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血光在劍身上漫延,好似流水一般佈滿劍身,微微跳動,似火焰,似鮮血。
一股冰冷肅殺的氣息從陳禹昆身上流露出來,雖然微弱,但卻真實存在。
“殺生劍?!”
唐鋒眼皮一跳,有些不敢置信。
殺生劍乃是七殺院秘傳,寒煙閣外門的六種至高絕學之一,想要學到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兌換六絕所需的善功絕不是一筆小數目,況且寒煙閣的善功是無法轉讓的。
更何況陳禹昆入門不過一個月,居然就將殺生劍使用的如此純熟,這顯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居然偷練殺生劍!要是這件事被宗門高層知道了,不論是你,還是傳你殺生劍的人,都會被廢掉修爲,逐出寒煙閣!”
寒煙閣中嚴禁私傳功法,自己機緣巧合獲得的功法宗門自不會去管,但是若將從宗門學到的功法私自傳授他人,即使是真傳弟子也要受到嚴懲。
“所以,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陳禹昆詭異一笑,持劍斬來,陽光下一抹妖冶的紅光閃過,劍身周圍的光線微微扭曲,血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幻影,直襲唐鋒的頸部。
劍風嗚咽,彷彿是兇獸危險的低鳴,若有似無,叫人心悸。
凌厲的氣息直指唐鋒脖頸,森冷的殺機刺激著唐鋒的大腦,讓唐鋒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興奮”狀態。
此時此刻,唐鋒彷彿炸毛的野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根汗毛豎起,感受著空氣中那微小的氣流變化。
與陳禹昆相比,丁齊實在是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讓唐鋒進入狀態,打死丁齊連熱身都嫌不夠,不過殺生劍的威能足以對唐鋒造成生命威脅,唐鋒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
接著,唐鋒暴退。
開玩笑,體術能讓一個人的實力成倍爆發,硬抗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當一個沒有體術的人面對身懷體術的人之時,最好的辦法永遠是遊鬥。
體術雖好,功耗不小。
唐鋒不相信陳禹昆就能無限制的施展殺生劍。
下一刻,只見那血色長劍整個劍身沒入樹幹之中,三人合抱的榆樹瞬間被斬斷一半,劍尖甚至切斷了樹心,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毫無遲滯,足見殺生劍的兇威。
不過威力再大,要是打不著人也沒什麼卵用。
“嗤,劈木頭給自己做棺材嗎?”唐鋒毫不留情一聲嗤笑。
“畢竟同門一場,給你做個棺材聊表心意,免得你曝屍荒野,化爲野狗山豬之糞便!”
聞言,陳禹昆反脣相譏,只是面色卻有些難看。
今日是陳禹昆頭一次用殺生劍來對敵,他對殺生劍抱有極大的期望。
然而現實給了他重重一個大耳瓜子,頭一次用殺生劍,他居然連敵人的衣角都沒有夠著,還被對方狠狠嘲笑了一番,雖然他表面上任舊大致保持著平靜,但心中早已怒火中燒,憋了一口氣在心頭。
“給我受死!”陳禹昆持劍衝來,寒光閃動的長劍上再次蒙上一層血光,卻是又一次用出了殺生劍。
苦練殺生劍多時,但是礙於門規,陳禹昆根本不敢施展,一直以來就如錦衣夜行,明珠暗藏。
在他長久以來的幻想中,他殺生劍一出,必將探囊取物般輕易斬殺敵手,敵人理應聞風喪膽,頃刻授首。
此刻出劍無功,他怎麼甘心?這豈不是意味著他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都是白費?
“取你首級!”陳禹昆怒吼,長劍上血光在跳動,劃出一道夢幻的寒光,斬向唐鋒的脖子,他要證明自己的殺生劍。
唐鋒身形急退,同時右手持劍,閃電般朝陳禹昆的劍上平拍。
嗤!
劍尖在空中斜斜劃過一道弧線,然後不受控制的斬入了泥土之中,石塊泥土都被一斬而斷,無法阻攔劍身片刻。
“嘿!殺生劍!”唐鋒無不嘲笑地嘿了一聲,“我看是刨坑劍、耕地劍!小陳你刨坑倒是一把好手,該去地靈宗跟人家學挖墳纔對!”
“找死!”陳禹昆怒吼一聲,“居然敢辱我七殺院的殺生劍,當誅!”
