是轉(zhuǎn)過俊容,“好像沒什麼車位了,我去前面找找。估計好像得開挺遠的地方纔有位置,你還是先下車吧,到校園裡面等我,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好。”秦蘇聽後,直接點點頭。
司徒慎伸手過來幫著解開了安全帶,甚至還幫著她將脖子上圍著的圍脖給細細檢查了番,然後又欠身過去幫著將車門打開,黑眸目送著她從車上下去。
“那我先到裡面等你。”臨關(guān)上車門之際,秦蘇對著他說。
司徒慎點了下頭,然後便重新發(fā)動著引擎,將卡宴開走了。
視線追了幾秒離開的車子,秦蘇轉(zhuǎn)身打算往校園裡走時,不禁環(huán)顧了一下,看著校門外空著的地方,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明顯的是有停車的位置啊,難道是他沒有看到?
搖了搖頭,秦蘇沒再多琢磨,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裡,像是之前說的率先往校園裡面走。
畢竟是母校,來過多少次也都是有感情的,更何況自從在這裡提出來離婚那次以後,她還沒有再來過。
哪怕是寒涼的冬天,可校園裡依舊如同夏日一樣充滿活力的,不時能看到很多大學(xué)生穿梭在其中。慢悠悠的閒走過去,和每一次的感覺也都是不一樣的。
因爲(wèi)說好了是先進校園裡面等他,秦蘇也沒有自己往裡面走,怕是到時他過來時找不到自己,可有人卻迎面朝著她跑了過來,直挺挺的奔著她過來,然後站定。
秦蘇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的大學(xué)生,不明所以著。
大學(xué)生也不多說話,只是笑著將背在身後的手給拿了出來,一支玫瑰花遞到了她的面前。
“給我的?”她愣了愣,不確定的問。
大學(xué)生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裡的玫瑰花又遞進了一些。
特別新鮮的玫瑰花,這樣的天氣,上面竟然還有著露珠,好似準備者千辛萬苦籌備著,不讓花朵被這天氣冽到。
秦蘇舔了下嘴脣,猶豫著接了過來,然後便看到大學(xué)生側(cè)過身去,伸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著她跟著自己走。秦蘇呆了呆,有種隱隱是男人安排的預(yù)感。
跟著大學(xué)生走了大概一小段的距離,就又有一個新的大學(xué)生上前,遞上來新的一支玫瑰花。
“還是給我的?”她仍舊不確定的問。
和第一個大學(xué)生一樣,都是不說話的點頭,然後再引領(lǐng)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一朵接著一朵,她到了後面都已經(jīng)不再去詢問了,不知不覺間都已經(jīng)走了很長的距離,手裡的數(shù)枝玫瑰花都快握不住了,然後,她看到了最後一個大學(xué)生。
不對,是個男人。
和她同樣料子的翻領(lǐng)大衣,腳下蹬著鋥亮的皮鞋,裡面挺括的襯衫露出來,襯托著他深邃的輪廓。
剛好是站在陽光與身後建築物的陰影交界處,身上都被陰影籠罩著,只有那張俊容被陽光照的明亮,斑斑點點,如夢如幻。
帶著自己過來的大學(xué)生也都跑開了,只有側(cè)對著自己的男人,聽到動靜後慢慢的轉(zhuǎn)身邁起長腿,懷裡正捧著更大一束的玫瑰花,那樣密集和滿滿,像是捧著一片花海的走過來。
“給你的。”司徒慎不用她詢問,就已經(jīng)搶先的說。
秦蘇怔怔的接了過來,那麼實實在在的沉甸感,“你不是去停車了?”
“嗯哼。”司徒慎隨口應(yīng)了聲,隨即黑眸瞥了眼身後的建築物,然後說著,“找到了後門的地方,停好車就直接過來這裡等你了。”
“我還以爲(wèi)你是要安排這些。”秦蘇緊了緊手裡捧著的玫瑰花海,示意著說。
“唔,是的。”司徒慎濃眉挑了挑,不再否認了。
秦蘇低著頭,將剛剛那些散枝的玫瑰花也都插|進大花束裡面,眼睛裡都被這花海盈滿著,她像是抱怨,語氣卻那樣輕柔,“沒事弄這些幹什麼。”
“是不是很浪漫?”司徒慎上前,很是得意的問。
秦蘇聽了以後不說話,也不回答他,只是一瞬不瞬盯著手裡捧著的玫瑰花海。
這應(yīng)該不算是他第一次送自己花了,當(dāng)時他想要跟她和好時,也使用過很多的追人手段,其中就包括送花這一項。可是今天的卻又別樣的感覺,可能是前面那些大學(xué)生送來的一支支太過用心鋪墊了,以至於她在接收到最後這一大束時,無法抑制心裡的歡喜。
吸了口氣,她擡起頭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爲(wèi)什麼帶我到這邊來?”
已經(jīng)確定是他安排好的,從校門口一直到這邊,不知道他是又有什麼安排。
“唔。”司徒慎應(yīng)了聲,然後攬著她側(cè)過身去,將背後的建築物露出來。
“食堂?”秦蘇這才發(fā)現(xiàn),建築物可不就是g大的主食堂麼。
“嗯。”他點頭,然後低垂著黑眸問著她,“餓了嗎?”
