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像尹媚兒之前那樣開口怒問,白斯聿一剔眉就瞧見了擠在衆人前面的那個孩子,在一羣手拿話筒肩扛攝像機的記者當中,顯得尤爲突兀和扎眼。
下一秒,察覺到白斯聿冷凜的氣息,紀安瑤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很快也發現了那個孩子的存在,不由皺了皺眉頭。
“怎麼又是他?”
聽到這話,白斯聿冰脣緊抿,沉聲確認了一遍。
“下午你們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傢伙拿臭雞蛋砸你的嗎?”
沒想到白斯聿這麼敏感,紀安瑤聞言不由微詫,本想解釋兩句,但又覺得瞞不住他,只好咬著脣瓣輕輕地應了一聲。
“喔……不過,那個孩子應該是受人指使的吧……”
話音落下的剎那,白斯聿沒有開口說話,卻是直接一揚手,將方纔接住的那個臭雞蛋筆直擲向那個孩子的腦門!
不偏不倚,正中對方的頭頂!
霎時“啪”的一聲,蛋碎汁飛,糊了那孩子一臉的酸臭蛋液!
見狀,紀安瑤不由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像是完全沒有料到白斯聿會這麼做,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孩子。
那個小孩似乎也被砸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因爲他們隔著的距離不算遠,白斯聿也沒有很用力地扔,所以臭雞蛋砸在頭上雖然有點疼,但不至於疼得很厲害。
唯一讓人無法忍受的,大概就是那股子洶涌而來的臭味,生生地能把人嗆暈過去!
在呼吸了一口嗆鼻的氣味之後,小孩纔在嗅覺的強烈刺激下“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刺耳的嚎啕聲瞬間吸引了記者們的注意。
衆人紛紛轉頭看了過來,在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後,人羣裡陡然爆出了一陣喧譁。
無數攝像機和照相機齊刷刷轉了過來,在白斯聿和小孩之間不停地來回拍攝,想要記錄下“落難的白家太子爺喪心病狂歇斯底里地欺負小孩子”的一幕!
耳邊,是記者們打抱不平的議論和責罵。
驚異之下,甚至就連稱呼都忘記改了。
“天??!白少怎麼能這樣?”
“他怎麼可以用臭雞蛋去砸那個孩子?!”
“他是瘋了嗎?!”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就是啊!實在太惡毒了!”
……
面對記者們的道德綁架,紀安瑤不以爲意,並不茍同。
但就算是這樣,看到白斯聿做出如此“驚人之舉”,紀安瑤還是免不得有點意外,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斯聿,你這樣……欺負孩子,真的好嗎?”
“欺負孩子當然不好?!?
白斯聿淡淡一哂,接著補充了一句。
“不過……熊的不算?!?
聽他這麼說,紀安瑤忍不住笑了,跟著點點頭,毫無負罪感地附和了一聲。
“對!熊的不算!”
這娃兒砸了她一次也就算了,她沒打算計較,眼下居然故技重施,又砸了一回……再這麼放縱下去,只怕是要砸上癮了!
現在白閔琛還沒上位呢,那羣人就敢這麼囂張,紀安瑤無法想象……等到白閔琛坐上了執行總裁的位置,執掌了白氏集團的生殺大權之後,他和唐芊芊手底下的這些嘍囉還會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今天他們敢慫恿小孩子拿臭雞蛋砸她和白斯聿,明天他們說不定就要拿這些臭雞蛋去砸她的孩子了!
就憑這些傢伙得寸進尺的德性,紀安瑤毫不懷疑他們會這樣做。
無視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和記者無休止的斥責,紀安瑤冷下臉色,懶得再理會他們,直接挽著白斯聿的胳膊大步走了開。
一邊走,白斯聿忽而彎下身來,低頭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地繼續補充了一句。
“欺負老婆的,也不算。”
聽到這話,紀安瑤心中一甜,嘴角邊不由漾開了一抹美滋滋的笑意,下巴微微擡起,繼而不無傲嬌地哼哼了一聲,應和道。
“就是……誰還不是個寶寶!”
白斯聿莞爾一笑,護著她一路走到車邊,等到她安全無虞地坐上了車,纔跟著進了車廂。
墨子胤跟在兩人身後,因爲環境太過嘈雜,並沒有聽清楚白斯聿說的話,但見紀安瑤一臉甜蜜的表情,還有那句帶著三分賭氣七分撒嬌的話,可以看出她被白斯聿哄得很開心……面對這樣的場景,墨子胤的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能讓紀安瑤心情愉悅,自然是他所樂見的事。
而實際上……
大概也只有白斯聿能把她哄開心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她的身邊開始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曾經那個從小對他無話不說的女孩子,如今卻是對他封閉了所有的情感和情緒,不管他是墨子胤,還是韓奕。
現在的她,只願意對著她認定的那個人表露心跡,而他的存在……已然變得可有可無。
或許,他真的應該對她放手了。
在零點的鐘聲響起前的最後一刻,苦守在公司門外的記者們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喜聞樂見的爆料,一個個心滿意足,滿載而歸,打算回到辦公室通宵趕稿,好在第一時間發佈最熱點的新聞和消息,是以在紀安瑤和白斯聿回到尤家大宅的一路上,難得沒有被狗仔的麪包車窮追不捨。
仰靠在汽車後座的靠背上,在車子行駛出了一段距離之後,耳根終於恢復了平靜。
回想起白斯聿剛剛頗爲“幼稚”的舉動,紀安瑤忍不住勾起嘴角,樂了兩聲。
聽到她的笑聲,白斯聿轉過頭來,狐疑地問道。
“你在笑什麼?”
“白斯聿,你可真行啊……”紀安瑤感嘆了一聲,便是到了現在,還覺得有些夢幻,像是發生在夢中一般,不可思議,“居然跟一個小孩子較上了勁兒,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把那個雞蛋給扔回去!”
白斯聿跟著勾了勾嘴角,卻是不以爲意。
“殺雞儆猴罷了?!?
“可是你這樣做,明天一早……不知道要給那羣喜歡搬弄是非的記者描得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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