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這五分鐘的現身對小小的實習生活影響不小。
雖然大家一直都知道她是“關係戶”, 但是關係有硬有軟，一時半會兒大夥兒都沒摸清小小的底細。
但看到今天的架勢，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了, 這可是莫言手上捧著的夜明珠呢, 怎麼可能真的把她當實習生一樣地使喚？
連前幾天不知天高地厚讓她去買咖啡的大姐們都來和她修復下關係, 有什麼和設計相關的意見, 只要是小小提的, 不會有人覺得她是實習生應該安安靜靜的，全都好好聽取她的想法。
雖然她不介意從底層熬起，但是自己畢竟是來學技術的, 不是來學倒咖啡的，少了點別人不必要的使喚也好。
不過, 這麼來一說, 莫言故意在公司正門口做這件事, 是不是也想到了她作爲新來的小年輕可能得不到重視，怕她受欺負？
不管怎麼樣, 小小覺得沒什麼能比這五分鐘的約會更讓她想不到了。
但她很快就後悔了這種想法。
事實證明，還是有什麼能更讓她驚訝的，比如說堵住剛下班要回家的她的那伊伊……
那伊伊巴掌大的小臉幾乎被墨鏡擋了個嚴嚴實實，要不是她主動拽住小小，沒人能認出她來。
“好久不見啊。”
“……是啊”, 小小應付著來人, 心裡盤算著, 她來找自己幹嘛？
“找個地方說話？”
不想和那伊伊多做糾纏, 小小也不覺得自己和她還有什麼未了的事情, 決定拒絕，“不了, 我約了莫……呃，朋友，一起吃飯。”
“你不用顧忌我，約了莫言吧？”，那伊伊嘴角露出嘲諷的一笑，“但他怕是不能赴約了，一會你就能收到他的爽約短信了。”
她掐的時間很準，基本上話音剛落，小小手機就震動了下。
看到短信的內容，小小的臉色迅速地暗了下去：“你怎麼…… ”
“我怎麼知道？”，那伊伊做了個“請”的手勢，“怎麼樣，現在我們能找個地方談談了嗎？”
兩個人找了離公司不遠的一家貓咪咖啡館，裡面人不是太多，那伊伊乾脆摘下了墨鏡。
這貓咪咖啡館裝橫給人的感覺就是粉色在這裡爆炸了，倒是符合少女心。館裡的十幾只貓咪要麼窩在自己的墊子上舔爪子，要麼到處巡邏，很是可愛。
爲什麼選這裡來談，大概是因爲，懷裡抱著這麼可愛的貓咪，就算那伊伊說出什麼激怒她的話，小小也能心平氣和地，不採取任何暴力手段地處理。
“你可能也發現了，最近莫言的公司出了點問題。”那伊伊等上咖啡的服務員走後，慢悠悠地說道，“但是我相信莫言那種男人，肯定會自己一個人死扛，也不會告訴你和你一起承擔的，大概是覺得你幫不上忙？”
小小對這種低級的攻擊直接免疫，她翻了個白眼：“那小姐，你可能沒聽說過，那叫有擔當，有責任感。而且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幫不上忙，畢竟處理一個公司不像演戲，是個人背了臺詞都能上。”
這話完全戳了那伊伊成天被人說“演技差”的痛點，一時間攻擊人不成反而被刺激得夠嗆。
“你！”，看了看周圍，已經有人因爲她的尖嗓看向她們這桌，那伊伊壓制住心中的火氣，“嗨，你看你，敵意這麼大做什麼？我今天又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是來幫你的。”
小小的表情明顯意味著“媽媽的吻，奶奶的熊，我信了你的邪哦”，看得那伊伊又氣得一陣臉色發白。
“你知道莫言怎麼創建的錘石嗎？”那伊伊改變策略，打算迂迴前進。
小小猜測：“呃，用腦子？”
“…… ”那伊伊懷裡的貓被她掐得直叫喚。
那伊伊心中默唸了好幾遍九九乘法表，才讓她平靜下來，繼續進行她的話題：“外面不都傳，說是他有錢的老爸給他注了資，所以他才創業成功了麼？”
小小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其實呢，是他和銀行借的貸款，一分錢都沒和家裡要。”
“哦？”那伊伊成功得抓住了小小的關注點。
“本來錘石一派成功，也商量著今年底就可以融資，再然後就上市了。可惜就可惜在，錘石不滿足於只做一個直播小公司，而是要擴展到遊戲代理和演藝圈。”
“遊戲代理你有參與，你也看到了，還算是順利，但是演藝圈，就不那麼順水順心了。”
那伊伊靠近小小：“你知道爲什麼演藝圈不順心嗎？”
她靠得如此之近，小小都能聞到她的洗髮露的味道，玫瑰味。不僅讓小小想到今天收到的那束香檳玫瑰，也想到送花的人……
那伊伊的問法已經透露出了答案，小小也不是傻子，她回答道：“因爲你。”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她猜到今天那伊伊不會無事來找她閒聊的，一定會有個重磅炸彈在後面。
果然……
那伊伊笑了，很是妖嬈，很是嫵媚，像是偷了腥的小貓，像是什麼奸計得逞了的小狐貍：“沒錯，就是我。”
從之後那伊伊的話裡，小小捋清了整件事情。
錘石的娛樂圈計劃又名香瓜計劃，第一個大動作就是進軍電視劇界，拍攝小說改編劇《戰天歌》。
投資商並不好找，畢竟錘石是這個領域的新手。
最後好不容易拉到了獨家冠名商，給的錢十分可觀，但卻有個條件，女主角得是那伊伊。
然後那伊伊給的答覆是，檔期有衝撞，接不了，除非……
“除非你蘇小小來當我的助理，就是那種給我端水舉傘，自己卻得在太陽裡面站著的那種。”
那伊伊的臉上已經不是開心，而是得意了。給她個話筒，她就能就地高歌《今天是個好日子》了。
之後的劇情不用那伊伊說，小小也猜到了。
莫言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所以贊助方就會撤資。而前期準備時買劇本、籤演員、還有僱傭團隊的錢並不是個小數額。
這對錘石來說一定會是不小的損失。
“因爲你一個人，整個計劃就得停擺。你想想錘石這花了幾年的發展纔有了今天，你難道忍心莫言再去銀行貸款？回不了本怎麼辦？在現下的經濟狀況下，我只能說，祝好運了。”
如果這個劇不能拍攝成功，金錢上的損失不說，這幾年爲了進軍娛樂圈做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莫言那時候不會和家裡要錢，現在肯定也不會。
說到底，也只是犧牲她一下而已……
小小頭痛欲裂，不是因爲自己要不要幫，而是知道，莫言一定不會讓她幫的。
但她好想爲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