又是一抹紅光跳躍,長劍向上斜撩,似乎要將唐鋒開膛破肚。
唐鋒眼中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他反覆以言語刺激、撩撥陳禹昆,爲的就是誘使他使出殺生劍,消耗他的體力。
“不不不,小陳你誤會了!我沒有侮辱殺生劍的意思!我只是單純的在侮辱你!能把堂堂六絕之一的殺生劍練成刨坑劍,小陳你也算得上是天賦異稟,古往今來獨一份了!”唐鋒向後一躍,繼續嘲諷。
“你嘴很臭!我先削了你的舌頭!”陳禹昆暴怒,又一次以殺生劍殺來。
血檢橫空,殺氣瀰漫,有穿金洞石之力,威能強橫,但卻始終夠不著人,這就是傳說中的秒天秒地秒空氣了,厲害是厲害了,只不過想秒的人卻一直活蹦亂跳。
唐鋒躲躲閃閃,不敢硬撼,但嘴巴卻是不停,一個勁的撩撥著陳禹昆心中的火氣,刺激他使用殺生劍。
陳禹昆現在就像是小兒持劍,劍雖鋒利無匹,但他能力有限,旁人雖然顧忌到長劍鋒銳,不敢近身,但是他也很難以其殺人,而當他體力不支,揮不動手中神劍之時,便是唐鋒反擊之際。
果不其然,當陳禹昆被唐鋒刺激的第六次舉劍殺來之時,劍還未揮出,長劍上的血光便一陣幻滅,消失不見,陳禹昆持劍停下,微微喘著粗氣,似乎有些體力不支。
見狀,唐鋒目中精光一閃,後退之勢瞬間止住,宛如黑豹一般朝陳禹昆衝去,手中長劍好似長長的獠牙,陽光下閃動著奪目的寒光。
陳禹昆面露幾分驚慌之色,向後退去,但他的速度卻不如唐鋒前衝之勢那般極速。
下一刻,唐鋒的長劍即將刺穿陳禹昆的胸肺,就在這時,陳禹昆面露一絲獰笑,只見他劍身之上血光再現,長劍上斬,幻化出一道冰冷的血光,殺機盎然。
陳禹昆也不是真的傻子,被唐鋒撩撥了兩次之後,他也回過味來了,唐鋒這分明是在誘使自己用殺生劍,消耗自己的體力,所以他將計就計,假裝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引誘唐鋒接近。
殺生劍兇威無匹,鋒銳無雙,同樣是寒煙閣外院的制式長劍,但是陳禹昆有信心,在殺生劍的加持下,斬斷唐鋒的劍不會比斬斷一根樹枝困難多少,正因如此,唐鋒唯一一次格擋殺生劍也只是去平拍它的劍身,而不是與它硬碰硬。
陳禹昆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滿滿的快意已經鋪滿那他的臉上,然而下一刻,陳禹昆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只見唐鋒前一刻還竭力前衝的身體陡然往側面一拐,竟是早有預料一般,躲開了陳禹昆預謀已久的一劍。
“哈哈,小陳啊,你演戲也要動動腦子。”唐鋒又開始嘲諷了。
“你就算真的用不出殺生劍了,還不竭力隱藏,故意在我面前大喘氣是想騙誰?後退的時候還這麼扭扭捏捏的,明顯是在等著我來,演技太差!看來你腦子確實不太好,怪不得把殺生劍練成這個蠢樣子。”唐鋒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陳禹昆暴怒,體術爆發是以身體爲載體的,雖然能在一瞬間爆發出超強的戰鬥力,但是身體也不可避免的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就如同用力過度會造成肌肉拉傷,短時間內頻繁使用殺生劍也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
在這短短的片刻時間內,陳禹昆已經使用了六次殺生劍,早在第四次使出殺生劍的時候,他就察覺到身上傳來的酸脹刺痛之感,也正是這刺痛讓他清醒過來,察覺到了唐鋒的意圖。
然而最終的誘敵之計也失敗了,陳禹昆暴怒,心中滿是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自己實力比他強,還有殺生劍這等絕頂體術傍身,卻殺不了他?!
“再讓你多活一陣子!”
心中滿是暴戾,陳禹昆兇惡的看了唐鋒一眼,憋屈至極的怒喝一聲,然後轉身就逃。
六次殺生劍已經接近陳禹昆的極限,他以前練習之時最多也只在一天使過七次殺生劍,之後就渾身肌肉氣血都不受控制的亂顫,根本無法再使出殺生劍了!
若要再強行使用,結果就會像前世鍛鍊過度造成橫紋肌溶解一般,還未發出劍招,身體就已經承受不住而崩潰了。
冷笑一聲,唐鋒不慌不忙,他先是去丁齊身旁將他的長劍撿起,然後轉身躍上蛟馬。
給陳禹昆兩人的蛟馬下瀉藥從來都不是爲了防止他們追上自己,而是爲了防止他們從自己的手中逃跑!
陳禹昆的蛟馬被下了瀉藥,虛弱的厲害,又豈能跑得過唐鋒身下的蛟馬?更何況蛟馬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就算是陳禹昆往林子裡鑽也不頂用。
不一會兒,唐鋒便縱馬追上了陳禹昆,藉著蛟馬的極速,唐鋒在即將掠過陳禹昆時,擲出手中長劍,一道寒光刺破長空,直朝陳禹昆的腰腹刺去。
陳禹昆轉身,揮劍打落那長劍,就在這時,唐鋒駕著蛟馬從他身側一掠而過。
“啊!”
一聲慘叫過後,兩柄長劍跌落在了地上,一隻齊腕而斷的手掌緊緊握在那其中一柄長劍的劍柄之上。
陳禹昆幾乎要痛暈過去,他額頭上滿是冷汗,雙腿夾緊馬腹,同時用衣袖將手腕死死纏住,減少血液流失。
打著馬轉了個彎,唐鋒再次衝向陳禹昆,兩人交錯之際,唐鋒一腳將陳禹昆從馬背上踹了下來。
蜷縮在地上,陳禹昆眼前發黑,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口中咳血,肋骨已被唐鋒踢斷了三根。
一道陰影籠罩住了陳禹昆,陳禹昆竭力睜開眼睛,卻見一道身影站在他旁邊,毋庸多疑,正是唐鋒。
“陳兄,看來你的卦不怎麼準啊!”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正當陳禹昆要開口之時,寒光落下,陳禹昆瞬間屍首分離,頭顱軲轆轆的滾到一旁,嘴巴微微張開,彷彿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