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章 再次試探
四孃的丫頭香兒急匆匆跑進門的時候,芷容正在織繡房查貨。
“三姑娘,可找著你了。”香兒彎著腰,氣喘連連道。
“出了什麼事?”貨架前的芷容趕緊放下手中的布匹問道。若不是有要緊事,這丫頭不會找到這來。
香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七夫人,在院子裡爲一隻死去的兔子哭喪,各房的夫人都過去了,就連老爺也被驚動了,正往那趕呢。”
這下,芷容卻有些個發懵了。
爲兔子哭喪們還真從來都沒聽說過。
不過,那隻兔子,她晌午見到的時候還活得好好的,如何現在卻死了?
“她兔子死了與我有何關聯?”
“七夫人院子裡的奴才都說那兔子是三姑娘你害死的。四夫人讓婢子來告訴姑娘,讓姑娘有個準備。若是老爺怪罪,也好有個應對的法子。”
“我害死的?”震驚不已的芷容差點跳腳,她吃飽了撐的沒事的去害一隻兔子?
真是鼻子都要氣歪了,芷容呼出一口氣,“好,我明白了。你回去跟四娘說,讓她一句話也別講。”
春雨正是受寵時期,白彥昌根本不會用理智去判斷事物,解決問題。
就算,他明知道事情的緣由,誰對誰錯,也未必會公正處理。
而已經成爲黃臉婆的四娘,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得到他的贊同,往壞處想還會惹他不高興,以致受不必要的到責罰。
香兒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乾脆的應了一聲,扭頭跑了出去。
芷容叫來春華。讓她把這事透露給司芳。
白老太太若是知道如此荒唐的事,定然不會任由春雨胡鬧。
若是一個風塵女子在白家興風作浪,那麼這內院早晚亂成一鍋粥,誰也別想清靜。
而此時,春雨的院子裡面站滿了人,大家都盯著中央的人看,卻沒有人敢上前勸慰。
“小白。我定會趙老爺替你做主。你可不能白死啊。嗚嗚……我的可憐的小白啊,剛進府就看人臉色,受人的白眼。”
春雨越哭越厲害。臉上的妝花了一大片,紅腫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聲音也變得沙啞。
氣得直咬牙的芷瑤聽著她的聲音只覺得異常的心煩,於是乾脆轉身捂住耳朵。
不過。厭煩歸厭煩,一想到芷容要倒黴。她心裡便高興。
按理來說,畢竟兩人都是庶女出身,她沒有必要對芷容有如此大的敵意,
可是。一想到芷容曾壓過她拔得繡試頭籌,她便感感覺如鯁在喉。
她不允許自己的錦繡的前程路上出現別人的影子。
“這是怎麼了?”
雷鳴般的咆哮使得衆人紛紛轉身看向大門口。
只見白彥昌頭上青筋爆裂,額前的橫紋如刀刻一般的明顯。陰厲的眼中全是怒火。
他走到春雨面前,也被地上的兔子嚇了一跳。
“小心肝。你這是做什麼呢?怎麼坐在地上?”他朝院子裡的奴才大吼:“你們都是死人吶,讓主子大冷天的坐在地上?”
奴才們甚爲無奈的互相望了望,這可是春雨的主意。
不過,想歸想,誰也不敢違抗白彥昌的話。
丫頭婆子一起上前,攙扶起春雨。
“你們誰來說說這是到底怎麼一回事?”白彥昌嫌惡的指著地上僵硬的兔子怒問道。
一個小丫頭上前清晰回道:“晌午時候夫人出去散步,恰好在假山那邊碰見了三姑娘。”
咦?跟三丫頭有關?白彥昌捋捋鬍鬚,“繼續說。”
“三姑娘對夫人很不尊重,還說了一些辱罵的話,夫人氣急便沒抱住小白。夫人很傷心,便在院子裡爲小白哭喪。”
“哭喪?”白彥昌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有兒女爲逝去的父母哭喪,哪有爲一隻兔子哭喪的道理?
真是胡鬧,他在心裡暗暗道。
不過,與春雨的荒唐相比,芷容的不敬更讓他氣憤。對春雨不敬就意味著對自己的忤逆。
好你個三丫頭,平日裡看著挺乖巧,原來根本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來人啊,去把三姑娘叫來!”
春雨一聽,自己的奸計得逞了,興奮的撲進白彥昌懷中,“老爺,你可千萬爲小白做主啊,今兒是小白,明兒興許就是我啊。”
青天白日的便往男人懷裡撲,這哪是大家的媳婦該做的事,真是羞死個人。
花氏小聲嘟囔一句;“騷狐貍。”
四娘、六娘也側過頭,看不下去了。
而白彥昌也沒料到春雨會如此大膽,遂輕咳一聲,將她扶起來,“你老實坐著,老爺我定還你一個公道便是。”
因爲早就得到消息,所以芷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懼怕。而是笑瞇瞇的、悠然的走進來。
“父親,您找我?”假裝疑惑的看著地上的兔子,芷容一臉迷惑的問。
白彥昌咳了一聲,威嚴掛在臉上。“我問你,晌午時,你爲何對七娘不敬?”
