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著，北堂昊幾乎是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才從地面上勉強地坐起來。他擡頭，脣角有一抹冷嘲，“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很可悲。”抿著脣，北堂昊的心似乎開了一道口子。

北堂離挑眉，“阿昊，你恨顧傾沫吧？”

僅僅是一句話，北堂昊覺得自己似乎被錘子敲擊了一下腦袋，令他的心也被揪扯起來。

陰霾的眼睛微微上揚，脣邊的那些傷疤蠕動了一下，隨即卻冷笑問道：“恨她，爲何這麼說？”

“你的眼睛可以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北堂離似乎將一切都看的透徹極了，他點破了北堂昊藏在心中的秘密。

溼冷的手粘著一點點絨毛，北堂昊的手緊抓住地面上的地毯，他眼中崩裂出幾分恨意，毫不掩飾地緊緊盯著北堂離懷中的女人。他如何不很她，恨不得要她也跟自己一樣來承受這份痛苦。他卑微的，如同蟲子一樣的生活，而她卻活的如此健康美麗，甚至是溫暖的刺痛了他全身的陰暗。她如同是陽光一樣，而他則是見不得光的鬼，渴望觸及，卻又無比痛恨。

“當初是因爲她嗎？”北堂離沒有點名道姓，但北堂昊眼底忽然地閃動起一點幽幽的火光。見到弟弟最爲誠實的反應，北堂離脣角上有一抹冷笑。果然是她，是這個女人害的北堂昊如此的悲慘，甚至是如此的淒涼。

咬著牙，北堂昊惱怒的臉上有點怨恨地盯著北堂離。爲何要點破，爲何要說出來，爲何要將他自己都不想說出來的話說出來。八年來，不管任何人問，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那件事的原因，但他太低估北堂離，他知道。

“既然你如此的恨她，我給你一個機會?！北碧秒x笑了，一向冷漠的眼中竟然有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明亮。

北堂昊不解地看著北堂離，大哥話的意思是什麼？他有點不懂，只是盯著北堂離看。

………………

北堂昊再次來到北堂離的房間時，他幾乎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是什麼，卻又很是好奇地自己過來了。推著輪椅的手有點痠痛，但他還是來了。這是他第一次進北堂離的房間，黑灰雙色的房間陰鬱的如天空中散不去的烏雲。

浴室的門忽然開了，北堂離站在門前笑看著北堂昊。

“我只是想要知道大哥到底要給我一個什麼機會。”北堂昊故作鎮定地說道，他自己一直都知道家中最恐怖的人不是父親，也不是爺爺，而是眼前這個大自己三歲的哥哥。

“嗯。”涼涼的語調微微上揚，似乎滿是趣味，卻有點都不在意北堂昊的想法。

北堂離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很明顯，就是叫北堂昊自己進去。

浴室內的熱氣已經滿溢了出來，北堂昊的手卻緊張的幾乎要推不動輪椅的輪子。不過他還是令自己到了浴室的門前，不過眼前的一幕卻令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北堂昊望著北堂離，眼中明顯的有幾分不解，甚至是有點怪異。

北堂離微微地彎下腰，他全身的陰冷呼嘯而來，在北堂昊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恨，就殺了她給我看看。想要一個人消失的無聲無息，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你是不是真的恨她入骨，或者是別的，我只想要看看你的決心。”蠱惑人心的聲音，如同是惡魔般在北堂昊的耳邊拂動，擾亂了他的心。

見北堂昊愣在當場，北堂離站直了腰身，大手在北堂昊的肩膀上壓了一下，“只要將她的頭輕輕的按下去，她就可以永遠地沉睡了，而你也可以手刃仇敵了。”

留下這句話，北堂離就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北堂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