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晚是慾望的天下,每當(dāng)這個時候,不管是多麼彬彬有禮的紳士,溫婉可人的淑女,都會揭下臉上的面具,現(xiàn)出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面孔,人們管這叫……
釋放!
釋放你的苦,釋放你的樂,釋放你的悲傷,釋放你的喜悅。
有人選擇喝酒,有人選擇暴力,有人選擇瘋狂,有人選擇沉靜,但我想有一個地方是所有想要釋放的人們都不會拒絕的,那就是——酒吧。
你可以在裡面瘋狂地?fù)u擺吼叫,可以在裡面撕去有禮的僞裝,拋去金錢,拋去地位,用你的身體,用你的魅力去征服你相中的獵物,用恐嚇,用咒罵,甚至用暴力去攻擊你的敵人。
那是一個最真實(shí)的世界。
在某一天,在某一個城市,在某一間酒吧,我們的故事就發(fā)生在一片瘋狂之中……
那是一間昏暗的酒吧,瀰漫在空氣中的濃郁酒香與壓抑的厚重喘息,證明了剛纔這裡的氣氛是多麼的high,灼熱的空氣中甚至?xí)崦恋厣l(fā)著若有若無的荷爾蒙,讓一票飲食男女們幾乎要顫抖地□□一聲,但他們都忍住了,那是一種默契,對於“ask”酒吧神秘駐唱狂熱的崇拜和信仰,他們知道,這位不定時演出的駐唱,會將他們的情緒推向最高,他們所要做的只有緊緊地盯著舞臺中的人兒,讓心隨著她的音樂釋放,飛翔!
葉清默默地坐在舞臺中央的鋼琴前,她並沒有注意到周圍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事實(shí)上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覺得有一團(tuán)疙瘩梗在喉嚨裡,吞不下,吐不出,她知道自己需要發(fā)泄,所以她來了,她要藉助其他人的瘋狂來釋放自己。
手緩緩地擡起,舉過頭頂,在衆(zhòng)人的屏息中,迅速敲下,完全不給人以反應(yīng)時間的音樂鋪面而來,讓人被迫接受著這強(qiáng)烈而沉重壓抑的節(jié)奏,一股憤恨的情緒油然而生,白天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彷彿又在眼前重演,所受的屈辱也在心中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再看看舞臺中央的駐唱,穿著一身腰側(cè)開到大腿的無袖旗袍,用著一臉漠然的表情彈著令人瘋狂的鋼琴,巨大的反差與心中的矛盾反覆摩擦,撞擊,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渴望,毀滅,破壞,暴力,血腥,似乎都能釋放這份渴望,可是又似乎不夠,我該怎麼做,與瘋狂的心理相對比的是人們越放越輕的呼吸,他們不約而同地壓抑著,壓抑著,積攢著情緒等著爆發(fā)的一刻,快了快了,演奏到了高潮的部分,葉清的眼中無言地散發(fā)著瘋狂的激烈,她的手越來越快,越來越重,終於不知是誰再也受不了地發(fā)出一聲低吼,然後,這股情緒便如潮水般四處蔓延,當(dāng)?shù)偷偷暮鸾新曔B成一片時,第一個吼叫的人已經(jīng)瘋狂地大喊起來,壓抑已久的氣氛就如熱油中滴入一滴水,沸騰了!震天的大喊聲似乎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瘋狂地擺動著身體,甚至有人已經(jīng)激烈的糾纏了起來,而這一切,都與葉清無關(guān),她只是繼續(xù)彈著自己的音樂,雖然人們已經(jīng)聽不見,可是沒用,沒用,她的心越憋越慌,甚至難得地讓她產(chǎn)生了破壞的衝動,她苦笑地停下了手,只覺得呼吸困難。
突然一杯水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葉清擡頭一看,是酒吧的老闆,她的老朋友,艾倫,一個美麗的三十歲婦人。
“葉,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葉清接過水一口氣喝光,“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艾倫搖搖頭,“我是沒關(guān)係,反而生意更加火爆,但是,說實(shí)話,我寧可不要這麼火爆的生意。”
葉清一笑,她的朋友們都知道,雖然她的音樂天賦極佳,卻也只有在她心情不好時才欣賞的到她的音樂,“我沒事的,讓你擔(dān)心了。”
艾倫不信,連貝多芬的《命運(yùn)》都出來了,事情絕對不小,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給了葉清一個擁抱。
葉清並沒有回抱,只是等她放開後說道:“我要回去休息,改天再和你聚聚。記得到時候把麗敏幾個叫上,省的她們說我沒心沒肺的。”
“呵呵,那你可別再爽約了,也別拖,就明天這個時候,在你房間吧。”
“好,”葉清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艾倫爲(wèi)她預(yù)定的酒店鑰匙,正要說什麼,卻看到酒吧的服務(wù)員小於一臉古怪的走了過來,在艾倫的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麼,眼神卻一直在葉清和酒吧的一個角落來回掃視著。
艾倫聽了小於的報告,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酒吧的角落,然後壓低聲音對葉清說:“你的出價,有人接受了。”
葉清聞言一怔,下意識地反問:“什麼出價……啊!”她想起來了,眼神有些迷茫,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莫非都是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