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在腳下, 終點就在眼前,可是季歩一羣人已經(jīng)完全走不動了,是的, 走, 即使他們不想承認, 他們也早就沒有跑步的力氣, 躺在地上, 往日裡沾上點灰塵都要皺皺眉頭的少爺小姐們,此刻卻無比地眷念著大地的舒適,如果, 可以就這樣睡去該多好……
“你們已經(jīng)不行了嗎?”一片陰影遮住了耀眼的陽光,身穿白衣的女孩走到了面前。
“呼呼。”怎麼可能?!他們都堅持到了這裡, 怎麼可能認輸?季歩想要反駁, 卻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都不能爲自己的身體提供足夠的氧氣,他已經(jīng)有了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葉清沉默了一會, 面前地上七零八落的躺著幾百個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男女,不知道的人多半會以爲發(fā)生了羣毆,或是什麼不健康的事情,而知道的人, 卻都漸漸圍了上來, 爲他們創(chuàng)造出一片“人工林”, 順便將十萬火力對準了葉清。
葉清再默, 原本的愧疚瞬間被蒸發(fā), 絕高的火力很成功地將她的黑暗面反射出來。
現(xiàn)在是怎樣?他們是受害人,她是施暴者?行啊, 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不就對不起你們的熱情了?
“這次比賽你們輸了。”冷酷的話語前後不到十個字,卻將所有人幾個小時的努力全部化爲烏有。
“葉老師,你不能這樣,季歩他們馬上就要到終點了!”陪著網(wǎng)球社隊員們走到終點的竹韻坐在地上,朝著葉清大喊,可是不間斷的唱歌已經(jīng)讓她的嗓子沙啞無力,但那份抗議卻絲毫沒有因此減輕它的分量。
“馬上就是沒有,雖然我們的賭約沒有定下時間,但是我不可能等到他完全恢復了體力跑到終點,這種必輸?shù)拇蛸€,你以爲我傻嗎。”
所有人沉默了,連大口的呼吸聲都變小了,這是場賭約,也是場比賽,而他們輸了,輸在終點的面前,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汗水迷的,還是太陽耀的,將手費力地擋住眼前,所有網(wǎng)球社的隊員們不約而同地握緊了雙拳,就連歐陽蓮也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差一點,只要再有一點點的力氣……
“即使你們真的到達了終點也沒用,”葉清冷笑道,“我們打賭是跑完十圈,而不是走完十圈,你們以爲是在散步呢!”
“你說什麼?!”
“你這個貧民居然敢愚弄我們。”
“我要聯(lián)合所有人把你趕出學校,你就等著流落街頭吧。”
“就是,我家可是XXX,你在這個城市是不想混了!”
“……”
“……”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每說一句,葉清的眼角就跳了一下,當所有人罵過一遍後,她露出了這輩子最虛假的笑容,別說皮不笑,就連肉也沒咋動,充其量就是嘴角往兩邊扯了扯,若不是她長的還不賴,估計可以用上“齜牙咧嘴”這個詞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校規(guī)裡有一條就是,不準恐嚇教師,否則輕則罰款,重則退學。”
葉清隱約露出的貝齒現(xiàn)在卻讓一時口快的同學們脖子發(fā)涼,最先放話的那名同學梗著脖子說道:“沒事,別被她嚇到,這事本來就是她不對,再說,法不責衆(zhòng),她還能拿我們怎麼著。”
“沒事,別被她嚇到,這事本來就是她不對,再說,法不責衆(zhòng),她還能拿我們怎麼著。”一段手機錄音突然出現(xiàn),衆(zhòng)人傻眼,葉清無辜地聳聳肩,那意思很明顯,法不責衆(zhòng),責你一個還是沒問題的。
“葉老師,別再嚇唬他們了,這次是我們輸了,願賭服輸。”稍稍恢復力氣的季歩,勉強站了起來,他身後的網(wǎng)球社隊員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你攙我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原本以爲自己再也不會這麼狼狽了,爲了激勵自己,他們這些網(wǎng)球社的創(chuàng)始人們頂著所有人的嘲諷,不解,堅持將校名改爲冰帝,併成立了這個網(wǎng)球社,爲了學習冰帝網(wǎng)球社的那種精神,成爲他們那樣驕傲強勢的王子,他們放棄了很多,努力改變著自己。
“以冰帝爲名”,他們朝著心目中的冰帝改變著,卻忘了,冰帝,其實是經(jīng)過了一場嚴重的失敗,才成長起來的。
驕傲,輕敵,其實是敗在自己的自大上,沒想到他們也敗在同樣的地方:“這次我們輸了,但下次我們一定會贏!”
昂揚的鬥志,堅定的眼神,可惜,此刻的葉清最看不得這個,“我並沒有同意和你再賭一次。”
“嗯哼,可是你也沒有說過這次賭局的規(guī)則是一盤定輸贏,”季歩恢復了以往的囂張,“我們接受這一盤的失敗,並接受懲罰,但是我們要求再比一局,一局定輸贏!”
所有人站立在季歩身後,即使是周圍圍觀的同學這時也像是臣服於他的臣民,懷著同一個信念,灼熱地看著她。
真是聰明又無賴,還很……倔強,葉清總算鬆口:“如此,你們就剃了頭髮明誓吧,以冰帝之名?”
季歩笑了,東方忍也笑了,低低的笑聲在他們身後蔓延:“葉老師,你不用用激將法的,我們會剃了頭髮,以冰帝之名!”
“嗯。”點點頭,“在那之前,我想你們應該先去校醫(yī)室,你們中大多數(shù)人恐怕明天都要請假一天,後天起,我們就開始正常訓練。”雖然知道網(wǎng)球社的真面目了,但是自己怎麼說也是指導老師,如果不讓他們訓練,自己不就要失業(yè)了?
注意到他們更加蒼白的臉,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太過惡劣了,安慰了一句:“放心,不會運動量像今天這麼大了,如果還是不怎麼舒服的話,可以和你們的校醫(yī)開張證明,那就可以再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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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葉清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朝旁邊喝道:“還愣著什麼!還不快帶人去醫(yī)療室!”如果不是不喜歡醫(yī)院之類的地方,她就自己帶頭了。
周圍的同學同樣被臉色蒼白,面面相覷,被這一聲嚇得一個哆嗦,急急忙忙一人背一個朝著校醫(yī)室跑去,季歩他們勉強掙扎了一下,沒有用,只好面對接了來的“現(xiàn)實”了……
校醫(yī)回來了,他們是很高興啦,可前提是,他們不要是患者啊,不過還好,還有這麼多的難友陪著,剛纔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法不責衆(zhòng)啊,竹老大一個人,應該忙不過來吧?
可憐的孩子們選擇性地遺忘了,醫(yī)生,尤其是心情不好的醫(yī)生,有很多手段是既不費力又不見血的,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