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嫺聽師孃的話，眼圈一紅瞧著師孃說：“我知師傅和師孃因我的事情爲難擔心。我也知妮年紀小，性子親近人，師傅和師孃疼愛她，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同樣疼她。可是她聽到可以回家消息，一路上就高興成這樣子，我見到她興致勃勃的模樣，心裡替師傅和師孃不值，覺得不該對她那麼好。”溫雅嫺原來是爲師傅和師孃打抱不平，說到後面才發覺自已也吃醋妮對哥哥的那份心。

林蔭清輕嘆息，輕拍溫雅嫺手，微笑著說：“傻孩子，愛爹孃親人是天性。妮小小年紀，記得爹孃和哥哥的好，對我們來說，這樣的她才真正值得我們疼愛。她小小年紀離家到我們身邊，在我們面前，她保持本色會大笑會大哭，會抱著我和你師傅賴皮，她心裡當我們是第二個爹孃，當你們是親兄姐，我們應該是很受用她的心意。你們幾個師兄妹已長大，人人精明能幹，不用我們事事操心，只有她是要操心的小孩子。”林蔭清說後，笑看她加多一句：“你也是太喜歡她，心裡纔會有不舒服感。”

溫雅嫺聽師孃的話後，覺得自已過於計較，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師孃，輕聲說：“師孃，是我多想，妮平日裡當我親姐姐一般，我只是一時忘記她還有別的親人和親哥哥。”林蔭清知悉人都是有獨佔心，聽她的話笑望她，瞧著她美麗細緻的面容，想想後輕聲說：“雅嫺，你從小生長的地方，要求你舉止有禮，事事進度有分寸。這些面對外面的人是對的，但對親近的人不必事事如此，我很高興你今天對我直言。你進師門後，在雲門別的師兄和師姐手裡吃過小苦頭，你每次都不言語，你師傅和我心裡有數，可是我們只能心疼，無法伸手幫你，因爲你不申訴，選擇靠自已。我們當年覺得你做得對。”

溫雅嫺聽師孃這話，睜大眼睛望著她，想著她當年暗示自已如何閃躲的話，嘴脣邊浮現出笑意。林蔭清望著瞪大眼的她，那雙眼裡裝滿對自已的信任，想想她將來要面對的現實，林蔭清心裡涌上一陣痛意，同時暗恨溫父不爲女兒著想。

林蔭清合上眼，想了又想，睜開眼睛望著溫雅嫺，她沉呤些許繼續說下去：“我從小未曾吃過苦，嫁你師傅後，你師傅一心對我。你們進師門時，我未曾見識過太多事，那時覺得你們一個個有骨氣，比旁的孩子好，有時會忘記你只是一個小女孩。妮進師門後，她對我們又親又抱，在外面受一點小委曲，都會大哭著跑回來同大家哭訴。

你師傅不曾覺得她無理，反而眼裡常常浮現笑意，由著她把眼淚擦到衣裳上面，而她高興時會抱著你師傅親，我瞧見你師傅眼裡更濃的笑意。我瞧多後，有時心裡就會想到你們，想到你們那時忍淚的模樣，會想自已當年是否做得不夠好，才讓你們選擇獨自承受。”

林蔭清說到這裡停下來，溫雅嫺搖頭對她說：“師孃，你對我們很好，是我們都已習慣忍著，我孃親走後，我就明白沒有地方可以哭泣。跟著師傅後，師傅和師孃對我好，我心裡明白，可是我已經習慣凡事忍著，凡事自已去面對。我知道師孃和師傅是我最親的人。”她眼圈紅著跟林蔭清解釋。

林蔭清伸出手環抱著她，知曉她的心裡還是有一層硬殼，這樣也好，希望能護得她內心的平靜。她只是輕拍她說：“師傅和師孃明白，我們只能護著你一時，未來的路，依舊是要你自已走。你多想想我這一路上對你說的話。”她看著溫雅嫺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見到她眼裡浮現出的思索，林蔭清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車廂裡難得沉靜下來，車外傳來：“師叔，我們在鏡城要呆幾天？”雲錦笑著說：“你們送我們到倪家村進村的官道邊。我們會留在那裡二個晚上。你們第三天在官道邊接我們。”明師兄笑著說：“師叔，鏡城有沒有好玩的地方？”雲錦笑語：“自然有。你們找到後，說給我聽。”青師兄笑起來說：“明，師叔從來不會指明路，你不要白費心機。”車外又是三人的笑聲。

溫雅嫺聽師孃的話，在心裡想了又想，這一路上師孃多次提醒自已，要自已注意妮面對師傅時的神情。她初初以爲是師孃覺得自已不夠親近他們，可是師孃除去說這話外，依舊事事關心自已，她只能把這個懷疑壓在心底。

溫雅嫺盯著倪妮，她小臉蛋紅紅的躺在被子裡，她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小人兒從來不是寵壞的孩子，她好象天生心裡有一把尺，行事都在人能接受的範疇裡。大師兄葉開對下面的師兄妹好，卻總給人距離感。溫雅嫺瞧過妮親大師兄臉時，葉開臉紅透模樣，嘴裡訓斥著說：“妮，這樣不象話。”眼裡卻有著笑意。葉開在無旁人時，會抱著妮往上拋，平時象一個兄長樣，會在妮小節上面訓斥她，這妮子只要對他咧開嘴一笑，葉開訓斥的聲音漸漸變小。葉開平日裡，同樣會關注別的師弟妹，不過歷來是客氣有禮商量著說話。

溫雅嫺慢慢想著，眼裡一剎那間亮後又熄滅。林蔭清一直在旁邊悄悄打量她，這時見到她的神情，暗自在心裡舒一口氣，轉過頭去，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溫雅嫺雙手搓著，轉頭瞧向一臉笑意的師孃，學著妮伸手扯她衣袖，在師孃轉頭之後，馬上象火燒手樣放開。

林蔭清瞧到她的動作，忍不住笑起來，好半天瞧她一臉羞赧樣子，用身子輕輕撞撞她說：“做得好，只是後面那放手動作太猛，動作還要自然些更加好，還有你那樣扯著，我沒有不舒服。”溫雅嫺望著師孃，臉紅說：“師孃，太嬌柔，太做作。我不行。”

林蔭清笑起來望著她，說：“我並不是要你學妮，你順其自然就好。我只是跟你說，你一直挺立著，也會有累得時間，如果身邊有可以相互依靠的人，要學會軟下身子，要懂得表達自已的不舒坦。不能事事都放在心裡，那樣關心你的人，不容易找到了解你的路途，時間久，你運氣好，那人會慢慢習慣你，可是一般的人面對冷漠時，只會漸行漸遠最終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