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個小鎮的名字,越清鯉就知道,這個大漢並沒有欺騙自己,因爲如果是他的話,那麼在選擇躲藏的地方的時候,大概也是會選擇這個鎮子的。
這個鎮子不大不小的,靠近邊境,但是交通什麼的又是比較發達的,而且還有那麼多人來來往往的,雖然自己因爲林如輝的緣故可能不能離開充州,但是傳遞消息什麼應該是十分地便利的。
想到這裡,越清鯉也不打算再詢問他,起身就打算將這個消息先趕緊地告訴蒙書悅,然後看看蒙書悅打算怎麼去將這個證據拿到手。
這幾日,他帶著這些個流民們“劫富濟貧”,讓那些個爲富不仁的蛀蟲們都人人自危,而且還的確是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整個賑災的壓力。
也是因爲他這樣的行爲,劉宇軒和林如輝沒有辦法,還是打算拿出一小部分糧食來,安撫一下已經快要壓不住的民心,防止他們這邊的“義軍”勢力壯大。
不過,既然決定去將消息告訴蒙書悅的話,那麼這個男人要怎麼辦呢?
越清鯉看了看雨柔。
雨柔很安靜地站在他身邊,沒有說話,很多時候,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但是,她又是的的確確地站在他身邊的。
如果雨柔沒有站在越清鯉的身邊,那麼怎麼處理這個男人其實越清鯉不會有半點的猶豫,他需要問的東西都問過了,應該知道的內容也都知道了,明顯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更多的東西了,所以,他的價值也就僅限於此了……
越清鯉不是一個婦人之仁的人,他的手上,也並算不上乾淨,小時候就看見過恭妃因爲很多莫名其妙的理由去處死宮女等等,而這次,這個男人居然敢行刺自己,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他都是應該死的,而且是必須要去死的。
但是……
不知道爲什麼,越清鯉就是不太願意讓雨柔公主看見自己這樣的一面,他怎麼都不願意讓雨柔看見自己殺人的樣子,尤其,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男人,他還必須是親手。
因此,越清鯉猶豫了,他站起來,看著這個男人,但是卻一直遲遲都沒有動手,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旁的雨柔看見了,也不說話,只是上前,拿起掉在邊上的,那個男人原本打算用來行刺越清鯉的刀子,就那麼直接的,用力,幾乎是用上了整個身體的重量,撞過去,然後將刀子直接給捅到了這個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的嘴巴張得很大,臉上是完全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概是根本就不明白,他已經投誠了,他也已經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了,但是爲什麼越清鯉還是半點放過他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還非要他去死……
當然,這些都是不重要的,越清鯉根本就沒有關心這個男人最後死的時候臉上表情,而是下意識地一把就將雨柔給拽了過來,關切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雨柔一側頭好奇地反問他。
“這個……”越清鯉一時語塞。
他倒是不介意雨柔在自己面前殺人,反正這個人本來就是應該死的。但是雨柔那種果斷和決絕,還是讓他感覺到了震撼。他原本以爲,雨柔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而已。現在看起來,能夠從西漢的皇宮裡出來,而且莫名其妙的讓那些跟著自己的使臣團就這麼“走散”的小姑娘,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個普通小姑娘。
“謝謝你。”越清鯉只能這樣說。
“你謝我做什麼?”雨柔好奇道,“他本來就是該死的,不是嗎?”
越清鯉只能點頭:“我要回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吧。”
越清鯉本以爲雨柔一定會同意的,因爲這幾天,雨柔幾乎就是他越清鯉的小尾巴,他去到哪裡,雨柔就去哪裡,根本是一刻也不曾離開他。
但是,越清鯉卻沒有想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雨柔卻用力地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得留下來。”
“爲什麼?”越清鯉忍不住問。
“惠姐姐現在不在,我們兩個人,總要留一個下來的吧?不然的話,萬一被人鑽了空子怎麼辦?”雨柔道,“我跟著你出來,是來幫你忙的,不是來拖後腿的,也不用你來照顧我。”
越清鯉抿著嘴沉默一會兒,發覺雨柔說的話他的確是無法反駁,只能是點了點頭:“那好吧,那你……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次要的,懂嗎?”
