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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父女交易
赫連卓楓離開了，南宮冽沒了撒氣的對象，氣氛有些尷尬。不管他嘴上怎麼說，心底裡對這個女兒總有幾分愧意。
雖說他不欠她什麼，畢竟血緣牽繫。他被人人稱作魔鬼，到底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無法全然做到冷血冷情，殘忍絕愛。
故作輕鬆坐在沙發上，雙手戴著手拷，喝茶的姿勢有些奇怪，不再那麼瀟灑恣意。
赫連子瞳深吸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才轉過身來，烏瞳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這個她曾喚作叔叔的男人，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而她的出生和生存的現狀都是親生母親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她能奪得不屬於她的名利地位。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旦想了天地昏暗，日月無光。她本不該被生出來，既然已經存在，還偷了善良人那麼多的愛，她就不能白來人世走一遭。
有些情要還，有些債要償。希望來世可以無債一身輕，當個平凡的普通人。
赫連子瞳一步步走向南宮冽，面無表情，烏瞳沒了昔日的光澤，如同蒙塵的珍珠：“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大家？”
南宮冽不悅地拍了下桌子：“你這是什麼態度？在質問我嗎？”
“你想怎麼理解都可以，是質問，也可以是請求。”背脊挺得直直的，長髮如瀑披散於身後，襯得小巧的錐子臉十分憔悴。
“哦？”南宮冽壓下怒氣，挑了挑眉。外人都罵他，鄙視他，仇恨他……怎樣都無所謂。他說了，勝者爲王敗者蔻。
就算是天生貴族，如慕容琛，如夏東……都有各自不得已的無奈，妥協，甚至是退讓。更何況他從小就一無所有，從一個被人厭棄的小乞兒，孤兒，成長爲今日可以攪得五國風雲變色的一代梟雄，他所承受的遠比外人想像得多得得多。
親情從來不是他的依靠或是避風港，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來，孤孤單單地走，無牽無掛。
對，想要做到沒有弱點，就必須斷情絕愛。
這幾十年來他一直做得很好，赫連子瞳的存在他亦並非今日才知曉。不認她，是沒有找到一個適合的可以利用的時機。
他應該對她沒有特殊的感情纔是，今日見她如此待赫連卓楓，又這麼對自己他內心真的很不爽。
“你憑什麼質問或請求我？我欠你什麼了嗎？”狠心的話是他一貫的說話方式，只有他傷別人的份，沒人可以傷害他。
赫連子瞳臉色一白，踉蹌了兩步，身形搖晃。咬紅了自己的脣，才擠出平靜的聲音：“你不欠我什麼。我以赫連子瞳的身份請求你，好不好？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大家，結束這一切？”
“我要赫連卓楓的命。”眼球凸出，臉部扭曲而猙獰，整個人看上去如同妖魔。
“我的命給你，好不好？”話很平靜，眼神決絕。
“你……你在威脅我？”南宮冽從沙發上彈起，瞇起了眼射向赫連子瞳：“你有什麼資
格？”
她笑了，笑得美麗而悽楚：“不，我哪敢威脅你？這世上還有你在乎的人嗎？”
她的話戳中了南宮冽的痛處，氣得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膛起伏不定。他是無人可信，他是衆叛親離，可又怎樣？他樂意！
趕在南宮冽惱羞成怒前，赫連子瞳收住了笑：“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既然他只重利，不重情。那麼，她就和他交易。
“你……”南宮冽咬牙切齒，怒極反笑：“好。說說看，什麼樣的交易？”
“事情已經成了這一步，你的五國統一的大夢已經徹底破滅了。你現在唯一能保住的就是你的命，有了命你可以東山再起，捲土重來。”斂去了情緒，她分析得頭頭是道。直擊南宮冽的脆弱之處。
“好，說說。”重新坐下，雙腿交疊，瞇眸看著眼前一臉英氣陌生的女兒。
雖沒認她，也算是自小看著她長大。他了解她的個性，她很善良，很聰明，不夠狠絕，不夠果斷，這樣的當一個公主可以，卻當不了亂世的女王。
所以，她不會對他怎麼樣。這一點他深深相信著。
赫連子瞳深吸一口氣：“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須先交出解藥和鑰匙。”
南宮冽嘴角上揚，彎曲的弧度很慢很慢，卻極盡嘲弄：“子瞳，你到底還是太天真。就算你是我的女兒，我也不可能相信你，如同你不相信我一樣。”
