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天氣悶熱,壓抑籠罩著大地,空中的烏雲像怪獸一般翻滾著墨黑的身子。不斷聚攏起來。習武場旁邊的一排梧桐上,無數只蟬撕心裂肺地厲聲鳴叫著
尹氏習武場之上,這裡寬闊無比,顯露出大氏族的一種恢弘之氣,地板之上鋪著一塊塊堅硬的花剛巖石,廣場正前方擺放著一排排武器架,上面刀槍棍棒各種兵器應有盡有,還有一些石墩石偶也不在少數。顯然,這些東西都是爲尹氏弟子練功所準備的。
此時,一道身著黑色習武袍的身影出現在習武場的邊緣,此時的習武場因爲清早天氣的緣故,空無一人,但尹毓卻習以爲常,輕車熟路地走到一處略微有些不起眼的角落。
看著這處相比於其他地方顯得有些低凹,被磨得光亮的地面,尹毓略一沉思。
這處修煉之地,在這些年裡不知道留下了自己多少的汗水與心血。但即便如此,也依舊無法讓自己成爲一名玄者來。
微微一聲嘆息,不再想這些事情,尹毓便開始練習凡階玄技 ‘崩山擊’的掌法。
崩山擊是尹毓學過的兩種玄技之一,這些年時常練習,因此倒是練得頗有幾分韻味。
微微閉目,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一個良好的狀態,尹毓緩緩地伸出手掌,五指併攏,醞釀一番之後猛然向前一推。奇異的波動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度,雖然無法使用玄氣加持,但是其中的意境尹毓卻是領會了幾分。
感覺還不錯,尹毓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悶熱的天氣讓得尹毓脫掉了上衣,光著身子在孤寂的習武場上揮出一道道掌風,幾番之後,尹毓氣喘吁吁,一屁股做於地下喘著粗氣。
“什麼鬼天氣,這麼熱”尹毓擡起頭,看著天空聚攏的烏雲,不爽地罵了一句。
突然,習武場邊緣的道路上出現一羣人,他們有的揹著寬闊鋒利的大刀,有著揹著包裹,全部身著黑色的袍服。爲首的一個人二十多歲的模樣,在黑色衣袍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冷厲。
尹氏的捕獵隊,每月都會進入無盡森林獵殺玄獸,獲取的玄晶核將是氏族一筆不小的經濟來源。
爲首的黑衣男子在見到習武場上那道光著上身的身影時,臉上一笑大聲喊道。
“小毓兒…”尹戰向著尹毓揮了揮手。
聽見尹戰的聲音,尹毓扭過頭,快步走了過去。
旁邊的獵捕者們見到尹毓的到來,皆是和藹地一笑打著招呼,這些人都是尹戰的下屬,和尹毓的關係倒還算是不錯,平日裡進入無盡森林獵殺玄獸的捕獵者們,大多性情直率。
“大哥你們是要去無盡森林獵殺玄獸?”尹毓眉頭一皺問道。
“嗯,這天氣像是暴雨要來的前兆,對於我們獵捕隊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時機。”尹戰笑著說道,暴雨雖然會給獵捕隊帶來一定麻煩,但是對於玄獸來說,這樣的暴雨無疑會讓他們處在更加危險的環境當中。對獵捕隊來說倒是個機會。
“可是,大哥…”尹毓知道無盡森林之中有多麼危險,這些年時常有著族人進入那裡後,便永遠沒有回來。那片無邊無際的山脈就想一隻怪獸一般,時常吞噬者人的生命。稍不小心,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哈哈,你別擔心,大哥又不是那種莽撞的人,那些玄獸可是磨練人的好東西啊。”尹戰舔了舔嘴脣,他加入獵捕隊的原因就是爲了磨練自己,在生死間取得突破,氏族之人光看到尹戰第一天才的光環,卻不知爲此付出了多少代價。
尹毓嘆了口氣,尹戰爲了自己這個月要交三倍的玄獸晶核,這個任務是極爲艱難的,看其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尹毓心中卻不是滋味。
“不用擔心,三倍的任務我還沒放在眼裡。”咧嘴一笑,安慰著尹毓,尹戰的臉上露出一絲鋒芒。
獵捕隊在尹戰的帶領下,緩緩向著遠處那無邊的森林行去。尹毓將目光從消失在盡頭的黑衣人羣身上收了回來。
……
每天清晨,尹毓都會早早地來到習武場練習,不論刮分下雨,烈日炎炎,尹毓都會雷打不動,彷彿是一個刻在骨子裡的使命一般。
壓抑了兩天的天空,彷彿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傾盆的大雨嘩啦啦地落在了這片土地上。習武場上,尹毓仰著頭,任由雨水這般朝著頭頂淋下來。
“雨澹…?爲什麼叫做雨澹。”男孩對著面前俏麗的女孩問道。
“因爲我喜歡雨啊。”寶石般的眼眸鑲在天真無邪的小臉上,女孩嘟著嘴對男孩說道。
從那以後,尹毓便喜歡雨了,涼爽的雨點接觸著皮膚,蘸起一朵細小的水花。尹毓伸手握了握胸前的菱形吊墜。
