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忠碩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校園劫持案的規模太大了，三處學校的爆炸、景區的爆炸案、甚至有軍人被襲擊，僅僅是柳永哲一行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些事的。”

“那麼這些犯罪能被實現的原因，從已知的情報來看只有兩個。”

“一是幫柳永哲等人隱藏的勢力在提供助力。”

“二是柳永哲等人在華城救走一名惡魔時，接觸到了其他的惡魔。”

“無論是根據前輩的自傳，還是警方流傳的資料、亦或者李漢才前輩所掌握的信息，基本可以確定當初的華城惡魔絕對不是單人犯罪。”

“這麼多年過去，對方在做什麼、是否還在犯罪，人數是在減少還是增加都是無法確定的一件事。”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數月前華城女學生失蹤的案件，是惡魔對於你的自傳、電影、媒體、還有社會的迴應，這證明他們的犯罪並沒有真的停止，也並沒有因爲過去的犯罪而揹負著負罪感而活。”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通過被救人那人爲媒介，然後和柳永哲等人建立了一定的聯繫。”

“而且……我想何勝均前輩應該也有過猜測纔對吧。”

韓忠碩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向何勝均的眼神有些獨特的意味。

“什麼猜測？”何勝均面無表情的回道，已經五十多歲快60的何勝均，在李漢才眼中看來，的確是蒼老了許多。

對於他的回問，韓忠碩沒有回答，反而是李漢才說道：“當初爲什麼投入了龐大的警力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還有那幾名嫌疑人爲何先後自殺。說實話，不僅僅是我，大多數警察和當時刑警都有這樣的想法，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發生。”

“我想前輩也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吧？”

何勝均眉頭微微皺起，左手握緊了拳頭放在腿上，看著兩人都望著自己，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沒錯，不是猜測，而是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單是當初的調查方式，就充滿了讓人疑惑的部分，數百警力出動、精細的編隊、分散調查、報告分析後上繳負責人、有意識的隔絕調查內容的分享。這些本身就充滿了讓人無法理解的因素，更不用說嫌疑人的自殺。”

“所以……我們才更應該查出真相，只有這樣受害者們纔會……”李漢才語氣激動的說道，但最終卻沒有說完這句話。

三人都有些沉默，韓忠碩只是默默看著忽然有些感傷的兩人，對於他來說華城案有些太過遙遠，也並沒有參與調查，所以在心情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受到的打擊太大，同僚們的犧牲、罪犯們的瘋狂、騎士們引導的黑暗，對於韓忠碩的刺激的確無法言語。

但是，讓韓忠碩自己都意外的是，從醫院醒來後，在外人看來自己好像是消極、退縮了。可是韓忠碩卻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冷了，冷到甚至產生了再次化身騎士，想其他辦法將支撐柳永哲行動的黑手釣出的想法。

當然仔細思考一下，就知道這是行不通的。

但自己變得更冷靜、更冷血，卻是不爭的事實。

韓忠碩也已經找到了原因，說到底也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恨。

比起自負來說，韓忠碩更貼近於自信，近十年的刑警生涯、超高的智商、慎密的心思和強大的邏輯推理，都是犀利的武器。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所有的案件都能完美的告破，韓忠碩從沒有認爲自己是無敵的刑警，但是卻足夠的自信，相信著自要犯罪留下哪怕一點蛛絲馬跡，就一定能夠找到兇手。

騎士的計劃，從一開始韓忠碩就參考了危險性和可能產生的後果，甚至還有U盤裡一些來自未來的建議。

至少這些計劃在犯罪實施上是完美無缺的，甚至也產生了正面的後果，讓一些名流暫時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雖然韓忠碩一早就考慮過這樣以暴制暴的手段有很大可能會引起其他人的模仿，特別是受到不公、壓迫和迫害，卻無力反抗的人羣，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執行了計劃。

但柳永哲的行動，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比任何都清楚，柳永哲的蛻變來源於騎士。

在那些犯罪現場遺留的小丑卡片，就是最好的證明。那就像是一種宣告、挑釁，也在傳遞著小丑的信念。

所以韓忠碩才恨……

在座的三人中，李漢才和韓忠碩內心有著相同的恨，但兩人的性格卻是截然不同。

沒有人知道，甚至陶鳴也不能夠確定，忽然像是大受打擊，要求回釜山養傷的韓忠碩，到底是真的需要思考什麼，還是開始隱藏自己。

學校的事過去後，陶鳴就再也看不懂這個男人，現在的韓忠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大叔，身上看不到半點的刑警氣質，甚至給人一種無慾無求的感覺。

“前輩，你覺得消失了十多年的惡魔爲什麼又會突然出動呢？”韓忠碩看著一直沉默的何勝均，忽然開口問道。

何勝均皺了皺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韓忠碩卻是輕笑道：“其實前輩心裡很清楚纔對，無論是舞臺劇、電影、還是電視劇，只要是和此案件相關的信息，都可能會刺激到當初的罪犯。但即便如此前輩還是發行了自傳隨筆《華城尚未結束》，或許是真的太渴望抓到犯人了吧。”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迴應了。”

“迴應人們的期盼，也迴應了前輩的挑釁。他彷彿就這麼來到了我們的面前，輕聲說著‘無論時代怎麼變化、無論科技怎麼發展、無論人們如何想、如何說、又如何的悲痛。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來到你們面前，但你們卻拿我毫無辦法’，機會只有一次，錯過這一次，或許下一次要等到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以後，當然也可能這一輩子都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你的意思，我做錯了嗎？”何勝均語氣十分的不滿，看向韓忠碩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和對李漢纔不同，對於韓忠碩這個天才刑警他可沒什麼好感，也是第一次見面。雖然也沒有不好的感觀，但是聽到對方隱晦的指責，心裡自然是非常的不爽。

然而，讓李漢才和他都意外的是，韓忠碩那平淡如水的雙眼，忽然瞇了起來，除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回道：“當然錯了！”

這句話說完，就沒得談了。

何勝均和李漢才道了聲歉，就起身走人了。

而李漢才無奈的看了一眼韓忠碩，急忙跟了出去。不過李漢才並不生氣，因爲他很清楚韓忠碩這樣一激，何勝均前輩一定會去收集一切和華城案有關的資料，還有過去的調查報告，所以離開前還是和韓忠碩比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

韓忠碩看著兩人離去，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嘴巴微張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麼……

“你會不會來咬這個餌呢……kaput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