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煤爐子放這裡又不是第一天，小孩碰到能怪我媽麼？”一個清瘦的青年護著他母親，一邊跟對面的『婦』人大聲說著，臉『色』通紅，看來極不適應這種潑『婦』式的對話。
“不怪你？”那矮胖『婦』人聲音可就尖銳很多，甚至因爲熟練的緣故還是其他，有種奇妙的韻律，“一直放著就不怪你啊？我們家小雷不是被你們家爐子碰著的？”
說著，一把把邊上哭著的小孩拉過來，那動作是一個生猛，直接提溜著領子，“看看，看看，這都出血啦。”
“可是，大家都是放在門口啊，小雷自己沒看見，撞壞能怪我家麼？”青年還是面紅耳赤的講理，不過他這麼“冥頑不靈”可讓對面的『婦』人眉頭一豎。
“呦喝，現在是高中生，嘴巴厲害了，我們這種文盲是沒你知道多，可知識再多有什麼用？不會做人啊？害了人不承認。”
“我——”
“你什麼你啊！”『婦』人一個指頭就要指到青年的鼻子上了，“你那麼點大的時候，讓你媽拉扯著到我們家撿煤球，忘了？個忘恩負義的，還有你那個流氓大哥，要不是街坊照顧，你們一家能活下來麼？現在好過了是吧？翹尾巴是吧？”
『婦』人連珠炮似的，秦非就看見青年和他媽臉『色』越來越紅，青年的媽媽臉『色』甚至有些泛青了。
“這種人家，怪不得老公都要跑掉！”『婦』人“呸”了一口，帶著孩子走了，臨走罵罵咧咧的，什麼小畜生的。
四周圍觀的，看著好戲落幕，嘲笑者有之，嘆息者有之，只是沒有人上來安慰一聲，各自散去了。
秦非跟黃羽相視一眼。
半晌才悠悠然開口，“劉子不知道吧？”
黃羽遲疑點點頭，“應該不知道吧，不然他的『性』子，也不會這樣啊。”
“人善被人欺，劉子爲家裡犧牲很多，家裡面也在爲他考慮，哎，蠻好的！”秦非吸了一口氣，才擡步往前走過去。
劉思軍轉頭扶住胡蕓，“媽！”
胡蕓眼淚無聲，被老公拋棄這是她一輩子的最大的創傷，被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那種羞恥感都快淹沒了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
“軍子，媽沒事兒，你好好唸書！”
劉思軍努力點點頭，“恩！”
……
“請問，是劉思齊家麼？”秦非和黃羽手上拎了很多東西，這一走到劉家門口，邊上又開始有人看過來，兩人穿著不俗，氣質更是不同這些人，當然很吸引目光。
胡蕓聽到這個聲音，轉頭看見兩人的模樣，心裡突然起來的一塊石頭才放下去。
“恩，是，你們找我哥？”劉思軍趕緊把眼淚抹去，擡頭問道。
“劉子，哦，劉思齊在幫我做事呢，讓我幫他看看他家裡人。”秦非笑著說道，“喏，都是他給買的。”
“啊？”劉思軍有些不敢相信，秦非手上三株營養『液』，太陽神保健品，甚至還有一拎健力寶，這可不便宜。
胡蕓看了看劉思軍，才趕緊把人讓進去。
家裡面意料之中的簡單，一張桌子，三四個凳子，還有倆歪歪扭扭的小板凳。
“你們坐，我去倒茶！”
秦非笑著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們是剛到歙縣來辦廠的，對這裡不瞭解，就請了你哥哥幫我忙，所以他這幾天都沒回家，就讓我幫他來看看，你是劉思軍，對吧？”
劉思軍點點頭，略有些靦腆，身上的衣服還算合身，但是洗得發白，個子倒是比劉思齊查不了多少了。
“我喊你軍子吧！”
“恩，”劉思軍覺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人身上有種氣勢，比見著問他要學費的主任，還有在臺上講話的校長都要重。
秦非說道，“軍子，你哥跟我說了，說你念書很好，好好念，以後，考到北京去，再到哥哥家去玩。”
“你是北京的？”劉思軍眼裡一亮，北京啊，那裡有最好的大學，有天安門，還有長城，故宮，還沒有這些鄰居，沒有認識媽媽過去的人。
對劉思軍來說，去北京是個很美好美好的願望。
“君子，真的，好好念，別的你哥都在做，你就是念書，念出去，給你媽爭口氣，好不好？”
劉思軍使勁兒點著頭。
胡蕓端著兩杯茶進來，劉思軍趕緊站起接過來，“媽，這是哥的老闆，哥現在有活兒幹了！”
秦非和黃羽也趕緊站起來，“阿姨！”
伸手把杯子接過來，上面浮著一些碎茶葉。
“真不好——”
沒等她說完，秦非就吹吹，喝了一口，“還真有點渴了！謝謝阿姨了！”
胡蕓臉上『露』出笑來，秦非邊上的黃羽卻是眼神奇異，秦非關於茶葉的嗜好，她這幾天早就搞清楚了，那是非頂尖新安『毛』尖不喝的，現在居然這種細碎的炒青茶也不介意了！
“老闆，這麼年輕的老闆，真出息！”胡蕓看了看秦非，眼裡泛起慈祥的光彩。
“就幫著舅舅搭理一點小生意，哦，對了。”秦非從身邊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來，“這是劉子預支的工錢，說軍子學校要用，我就給先拿過來了。”
胡蕓嘴巴張了張，“這——”
黃羽結果信封塞到胡蕓手上，“阿姨，這是小齊的勞動所得，您拿著就是了！”
“媽，你手下吧！”劉思軍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秦非是北京來客，對他有莫名的親切感。
胡蕓點點頭，才千恩萬謝的接了過去。
“你們留下吃飯吧，我去買菜！”胡蕓趕緊『摸』『摸』口袋，大概齊有三四塊錢，還有幾個角票的樣子，面上『露』出不好意思來，“我進去拿點錢。”
秦非笑著點點頭，心裡自然明白，裡面哪裡有什麼錢，胡蕓是想拿信封裡的錢，又不好意思當秦非的面！
胡蕓轉身進去，沒多久就傳出一聲，“哎呀！”
秦非在信封裡裝了八百塊錢，確實是給劉思齊的工資加上獎金，底薪四百，這是很高的工資了！
胡蕓沒想到劉思齊一個月有這麼多錢，被嚇到也正常！
看胡蕓又走出來，秦非轉頭跟黃羽說到，“小黃，你陪著阿姨去吧，隨便買點，不要破費！”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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