……
自尹戰進入無盡森林已經三天過去,天氣終於在今天由壓抑化作大雨,傾泄下來。尹毓目光望向遙遠的無盡森林。森林因爲大雨的籠罩,變得有些看不清楚,尹毓心中閃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目光收回,晨練完的尹毓沿著習武場外的道路,淋著大雨向著榷場盡頭的兩間木屋走去。
雨越下越大,像發泄著不滿一般狠狠地砸在兩間房屋的屋頂,換了身乾淨衣服的尹毓枕著頭躺在牀上,聽著屋頂傳來的‘啪啪’聲響。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在想著什麼。
嘆了口氣,尹毓起身盤坐於牀榻之上,閉著眼眸,小腹處似乎堅硬如鐵板。皺著眉頭,尹毓使勁衝撞著這塊鐵板。
“就算試多少次都沒有用嗎,草…”這些年任憑尹毓如何努力都無法凝聚出氣旋,心中不爽地罵了一句。
“我就不信了,媽的…”再次衝撞著,尹毓想要將那塊鐵板撞碎,凝聚出氣旋來。一次次的轟擊依舊無果。尹毓只得放棄。頹然地盤坐在牀上。
“嘭——嘭——嘭…”低沉急促的聲音敲打著尹毓的房門。
盤坐於牀上的尹毓眉頭一皺,立刻翻身而起,將搖晃的房門打開。
“尹毓少爺…老大他…”屋前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獵捕者,此時已經狼狽不堪,袍子上破開的破洞,沾染上了泥漿混雜著血液。
尹毓見此,心中猛然一沉。
“到底怎麼回事?”尹毓的聲音因爲焦急有些嘶啞,這個獵捕者尹毓認識,是其大哥比較親近的手下,見到此時他的模樣,尹毓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老大他…老大他出事了”黑衣獵捕者喘著粗氣,語言有些吐詞不清。
“大哥…大哥。怎麼會,你把話說清楚!”尹毓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之中已經閃現出血絲。聽見面前的人說的話後,手掌猛地想著木質的房門砸去。本就不算結實地木門,因爲尹毓的拳頭,瞬間爆成一團木屑。
“老大昨晚獨自一個人深入無盡森林之中。回來之後,就身受重傷,我們就立刻將他揹著趕了回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黑衣獵捕者,臉上盡是慌張之色。
“深入無盡森林之中?怎麼會?獵捕隊一般都是在最外圍獵殺玄獸的。大哥怎麼會不知道深入其中的危險!”尹毓因爲焦急,一雙手掌不自覺地將獵捕者的衣領抓住,神經質地大聲吼道。
“咳——咳…大長老也出關了,我們快去看看吧。”因爲尹毓雙手過於用力,黑衣獵捕者被抓得有些喘不過氣,咳嗽了兩下說道。
尹毓鬆開手,眉頭緊鎖成一團。大雨將剛剛換掉的衣服浸溼粘在尹毓的身上。
氏族的獵捕隊這些年從未過於深入那無盡森林,最外圍的玄獸也數不勝數,危險重重。尹戰獨自一個人進入那森林深處。這其中必有蹊蹺。
突然,尹毓似乎想到了什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緊緊咬著的牙齒因爲用力,滲透出一絲絲血跡。
……
尹戰居住的院子中,此時站滿了人,前些天和尹戰一起進山的獵捕隊員大多在此,他們都低著頭,眼中盡是慌張焦急之色。因爲站在雨中,加上從無盡森林回來,衣袍上大多都沾上了血跡泥漿,模樣頗爲狼狽。
尹毓跨過院子,徑直向著尹戰的臥室快步走去。
屋子之中,因爲站著不少人的緣故,顯得有些擁擠黑暗。二長老和三長老,還有尹氏一衆高層基本上都到齊了。
尹戰牀前空出一片位置,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此時微微皺著眉頭,只見其手掌上散發出濃郁的柔光,覆蓋著躺在牀上的尹戰身上。隨著老者的查探,老者的臉上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最後有些顫抖地收回了手掌。
“啪…”旁邊的一張木質椅子,在老者的一掌之下直接變成粉碎。
“父親,尹戰他…”旁邊一位四十歲左右的青衫男子,見到老者的表情後低聲問道。
“四階玄獸,噬血毒蟲!”老者的話緩緩從嘴中吐出。將收回的手掌負於身後。
“噬血毒蟲!”青衫男子心中一驚,噬血毒蟲乃是一種極爲陰毒的玄獸,個體雖小,但是毒液卻是極爲致命,尋常人沾染一點便會頃刻斃命。
“要不是尹戰九星玄師巔峰,即將突破玄將,恐怕這毒素直接要了他的命。”
噬血毒蟲毒液至陰,一滴點兒毒液入體便會逐漸吞噬人體內的血液,實力弱的人直接身死,就算勉強壓制住,也會漸漸癱瘓,這對於一個玄修者來說無疑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