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雜役弟子。”聶清收斂了笑容道,“具體原理我就不跟你解釋了,你以後會知道,簡單的來說,你只要把符紙?zhí)撐赵谑中模胗玫臅r候立刻發(fā)力將它捏緊就行了。”
聞言唐鋒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靈符疊了幾道,然後收在了手心之中。
“那就按計劃行事,不要緊張。”
叮囑了兩句,聶清便藏到了一處陰影之中,漸漸收斂的身上的氣息,若有似無。
明明唐鋒雙眼能夠看得見她,但是卻偏偏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他的五感產(chǎn)生了分歧,眼睛在告訴他眼前有一個人存在,但是他的其他感官則在拼命告訴他那是幻覺。
當(dāng)聶清完全藏入陰影中之後,這種矛盾的感覺才從唐鋒腦海中消失,他的五感已經(jīng)達(dá)成了共識:眼前空無一人。
“呼!”
唐鋒吐了一口氣,見到聶清這麼奇異的藏身能力,他的心中安定了許多,對於困住李炎和常山的計劃也多了幾分信心。
閒話少敘,且說那李炎和常山一邊在外層遺蹟中四處搜尋,一邊暗自感應(yīng)著唐鋒身上的蛇鱗印。
半晌之後,也就是唐鋒和聶清到達(dá)石潭之時,李炎默默感應(yīng)了一番,接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老鼠終於動起來了嗎?那裡可不是出去的方向!”
“二弟,隨我來吧!看來我們運道不錯,今日有機會殺一殺那寒煙閣的內(nèi)門弟子了。”
李炎露出一絲森冷的笑容,常山聞言也是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暴虐、幾分期待。
雖然不知道如何避開陣法到達(dá)唐鋒所在的石潭,但是這外圍的陣法對於煉氣境修士來說只算是小麻煩,暴力拆除之下,兩人亦是很快來到了那石潭附近。
感應(yīng)了一下唐鋒的位置,李炎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眼前這座山中,環(huán)視一週,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石潭周圍那處被濺溼的巖石吸引了。
“藏頭不顧尾,愚不可及!”李炎冷笑一聲,“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跑。”
招呼常山下了水,與聶清和唐鋒不同的是,他們的元力依舊可以使用,入水之後,石潭中的水都被元力隔絕在體表之外,同時李炎與常山靈識外放,小心戒備著。
片刻之後,來到石潭底部的兩人感知到了一個長長的水底通道,看其方向正是通往山腹內(nèi)部。
鑽過長長的水道,兩人到達(dá)的地下暗河之中,催動元力,兩人瞬間騰空而起,落到了岸邊,身上沒有一點水跡。
大概掃視了一下四周,李炎目露一絲恍然:“這裡就是韓公子和青蜂那老婆子發(fā)現(xiàn)的內(nèi)層遺蹟嗎?!想不到?jīng)]從他們嘴裡得到的確切地址,卻是從這隻小老鼠身上得到了!”
“這就是他們說的內(nèi)層遺蹟?!”常山一陣吃驚,“大哥,那我們可更不能放過那小子和聶清了!”
“不錯!”