芷容一怔,“我有麼?”她隨即轉向春雨,“我哪裡不敬了?”
春雨指著她的鼻子道:“晌午時候你不稱我爲七娘,難道不是不敬?你還拐著彎罵我,你敢說那不是不敬?”
“喔,原來就是爲了這事兒。”芷容淡淡的笑了笑。
“我那時候剛從母親那出來,本就被母親嚇到,一時忘了稱呼你,這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兒吧。你說我拐彎罵你,怕是你聽錯了。”
她這話說得清楚,在理。白彥昌也找不出毛病來。
不過,春雨卻不想就此放過她。
“老爺,你看,她現在就沒有稱呼妾身!”她又嬌嗔的加了一句:“這可是當著你的面啊。背後指不定如何的擠兌我呢。”
“咳!”白彥昌點點頭,厲聲對芷容道:“三丫頭,對長輩不敬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快給你七娘配個不是!”
他本想讓芷容行一禮便算了,可是春雨卻脆生生的來了一句,“還不快跪下?”
這下可好,情況登時反過來了。
你一個做妾的讓姑娘跪下?這可是從沒聽說過的事。
就連白彥昌也吃了一驚。暗道她不懂事。“行個禮便好。”
“老爺……”春雨搖晃著他的手臂拉著軟綿綿的長音嘟嘴道。
“依我看。行禮都不要!”
充滿威嚴的蒼老女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門口。
“母親!“白彥昌立馬站起身,拉著春雨上前行禮。
幾位夫人和姑娘也都過來行禮作揖。
“春雨給老祖宗請安。”
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老祖宗,春雨多少有些的緊張。聲音微微的發顫。
不過,白老太太卻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而是指著白彥昌的鼻子,劈頭蓋臉一通數落。
“你如今越發的長進了。升了爵爺反倒不知道尊卑、榮辱了。這中風塵女子,你也帶進來。還做勞什子七夫人?還讓姑娘給她認錯行禮?你倒是打聽打聽,天底下可有這樣荒唐的事?”
一口氣說完這些,白老太太不禁微喘連連的靠在司芳身上。她眼睛掃過地上的兔子,心臟咯噔一下。“這…….這是什麼東西?”
“快拿走!”白彥昌哪敢嚇到自己的母親,叫人把兔子扔出了牆外。
白老太太緩過神,狠厲的眼睛斜向春雨。“你做夢都別想做我白府的夫人,除非我老太太死了。除非白家不姓白!“
她這是在宣佈春雨沒資格做七夫人,而且永遠不會成爲有名分的女人。
本想給芷容一個下馬威,卻不想反倒讓自己失去了名分,春雨真是後悔不已。
不過,她還是把希望寄託在白彥昌身上,嬌滴滴的、酥麻的聲音吹進對方耳中。
“老爺,你要爲我做主啊。”
白彥昌無奈的瞟了她一眼,嘆口氣,隨即朝著白老太太恭敬頷首:“都聽母親的,只是她已經跟我進府,總要有個說法,母親便成全她做個侍妾吧。”
白老太太沒回答,而是對衆人道:“都散了吧。”
衆人應了一聲,各自散去。白老太太冷哼一聲也離開了院子。
這下春雨可徹底蔫了,她才做了一日的七夫人,便又被打回原型。“老爺,你倒是說說話嘛。”
經過這一番折騰,再加上被白老太太責備,白彥昌很是疲憊,對於她的問話也有些力不從心。“再議吧。”
春雨愁眉苦臉的癱坐在椅子上,心中道:這要拖到什麼時候?
她這件胡鬧的事情過去了幾日還被奴才們在私底下嘲笑。就連後院的人也把這件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日,芷容帶著幾件衣服和一些食物、補品,來到後院,進了大門便聽見屋裡面的奴才議論此事,春華正準備叫門,裡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芷容一震,停在原地,這聲音是崔氏的!
慘叫過後是紅玉那如魔鬼般的女音。
“你當初是如何待我的?呵,我犯了一點錯你就讓人打我,說錯了話就掌嘴。”話音剛落就聽見兩記響亮的耳光聲。“就是這樣。”
“你讓我去陪安郡王,可是又不讓我嫁過去,回來又把我送到展元屋裡,你如此對我,我定不讓你好過!。”
這話裡滿是怨恨,聽得芷容汗毛豎起。
紅玉在虐待崔氏!
春華用眼神詢問她,她搖搖頭,紅玉不會把崔氏打死的。
而她倒也想知道崔氏是不是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