被他說得臉色微紅，赫連子瞳定了定心神：“我可以當你的人質，父王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死的。而你，可以。”
“那些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幫他們？我勸你一句，別傻了，這件事不是你可以解決的。你本可以置身事外，何苦來淌這一趟渾水？”他是真心勸她。
是的，他是設計過勸服她，站在自己這一邊。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他落在了五國手裡，他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可他若不舒坦，他們也休想有好日子過。他爛命一條，就好好陪他們玩一玩唄。
“呵呵……哈哈……”赫連子瞳笑了，笑得瘋狂，笑得絕望，笑出了眼淚，心卻空蕩蕩的，連靈魂都溼了。
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以，南宮冽微瞇了瞇眼，不作任何表態。現在他沒有親人，沒有幫手，只有孤軍奮戰。
他從不相信世界，世界也未善待過他。
赫連子瞳笑得好久，笑得好想大哭一場。身形搖搖晃晃了好半晌才站穩：“不關我的事嗎？我不是你手上的棋子嗎？如果不是你野心太大，如果你只要K國，或許真能得逞。你們一步步將我推到今天的位置上，不就是爲了讓我成爲你們的踏板嗎？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嗎？我可以繼續用赫連子瞳的身份過日子嗎？不可能了，回不去了。所以，請收起你的慈悲吧，你的情義，我無福消受。”
被自己的女兒這麼挖苦，憤怒的火焰在他頭頂熊熊燃燒著，一簇簇火苗往上躥：“滾出去。”
眼不見，心不煩，反正，他從未真正愛過她。
如果有那麼一絲親情牽繫，也是因爲血濃於水。
“你的老巢都被端了，你自身也難保了。真以爲他們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嗎？不，他們只是太愛那些人，捨不得他們多受一天苦而已。我是說真的，還是危言聳聽，你比誰都清楚。”一席談話下來，她徹底心寒，變硬。
“滾出去。”她的心向著誰，他自然清楚。如此激怒他，還不是爲了幫別人。胳膊肘兒往外拐的女兒，他不要。
吁了一口氣，赫連子瞳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這個，沒有騙你吧。”
南宮冽沉默了，眼球凸出死死盯著她手上的鑰匙。對，那是一把特製的鑰匙，是唯一可以找開他手上手拷的鑰匙。
她居然可以從赫連卓楓眼皮子底下拿到這個，不錯，不愧是他南宮冽的女兒。夠聰明，夠機警。
“你先幫我打開，我就相信你。”打開手拷，他就有辦法逃出去。
赫連子瞳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你先說一樣，我就幫你打開。解藥或鑰匙。”
南宮冽深深看著她，黑洞般的眼睛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南宮冽是一代梟雄，他的目光足以殺人。就算是受過訓練的特工都無法與他對視超過十秒，他的眼神犀利而恐怖，其壓力之大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赫連子瞳毫無對敵經驗，只憑一腔熱血支撐著。要是南宮冽對她使用催眠術，她將潰不成軍。
“好。你幫我找開手拷，我就告訴你鑰匙的下落。讓南宮傲和洛依得到自由。”這是他唯一一次相信親情。
“不，你先說出鑰匙的下落。”赫連子瞳戒備著，他太狡猾了，她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互不信任，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南宮冽轉過身，不再搭理她。
赫連子瞳心緒劇烈起伏著，她好不容易纔讓南宮冽相信她，這是唯一的機會，她要不要賭一次？要不要賭一次？
“好。我答應你。”赫連子瞳豁了出去，眼神毅然決然。上前將鑰匙插—入手拷的鎖孔，只聽一聲脆響，手拷鬆了一另。
她快速後退，退到安全的距離外，戒備地看著南宮冽。
低頭看著只開一道的鎖，南宮冽笑了，白牙森森，無限恐怖：“呵呵……哥哥……好，不愧是我南宮冽的種，很好。”
就在赫連子瞳以爲他會動怒打自己的時候，出乎意料他緩緩開口：“鑰匙就在周冰芯的水晶棺裡，對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周冰芯的遺體是不能接觸空氣的，一旦接觸到空氣，她馬上會被氧化。”
“你太恐怖了。”赫連子瞳後退了一大步。他知道赫連卓楓對周冰芯的感情，他故意將她的遺體保存得十分完美，栩栩如生。
卻把救南宮傲的鑰匙藏在水晶棺裡，他這是在考驗赫連卓楓的承受能力。他要他親手毀了周冰芯，看她一點點在他面前變得醜陋，千瘡百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