李炎點了點頭,本來與聶清發(fā)生衝突就是擔(dān)心這裡的遺蹟被寒煙閣發(fā)現(xiàn),結(jié)果這處機緣果然還是被聶清給發(fā)現(xiàn)了,這就更不能放她走了。
一旦讓聶清逃了出去,那此地必然會暴露在寒煙閣眼中,以寒煙閣的體量,再加上一個本就知道此處的地靈宗,那百溪山還玩?zhèn)€屁啊,都回去洗洗睡就是了。
閉目細(xì)細(xì)感應(yīng)了一番,李炎發(fā)現(xiàn)唐鋒就在前方不遠(yuǎn)之處,而且正在慢慢接近自己。
“要出來了嗎?算你倒黴!”李炎面露一絲冷笑,低聲說道。
說著,李炎與常山一前一後向前走去,同時兩人竭力收斂身上的氣息,外放的靈識也只是維持在安全範(fàn)圍內(nèi),以免驚動聶清。
不得不說聶清的隱匿之法頗爲(wèi)玄妙,兩人就這麼走過了聶清的藏身之處,即使他們一直保持靈識外放、雙方最近之時不過三丈,可他們兩人愣是沒察覺到藏身陰影之中的聶清。
溶洞中迴盪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李炎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了無聲的笑,那是唐鋒在接近。
片刻之後,雙方不期而遇,李炎和常山在笑,而唐鋒則是呆在了原地,一臉驚恐,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大叫,但旋即他又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生生把叫聲憋了回去。
下一刻,唐鋒轉(zhuǎn)身就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你跑的了嗎?”李炎不屑的低笑一聲。
“大哥,他怎麼沒喊?!”
常山忽然攔住了正欲上前追擊的李炎,唐鋒方纔的表現(xiàn)分明是下意識的想要大叫,若是他現(xiàn)在大聲呼喊,位於深處的聶清就能有所準(zhǔn)備,運氣好的話,說不得還能逃走,但是不知出於什麼理由,他又硬生生把叫聲憋了回去。
李炎聞言笑了起來:“沒喊就對了,否則要是聶清跑了怎麼辦?”
常山聞言一愣,緊接著就明白了過來,那小子分明是擔(dān)心聶清察覺到不對,丟下自己獨自跑路,所以他寧可憋住,等接近聶清之後再說,讓她無法丟下自己獨活。
“無恥!”
常山心中此刻對唐鋒除了蔑視之外又生出了些許厭惡之情,以及一絲絲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嫉恨。
區(qū)區(qū)一隻螻蟻,憑什麼腦子比他還好使?!
看著唐鋒使出吃奶的勁在前面“慢吞吞”的跑,李炎臉上滿是不屑的笑意。
他們依舊沒有動用元氣,僅憑肉身之力飛奔,足下一蹬,整個人便如怒獅一般,帶著恐怖的氣勢衝了過來,那速度簡直堪比草原上全力奔馳的烈馬。
須臾間,李炎與常山便追上了唐鋒,獰笑一聲,常山伸出手朝唐鋒的後腦按去。
就在這時,唐鋒慌亂中猛地栽了一個大跟頭,化作滾地葫蘆,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好幾圈,摔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不要殺我!”唐鋒一邊爬,一邊驚恐的說道,“我知道聶清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們!”
“小子,我給過你機會的。”李炎笑著說,一副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模樣,渾然沒有注意到唐鋒慌亂的爬行中已經(jīng)慢慢與他們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是你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可不要怨…”
然而李炎話還未說完,他驟然感受到一股恐怖至極的殺機襲來,剎那間,他汗毛倒立,手足冰涼,只覺得彷彿死期將至。
一擡頭,李炎面色大變,瞳孔縮成針尖狀,他大叫道:“快退!”
昏暗的溶洞之中,青衣女子憑虛御風(fēng),臨空而立,她身上驟然綻放出耀眼的藍(lán)色靈光,隱隱約約竟然透露出嘩嘩的波浪之聲,彷彿江中怒潮。
鏘!一聲悠長的劍鳴直上九天,聶清手執(zhí)一柄長劍,衣袂飄飄,彷彿持劍仙女。
劍身寒光閃爍,散發(fā)出沖霄的鋒銳之氣,此刻劍身上遍佈著水藍(lán)色的光芒,彷彿一層淡淡的流水覆蓋在劍身上,似乎還在流動著。
而細(xì)細(xì)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那絢麗的藍(lán)光乃是無數(shù)細(xì)小的玄奧符文交織而成,不僅僅覆蓋滿了劍身,更是延伸出來,三尺劍氣吞吐著驚天殺機,鋒銳的氣機散發(fā)出去,似要斬裂空氣,只是望上一眼便覺得眼睛痠痛,似有無數(shù)劍氣刺來,直讓人汗毛倒立。
劍氣一出,虛空中竟憑空凝現(xiàn)出一道淡淡的虛影,一道放浪形骸,長髮亂舞的消瘦人影。
那虛影一手執(zhí)劍,一手舉杯,放聲大笑,大步流星向前走來,彷彿天地之間沒有什麼能夠擋住他,信手一劍便叫那大江斷流,只爲(wèi)渡過那滔滔江河。
“斷水!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還使得出這招?”