“有點兒吧。”她輕輕點了下頭。
雖說已經(jīng)是到了中午的時間,但倒是沒怎麼覺得,只是他這麼一問,到感覺胃裡面有些空了的感覺。
“走。”司徒慎薄脣一揚,攬著她就要往裡面走。
“在這兒吃飯?”秦蘇微微遲疑著腳步。
司徒慎也暫時停下腳步,黑眸瞅著她緩緩的說,“那次我們來g大,不是沒有一起吃上食堂,你覺得很遺憾麼。”
聽他這麼一說,秦蘇也想到了之前那次,兩人一起來g大的情景,當(dāng)時她是抱著完成遺憾而來的,讓他陪著在校園裡四處的閒轉(zhuǎn),中間的時候想去食堂吃飯的,可那會兒時間不對,裡面已經(jīng)結(jié)束供應(yīng)飯菜了。那一次他們來這邊,她是跟他告別的……
不給她時間多想,司徒慎已經(jīng)再次恢復(fù)了腳步,攬著她就往裡面走。
眼看著要邁進了食堂的大門,秦蘇忙問,“可是你有飯卡嗎?”
“嗯?”司徒慎腳步未停,挑眉看著她。
“在這裡吃飯,得有飯卡啊!”她忙繼續(xù)解釋著說。
他從口袋裡摸出來個東西,舉到了她面前晃了晃,秦蘇愣了愣,驚訝的問,“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飯卡?”
“你忘了,山人自有妙計。”司徒慎特別得意的笑。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管剛剛安排那些送花的大學(xué)生的其中一個借來的。
g大的主食堂,寬寬敞敞的用餐廳,前面整個牆面的打餐區(qū),然後便是錯落有致的整排餐桌。
這個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中午飯口最高峰的時間,但用餐的大學(xué)生還是很多,裡面雖不安靜,卻也不像是菜市場那樣嘈雜,望過去都是一片青春活力的景象。
爲(wèi)了避免和學(xué)生們差距太大,秦蘇挑了個靠門邊的位置坐下,由他去拿著飯卡排隊打飯。
同時開放了那麼多窗口,卻仍舊有那麼多長的隊伍在排著,秦蘇看著站在大學(xué)生中間的司徒慎,不知是不是俊容出衆(zhòng)還是那份成熟氣質(zhì)的關(guān)係,遠遠的一眼就能先看到他。
眼角餘光再掃到放在桌邊放著的那麼顯眼的一大束玫瑰花,她臉有些微紅,因爲(wèi)從進來時,好多學(xué)生的目光就已經(jīng)被吸附了過來。
雖說隊伍排的長,可是打餐員都很有效率,五六分鐘的時間,司徒慎就已經(jīng)捧著兩個餐盤大步走回來了。
兩份同樣的,蝦仁豆腐、三鮮雞丁,還有一個素茄子,以及一道素湯,還沒有動筷,那股飯香味就已經(jīng)讓人忍不了了。不僅僅是菜色美味,最主要的是地點和環(huán)境。
“快吃吧。”司徒慎將筷子和勺子都遞到她手裡,低柔著說。
“嗯!”秦蘇笑著點頭,不再浪費時間的開吃。
不知是不是太多年沒有吃到母校的食堂了,秦蘇吃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幾乎將每樣菜都吃的溜光,胃裡有著特別的飽足感,她末了又將整晚素湯喝了大半,真的是滿足的直嘆息。
相比之下,司徒慎卻顯得慢條斯理的多,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他在細細的品,細細的嚼,一點都不急不慌的樣子。
感覺到陸續(xù)都有吃完的大學(xué)生要離開食堂,秦蘇怕最後人多,不由的催促著他,“你快點吃啊。”
“不急。”司徒慎看向她,黑眸裡閃爍著芒。
聞言,秦蘇不由的皺了皺眉,剛好有用餐完畢離開的大學(xué)生,路過他們桌時還特意停下了腳步,望著桌上放著的玫瑰花束,再望向她,然後微笑著出聲,“祝你們幸福。”
“啊?”她有些傻眼。
可是祝福完的大學(xué)生已經(jīng)又都微笑著離開了。
秦蘇眨了眨眼睛,感覺莫名其妙,沒等緩過神來時,另一桌用餐完畢的大學(xué)生也起來了,同樣的,也是先看向他們桌上放著的玫瑰花,似是主信號的確定一樣,然後路過桌邊時停下腳步,同樣微笑的五個字,“祝你們幸福。”
“啊!謝謝……”秦蘇嚥了嚥唾沫,茫茫然的迴應(yīng)。
反觀身旁坐著的男人,卻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對於學(xué)生們的祝福只是微微的挑著濃眉,欣然接受的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樣。秦蘇看到這般,也是再度明白過來,這些大學(xué)生應(yīng)該和前面送花的一樣,都是他安排的。
接下來,像是有節(jié)奏一般,每一桌都是陸陸續(xù)續(xù)的起來,一個接著一個的,然後到他們這桌微笑著說著同樣的五個字。剛開始時,秦蘇還能紅著臉一個個道謝,到後來也只能微笑著面對了。
祝你們幸福。
多麼樸實的一句話,而且由那麼多不同的陌生人來說。
每一句都帶著微笑,每個字都承載著真誠。
這種感覺沒辦法仔細的形容出來,是有種被全世界的人都期盼著、祝福著的美好感覺。
