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太子府搬入皇宮已有兩天了,坤寧宮內的裝飾要比自己在太子府的寢宮華麗多了,軒轅紀很貼心地叫人把坤寧宮原本墨紅色的東西全換成了金色的。
還記得以前在太子府的時候,喜歡金色的自己吵著要軒轅紀將自己的寢宮裝飾成金色,堇皇后卻責備自己不懂事。“即使你是正妃,也不能用這象徵天子的金色,本後的宮中尚且只用了紫色,你只是太子妃,怎能這麼不知禮數?”堇皇后的教導一字一句刻在自己心上,自那以後,自己再也沒提過這回事,沒想到軒轅紀卻一直記得自己這般任性的請求。
陽光透過紙窗灑在寢宮內,金色的裝飾更顯得暖暖的,看著這一切,虞頎梧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轉身問候在一旁的侍女:“悅兒,太子這幾日怎麼這麼忙啊,都不曾踏足坤寧宮?”
“娘娘。”悅兒走近一些,輕柔的聲音中透著尊敬,“該改口叫皇上了。”
虞頎梧愣了一愣,忽然想起,是啊,他已經是皇上了,自己是皇后了,這裡是皇宮,不是太子府了。
“娘娘,皇上初登皇位,自然當以國事爲重,這幾日自然是要忙些的,等皇上忙完手中的事就會來看娘娘了。”悅兒懂事地安慰著自家娘娘。
虞頎梧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他自然是要更忙一些的。悅兒,你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吧,替我把可兒叫來。”
“是,娘娘。”悅兒拜了禮,退下了。
把玩這手中的摺扇,正出神,一個穿淡紫色服侍的女子便走了進來,遠遠地行了禮再走近來:“小姐,您喚我何事?”
虞頎梧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服侍自己的女孩,這些年倒是越發出落得標緻了,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可兒,可有哥哥的消息?”
可兒稍稍欠了欠身,說道:“回小姐的話,大將軍前幾日上了帖子祝皇上初登帝位,順便寄回一封家書,說是邊疆戰事告捷,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估計不日就能和小姐還有公子團聚了。”
“恩,甚好。”
虞頎梧眨了眨眼睛,可兒說的公子,是自己的弟弟虞頎麟,跟驍勇善戰的哥哥虞頎煬不同,弟弟虞頎麟在樣貌上繼承了母親的陰柔美貌,卻活脫脫就是個不安分的紈絝子弟,不好好習武,也不好好學知識,言辭歌賦倒是不錯,天天和其他幾個世家子弟混在一起,尋歡作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儘管他不學無術,卻也不會惹什麼**煩,這倒是省了虞頎梧爲他處理禍事。
自己入太子府的第二年,先帝大壽,父親有意引薦虞頎麟入仕途,便叫他當場爲先帝賦詩。作的盡是些風花雪月的詩詞,卻也便有一番滋味,加之太子軒轅紀有意助他一把,便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恰是先帝高興之時,便就也誇讚了一番。
後來在戲院,曾與一戲子對酌,醉酒之後吟誦幾首詩詞,那戲子笑著應到:“公子果然驚才風逸!”有人經過庭院聽了,這事也就傳了出去。宴會談笑間談起丞相之子,便談起這事,老丞相羞愧不已,先帝卻哈哈大笑道:“虞公子確實是性情中人,配得上驚才風逸這個詞,前朝有東方樹風流倜儻,人稱風雅公子,那頎麟你便是我朝的風逸公子!”
“不敢當不敢當。”
聽著兒子還客客氣氣地回答,老丞相根本不想承認自己有這麼個兒子!
從此虞頎麟就有了“公子”這麼個稱號。
想到這裡,虞頎梧想也是很久沒見了,爹爹和娘回江南養老後,哥哥就赴邊疆戰場,弟弟儘管在京城,卻很少有機會相見。想到要與哥哥弟弟相見,虞頎梧心下更加歡喜,之前的煩惱也煙消雲散。攜了可兒到花園去走走。
已經入夏,池塘裡的荷花已開得粉豔,微風一吹,陣陣花香沁人心脾,燦爛的陽光灑在池水面上,波紋翻著金光,耀眼,也刺眼。“映日荷花別樣紅,古人誠不欺我,單是這一池的花開,已是如此奪目,想那接天蓮葉,定能讓天地都失了顏色。”換下鳳冠霞帔,挽著簡單的髮髻,著著清爽的碧綠衣衫,虞頎梧沿著池塘漫步,彷彿眼前的綠把夏日的炎熱也驅散了不少,伸手想要摘下一片荷葉,奈何怎樣也夠不到,只好嘟起嘴吧,原地跺了跺腳:“哼!”
一旁的可兒見自家小姐這孩子氣的行爲,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都是當皇后的人了,怎還和孩子似的!”
來不及回頭瞪可兒一眼,卻見著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向那荷葉,視線順著那墨色鑲金邊的衣袖向上望去,忽的瞪大了雙眼,不一會兒卻又笑了起來:“太子!”
那人已將那碧綠的荷葉遞至她眼前,彎著英俊的眉眼看著她。
像是想起什麼,虞頎梧後退一步,整了整衣衫,對著軒轅紀行禮,原本歡快的聲音此時顯得平淡穩重:“妾身參見陛下!”
軒轅紀嘆了口氣,道“平身。”伸過手去將虞頎梧扶起,將荷葉遞給她。虞頎梧接過荷葉,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後方可兒對著軒轅紀行了禮就離去的腳步聲,一時間更不知道改怎麼做。
軒轅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頎兒,你這麼緊張是爲何,朕又不能把你給吃了。”
見對方不說話,軒轅紀乾脆上前一步,拉著虞頎梧往自己懷裡帶,“頎兒,這些天,朕忙於政事,疏忽了你,是朕不好,你別生氣。”
“陛下說哪裡的話,妾身怎敢生皇上的氣?”虞頎梧言語間的落寞更不亞於軒轅紀,卻不含責備之意。
軒轅紀放開懷中的人,拉起她的手:“朕剛處理完政事,現下要去仁壽宮見母后,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虞頎梧剛想開口答應,卻又猛地掙脫開軒轅紀:“不了,皇后見太后自然是有相應的禮數,這會子去不是時候,皇上自己去吧,待妾身明日沐浴梳洗後,再去給太后請安吧。”
見虞頎梧一臉堅持,軒轅紀心下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朕得了空就去看你。”
“恩,妾身告退!”虞頎梧拜了禮,轉身離開,留下軒轅紀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皇兒這是爲何,來這兒已有一會兒了,哀家在說話,皇兒也是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麼煩心事?”獨孤堇身著素白華服,端著茶杯輕輕吹動浮在表面的茶沫。
軒轅紀又嘆了口氣:“母后,近來皇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想是朕許久沒陪著她的緣故,母后沒事就召她來說說話消遣無聊吧。”
“這孩子,唉!”獨孤輕笑一聲,“想必是一時間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之母,有些不適應吧……想當年……唉,不提了。頎兒這孩子,難得討哀家歡心,哀家把她當作家的嫡親的女兒,便替你去勸勸她吧。只是這心病還須心藥治,古人有云,家和才能萬事興,皇帝和皇后伉儷情深,天下才能和和睦睦,皇兒初登帝位,自是有許多事要忙,只是莫要冷落了皇后纔好。”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軒轅紀拱手作了個揖,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