李炎瞳孔猛縮,看著隔空出劍的聶清,他似乎見到了什麼極端恐怖的東西,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此劍居高臨下,隔空斬來,朱炎根本不敢阻擋,唯有拉著常山急退。
這斷水乃是滄浪訣中赫赫有名的殺招,乃是滄浪真人所創(chuàng),據(jù)說當(dāng)年他醉酒之後意欲渡江,卻是忘記了自己會那飛遁之術(shù),爲(wèi)降水所阻。
惱怒之下,滄浪真人有如神來之筆,一記斷水劍,橫斬數(shù)十里江河,讓那江河斷流,劍氣橫空,直到七日七夜之後方纔消去,江河複流。
之前衆(zhòng)人圍攻聶清時,李炎便見她用過此招,一劍揮出,無物不斬,頃刻間便是兩名同階修士梟首,另有一人受傷,連隨身的法器都被斬作兩段,再次見到此招,李炎又如何敢擋?
“嗯?不對!”
看到斷水的瞬間李炎就被嚇破了膽,片刻之後,回過神的李炎就注意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聶清怎麼會在自己後面?還有她剛纔爲(wèi)什麼沒有偷襲自己,反而要挑這時候出手!?
陷阱!李炎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不能待在這裡!
下一刻,李炎就注意到了偷偷向前溜的唐鋒。
李炎心中一冷,從目前來看,自己分明是被他們兩人聯(lián)手算計了,這小子分明是個誘餌,自己堂堂煉氣境修士居然被一個連鍛體境都不是的凡人給算計了,李炎心中怒火沖天。
“小子,想跑?給我去死吧!”
李炎面目猙獰,反手一掌朝唐鋒劈去,同時催動元氣,就要離開此地,而常山之前退得太快,李炎此時也顧不上拉他了。
唐鋒雖然在跑,但是雙眼卻不曾離開李炎與常山二人,李炎剛惡狠狠的看過來,唐鋒就嚇得用力一捏,手中陡然炸開一道金光,將唐鋒全身罩住。
李炎一看,鼻子都?xì)馔崃耍@是我的金鐘符!這小畜生居然用我的金鐘符擋住我的一掌!
嗤!下一刻,一道劍氣陡然落在了唐鋒與李炎之間,鑽入了地下,嚇得李炎動作一滯,接下來卻是怒火更熾,因爲(wèi)他發(fā)現(xiàn)這一劍是雷聲大,雨點小,與聶清之前施展的斷水簡直是天差地別。
剎那間,四周一道道靈光噴薄而出,沖天而去,強橫的波動傳出近百丈之遠(yuǎn)。
一道道烏光陡然將這地下溶度覆蓋,濃郁的元氣彷彿遇到了漩渦一般,驟然聚集過來,虛空中層層疊疊的神秘紋理飄現(xiàn),符文交織錯雜,化作了一隻龐然的石龜模樣。
龐大的氣勁陡然轟擊在玄黑色的元氣璧上,不過只是激起了一陣淡淡的漣漪,便再也沒了其他動靜,唐鋒那張臉也消失在了李炎眼前。
“可惡!小畜生,老夫必殺你!”
一聲憤怒的咆哮從陣法之中傳來,只是聲音被陣法阻隔,漸漸變淡,最後幾乎微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