最後一桌的大學(xué)生離開後,司徒慎這才放下了筷子,然後朝著她伸出了手,“我吃好了,走吧。”
秦蘇擡頭朝著他看過去,心裡軟乎乎的。
“嗯。”她將手遞過去,輕輕點頭。
整個g大的校園,佔地面積那麼廣,他們並肩一起在各個角落裡漫步,一處地方都沒有錯過。
秦蘇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之前那次,她主動要求他和自己來這裡,而現(xiàn)在的這大半天,他們兩個幾乎是重複著當(dāng)天曾做過的事情,只不過不再是她挽著胳膊緊貼著他,而是他長臂攬她在懷裡。
他們走的很慢,大部分都很安靜,偶爾指著哪裡會說上個一兩句什麼,宛如恩愛多年的老夫老妻。
晚陽就那麼一點點的消失,夜幕也跟著那麼一點點的到來,很多教學(xué)樓的建築都已經(jīng)滅了燈,不過校園裡面的路燈倒是漸漸的都亮了起來,在冬日的地面上橙暖暖的一片。
在外面幾乎待了一整天,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冷,或者是擁著自己的懷抱太暖了吧。
秦蘇低頭看了眼手錶,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她擡著胳膊撞了下他的胸膛,“都這個點了,我們該回去了吧,而且你看校園裡也沒什麼人了。”
“我們今晚不回家住了吧。”司徒慎卻似乎沒有著急的意思。
“不回家住?”秦蘇驚訝的看向他。
“嗯。”司徒慎點頭,然後兩道濃眉都挑了起來,“去賓館住怎麼樣,開間夫妻房。”
“你沒事吧!好好的有家不回,在外面住什麼。”秦蘇聽了以後,頓時皺眉,很是不能理解的斥著。
見他不說話,只用那雙黑眸以一種特別不懷好意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自己,她心裡一顫,忙別開了視線,低聲又快的說,“你別打什麼主意,我現(xiàn)在有身孕,還沒到三個月根本沒辦法那個什麼……”
司徒慎聽了以後,那種眼神絲毫未收斂,薄脣還勾出了抹邪氣的弧度,“你可以用別的幫我。”
“別的?”秦蘇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司徒慎笑的妖孽起來,上前湊在她耳邊開始低聲說了起來。
秦蘇聽了以後,臉頰瞬間通紅,抿著嘴角微惱著,“我不幹,趕緊回家!”
司徒慎薄脣勾出的弧度更大,攬著她不撒手,另一隻手也跟著一起,將她牢牢的裹在懷裡,仍舊是不打算聽她的話,不想回家的意思。
見她開始掙扎了,他稍微放開了她一些,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個硬幣。
“這有個硬幣。”他舉到她面前示意。
“硬幣怎麼了?”秦蘇凝上去,表示不解。
“既然我們意見不統(tǒng)一,那就用這個方法好了。”司徒慎捏著那枚小小的硬幣,在路燈下銀光閃閃的,繼續(xù)著說,“我們兩個猜,猜一下一會兒朝上的面會是花,還是會是字,誰猜多了就聽誰的,怎麼樣?”
秦蘇只是皺了皺眉,不怎麼贊同他所說的,誰要沒事閒的弄這個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猜啊。
司徒慎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直接將手裡的硬幣朝空中一彈,然後在硬幣掉下來時再快速伸手給抓住,隨即收攏起了掌心,然後送到了她的面前。
“女士優(yōu)先,你猜是花還是字?”司徒慎很是紳士的開口說著。
“我不猜。”秦蘇撇了撇嘴,不打算配合。
“快點。”司徒慎開始催促。
他好像特別堅持,一直將收攏著的掌心舉過來在那裡,執(zhí)拗的非得等到她的選擇一樣。
“……字吧。”她被煩的沒辦法,隨口說了個,可是又忍不住的去問他,“你猜什麼?”
說完之後,自己也是有些懊惱,一共就兩樣選擇,她若是選了其中一樣,當(dāng)然剩下的就是另一樣。可是她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摟著她的男人,那雙黑眸裡此時有著別樣的情緒,灼灼發(fā)亮。
“我猜啊……”司徒慎薄脣扯動,緩緩的說,“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不是字也不是花?
秦蘇怔愣不解間,卻見他收攏著的掌心緩緩的攤開了,靜靜躺在上面的不是剛剛那枚被彈起來的硬幣,而是……
一枚戒指。
(明天還有求婚下半場。其實我不喜歡寫求婚,因爲(wèi)這樣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都是在電視劇或者電影裡看到的,或者是憑空的想象,甚至都還會百度些求婚之類的。每次寫完這樣情節(jié)的時候,都好感嘆,可能是我到了該嫁的年齡,卻沒有找到那個人的關(guān)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