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黑下來了,大家陸續的下班,餘凌雲始終沒有音訊過來,我決定一邊加班一邊等。終於等來了餘凌雲的電話:“我在路邊呢,你來接我。”聽聲音好像不對勁,我問:“怎麼啦,不舒服嗎?”
餘凌雲說了句:“別問了,見面再告訴你。”便掛斷了電話。我也不好再問,急匆匆的下樓,開上車找到餘凌雲說的地址,很遠就看見她在路邊站著,上了車一看,臉色果然不好,剛見面也不好多問,我便說找一家餐館先吃飯,餘凌雲說已經在親戚家吃了,剛纔等我時又買了一份帶回家給我吃。我笑著說有女神姐姐的關心,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餘凌雲卻反常的一點表情都沒有,只說了一句:“回家再說。”便不再說話,一直扭臉看著車窗外。
回到屋裡,餘凌雲便呆坐在沙發上,頭向後仰靠著,眼角的淚水順著美麗的面頰悄然的流淌下來。我沏了一杯nong熱的奶茶放在餘凌雲的手中,讓她趁熱喝一點。餘凌雲一口都沒喝,重又放回茶幾上,突然趴在沙發上哭出聲來！
我嚇了一跳,捧起餘凌雲哭泣的臉,問道:“到底怎麼啦?”
餘凌雲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心情平靜了一些之後,才向我講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原來,我離開公司後不久,餘凌雲的父親就打來電話說,妞妞的爺爺奶奶來家裡了,要餘凌雲立刻回去見一見。見面後,妞妞的爺爺奶奶一邊傷心的哭訴自己年紀大了是多麼的想念兒子,一邊認錯自己沒能教育好兒子以至於給餘凌雲和妞妞帶來這麼大的傷害,還引導妞妞哭鬧著找爸爸,弄得餘凌雲抱著孩子回想往事,傷心欲絕。最後,妞妞的爺爺奶奶幾乎跪下來求餘凌雲看在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夫妻一場的情意,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巴黎,把妞妞的爸爸找回來,因爲聽從巴黎回來的朋友說,妞妞的爸爸已經被那個洋女人拋棄了,現在流落街頭,混得很悲慘。
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愣愣的看著餘凌雲,問道:“你答應去巴黎了嗎?”餘凌雲不說話,很久,點了一下頭。
我突然記起餘凌雲說過的話,問道:“你倆不是離婚了嗎?”
餘凌雲依舊不說話,只是哭,我拿起紙巾給她不停的擦著淚水。很久很久,餘凌雲才斷斷續續的說:“妞妞的爸爸和那個洋女人好上以後,說出國考察生意便直接跑掉了,我已經向法院申請了單方面離婚,只是法院還沒作出最終裁決。”
我再看餘凌雲的目光不僅僅是愣愣的了,更多的是驚訝,我突然感覺和餘凌雲之間有了無以言狀的距離感,而且,這距離好遠。我抓住餘凌雲的肩頭用力的晃了一下:“你…”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衝動之中,把車鑰匙扔到餘凌雲的懷裡,起身欲走。餘凌雲衝身撲到我的背後,緊緊的抱住我:“我不讓你走！”
我沒有走,看著餘凌雲傷心成那個樣子,我不忍心…
我們就這樣在沙發上坐著,誰都沒再說話,我的腦子亂亂的,這是從沒有過的漿糊的感覺,在漿糊中睡過去。醒來時,看見餘凌雲整個身子都緊緊的靠著我,雙手摟著我的肩膀,人睡著,眼角卻依然掛著淚花。看著楚楚可憐的餘凌雲,憐愛之情由心底濃濃升起,心中一聲嘆息:花花世界,人前都是笑臉相迎風采照人,人後的辛痠痛楚外人又怎得知…
摸一摸餘凌雲的手,感覺涼涼的,便輕手輕腳的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穿過腿彎,想抱到牀上蓋上被子讓她睡的舒服一點,不料,剛抱到牀邊,餘凌雲便醒過來,叫了一聲“峰”,便緊緊摟住我的脖子,我們一起倒在牀上。我們緊緊地摟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此刻,我真的沒有任何感覺,我們都沒有了睡意,就這麼摟著、躺著、看著天花板…
終於,我還是沒忍住,問道:“計劃什麼時候動身?”餘凌雲沒有說話,把頭扎進我的懷裡,把我摟得更緊。
整個白天的工作餘凌雲都沒有打起精神,我也做的馬馬虎虎,一整天我倆都沒再說什麼。下班後,我對餘凌雲說:“我想回我自己的住處。”餘凌雲沒做任何反應,彷彿沒聽見。
好久沒坐公交車了,今天又重溫從前的感覺,坐在最後面位子上,閉著眼睛回想剛纔的決定是否正確。最終,我還是接受了剛纔的決定,畢竟餘凌雲還沒有真正和那個人分手,妞妞也需要父親,雙方父母也在極力撮合…
“長痛不如短痛,分了吧!就當自己剛剛結束了一段夢!”回到久違的住處,仰面躺在牀上,一聲嘆息!
忽然,我感覺門開了,而且,有人走進來,我挺身坐起,站在我面前的是餘凌雲!
“你怎麼來了?”我驚訝的問道。
“來陪你。”餘凌雲輕輕的說。說著,放下包,緊挨著我坐在牀上。
“這怎麼行,我這裡太簡陋。”我說道。
“沒關係,我不嫌。”餘凌雲低下頭,聲音雖低,卻是異常的肯定。
我感動,幾乎又一次衝動,我拼命的剋制自己,煎熬、靜默。終於,我打破僵局,捧起餘凌雲俊美的臉,對視著她的眼睛,正色的說:“我只是一個在北京無一寸立足之地的窮小子,沒資格要求你改變什麼,你倆有著從小就開始的感情基礎,何況現在還是合法夫妻,重要的是還有妞妞,而且,妞妞需要爸爸。”
餘凌雲沒有說話,默默的起身,離去。我像泄了氣的皮球,重又重重的把自己摔在牀上…
當我們再一次在辦公室相遇的時候,誰都沒有說什麼,坐在各自的辦公位上,默默的忙著自己的工作。下班的時候,我發現餘凌雲看似工作,眼睛卻一直偷偷的關注著我,分明是在等我的一個態度,我從餘凌雲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發現她憔悴了好多,真的好心疼,幾乎忍不住就要拉起她的手一起回家,可我還是忍住了,走出辦公室,回自己的家。不,是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