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公交車終於緩緩的向他們駛來。
喻悠悠拉著薄靳晏的手上車。
這時候,車上還沒有人,司機(jī)看了他們一眼,薄靳晏從口袋裡掏出硬幣丟進(jìn)投幣箱,然後就被喻悠悠拉著坐到了最後一排位置。
公車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開得飛快,窗外的景色呼的從耳畔掠過。
喻悠悠完全不去聽報站的提示,彷彿一點兒不擔(dān)心坐錯或過站。
她的目的就是沒有目的的靠在薄靳晏的身邊。
她開始偷偷親吻他的嘴角,起初薄靳晏還皺了皺眉,指著在幾站後陸續(xù)上車坐在他們前排的乘客,輕輕抓著她的手說,“別鬧。”
她可不聽他的,鬧著撓他。
直到車子停靠在終點站,司機(jī)發(fā)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咳,薄靳晏才拖著悠悠快步衝下了車。
下了車,茫然四顧。
因爲(wèi)他們的渾然忘我,公交車將他們從一片陌生的地方帶到了另一片陌生的地方。
兩人相視一眼,都只能尷尬的搖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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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裡並不像開發(fā)區(qū)荒涼,不遠(yuǎn)處似乎就有高架和廣場,走到那裡一定能打到車。
在薄靳晏拉起她的同時,她踮起腳尖用手捂上他的眼睛,示意他閉眼。
“換你做盲人了,我來引著你走。”
她鄭重其事地挽著他的胳膊邁步前行。
一邊還安慰著尤想頑抗的薄靳晏,“我?guī)罚憔头判陌伞!?
男人心想,讓這個小迷糊帶路,他恐怕他們今天一整晚都得晃盪在這了。
可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黑暗將人封閉得彷彿與世隔絕,時間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步調(diào),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也許已經(jīng)長達(dá)半個多小時。
起初喻悠悠還老老實實的領(lǐng)著他在人行道上緩行,走了一段路之後,她就開始“不走尋常路”了,一會快一會慢不說,有時還故意繞圈子。
不過這也不能怨她呀,剛纔她閉著眼睛任憑薄靳晏牽著走的時候,薄靳晏也曾不止一次地捉弄她,一會好端端地“哎呀”一聲,或者故意騙她說,“來,上臺階了。”然後她就會傻乎乎地擡起腳,一下子踩到平地上,氣得嘟起嘴,使勁掐他的手。
可是不管她怎麼生氣,只要他還牽著他的手,只要他沒有停下來,不管前面是什麼路,下一次她還是會邁出她的腳。
之前的薄靳晏並沒有設(shè)身處地的想過,她再膽大,難道從來就沒有過不安嗎?就能那樣死心眼的一直跟著他,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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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個聰明而謹(jǐn)慎的人,都知道在迷茫的路口,最可靠的人,永遠(yuǎn)還是自己。
可她就是這麼認(rèn)死理的一路跟著自己走到了黑。
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薄靳晏能感覺到的只有她的手,這不由自主的迷失感讓人本能的油生出幾分迷茫和無助。
如果不是剛纔悠悠同樣閉著眼跟他一路走到了頭,現(xiàn)在他恐怕就要耐不住睜開眼了。
薄靳晏揚起了嘴角,捏了捏她溫?zé)岬恼菩模瑔枺暗侥牧耍阍摬粫恢痹谠卮蜣D(zhuǎn)吧?”
被戳破心事的喻悠悠恨恨的說,“路還長著呢,你別急。”
她拉著他走得更快,先是一路疾行,接著索性小跑了起來。
最後,喻悠悠終於拉著他氣喘吁吁的在廣場上的一處移動飲料攤點前停了下來。
她撇開薄靳晏,低聲向攤主問路,被他發(fā)現(xiàn)問起,她便說口渴要買飲料。
買飲料的老太太看見薄靳晏俊逸不凡,找錢給喻悠悠的時候還無比惋惜的說了句,“多周正的小夥子,怎麼這眼睛……”
“天生的,有什麼辦法。”喻悠悠無比順溜的接話,然後盡職盡責(zé)的把那名“殘障青年”帶到了一側(cè)。
“你要喝什麼?”薄靳晏聽到她微微喘著氣問。
“有什麼可以選擇的?”他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口渴了。
喻悠悠把一個飲料的瓶口遞到他的脣邊,他抿了一口,是凍得冰涼的可樂。
“這個行嗎?”
“最好還有下一個。”
第二口的滋味喝到嘴裡,薄靳晏的眉頭依然皺了皺,那是女孩子才喜歡的奶茶。他是絕對不碰這些的,現(xiàn)在對他來說,最好莫過於一瓶簡單的水。
喻悠悠好像早看穿了他的挑剔,帶著笑意問道,“還要往下試試嗎?”
閉著眼睛的薄靳晏欣然點頭,“那當(dāng)然好。”
他等著被送到脣邊的甘霖,冷不防湊上來的卻是她還帶著奶茶味道的嘴脣,若即若離地輕點在他脣邊,膩死人的甜。
他想,即使周遭有注視的眼神,他們應(yīng)該也能原諒一個盲人青年偶爾的失態(tài)。
喻悠悠卻在這個時候大煞風(fēng)景地掙開他的手臂,再一次問,“還有呢,你不想再往下試試嗎?”
薄靳晏很知足常樂地說,“謝謝,第三種就已經(jīng)很好。”
一路的玩笑,一路幸福的走下去……
晚上,兩個人終於回到自己家,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衣籃上,是薄靳晏幫她拿進(jìn)來的浴巾和睡衣。她用浴巾裹好自己,然後拎起睡衣看了眼。
哦,竟然是這一件。
是她今年在香港買的蕾絲黑邊睡衣。
當(dāng)時該品牌開業(yè),她在冷菱的慫恿下,買了當(dāng)季性感的這件產(chǎn)品,但一直沒穿過。
要穿嗎?
明顯跟她的風(fēng)格不符合。
但是不穿的話,又沒有其他可以穿的。
糾結(jié)了半天,她還是紅著臉,磨磨蹭蹭把睡衣往光溜溜的自己身上套,穿到一半的時候,薄靳晏推門進(jìn)來了,“怎麼還沒好,需不需要我?guī)湍恪?
話說到一半沒聲了。
浴室曖昧迷離的燈光下,他的目光暗了暗。
喻悠悠趕忙弓起腰拿手去遮,支支吾吾說,“快好了……這衣服穿起來有點麻煩。”
他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話才把目光投到她身上,狀似無意的看了看,著火的眼神似乎能穿透那若隱若現(xiàn)的蕾絲料子似的。
“你穿這個不怕著涼嗎?”
喻悠悠有點無語,“不是你拿進(jìn)來讓我穿的嗎?”
他“哦”了聲,一言不發(fā)的走進(jìn)來,連人帶穿到一半的睡衣一起抱了起來,走進(jìn)臥室,扔進(jìn)溫暖的被窩。
然後關(guān)燈,睡覺。
他如往常一般摟著她睡。
那一層薄薄的蕾絲有就跟沒有一樣,他掌心的熱度一直源源不斷的透過來,讓喻悠悠起初一直沒能好好的睡著。
實在睡不著了,她氣餒睜開眼睛,卻迎上了一雙,深邃的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