雨柔點點頭:“這個你放心,我從小就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對怎麼照顧自己可有心得了。”
越清鯉無奈,只能是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因爲這邊兩人是分頭行事,所以,越清鯉其實並不知道蒙書悅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進展,也就並不知道,其實蒙書悅就是從那個鎮子過來的。
等到越清鯉回到城內的時候,蒙書悅正在幫一個男人包紮傷口。
從越清鯉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見這個男人的後背,寬肩窄腰的,後背上肌理分明,一看就能感覺到他一定生了一張英俊的臉龐,但是,也一看就能知道,這人絕對不是越宮景。
首先,越宮景身邊的人絕對不可能讓他受這麼嚴重的傷。
越清鯉遠遠地就能看到,蒙書悅雖然已經幫這個男人繞了好幾圈繃帶了,但還是可以看見這個男人的肩頭上微微滲出來的血跡,而且整個屋子裡面都是血腥味,還有淡淡的藥粉的清香。
“這是怎麼了?”越清鯉原本是想問,孤男寡女的,那男人是誰。後來想想,反正真要出了什麼事情,那也越宮景的問題,又不是他越清鯉的問題,所以,最後這句質問也不過就是在越清鯉的腦子裡面轉了一下,並沒有被越清鯉給問出口,就這樣被他給吞了回去。
“小七,你回來啦。過來搭把手。”蒙書悅雖然看起來似乎要比在宮中的時候略微消瘦一點點,但是
眼神十分地明亮,精神也很好,此刻動作也十分地利落。
越清鯉原本還打算質問她的,見她這麼一副大大方方,而且理所當然的樣子,到底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只能上前去幫忙,然後,他纔看見了這個男人的面孔。
“啊……這,這不是……”越清鯉看見這人只覺得眼熟,但是一時半會兒,名字就在嘴邊上,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叫什麼。
“這是東方。”蒙書悅一面說著,一面將另外一邊的繃帶地給越清鯉。
越清鯉愣愣地接過來:“哦,對對,這個就是你的……呃,義兄?對麼?”
東方百利笑道:“七殿下的記憶力真是好,我們似乎還沒有正式見過面吧?”
“之前在皇兄大婚的典禮上,我見過你。”越清鯉道。他們這類的人對於記憶別人的樣子,都還是非常擅長的,雖然其實並不是記得十分的清楚,但是看到臉,還是差不多就能想起來。
東方百利也知道他記得清楚,笑了笑道:“你記得到也是清楚。”
“這是怎麼回事?”越清鯉看見東方百利的傷,雖然看不到傷口,但是能夠感覺到這傷其實還是挺嚴重的,因此不自覺地問了兩句。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東方百利幾乎是毫不在意地說。
邊上的蒙書悅倒是不贊同:“不嚴重?你都要到我這裡來讓我幫你包紮,你居然還好意思說不嚴重。正好,小七也來了,你讓小七來評評理,你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嚴重還是不嚴重,還有,你到底去做什麼了?幾天不見,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你,你不知道我……”
“你會擔心我,不是嗎?”東方百笑著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邊胳膊,在蒙書悅的鼻尖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如此親暱的動作,一下就讓蒙書悅的臉頰通紅,手裡的藥粉瓶子啊差點兒就給她砸到了地上摔個粉碎:“你,你這是做什麼?”
“阿悅害羞了。”東方百利號笑道。
越清鯉沒有笑,只是看了看東方百利,然後又看了看蒙書悅,忽然感覺自己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淡淡地道:“不管你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千萬不要連累到姐姐,不然的話,皇兄一定會讓你很後悔的。”
“嘖,之前你們不是一直相互看不對眼嗎?怎麼才一會兒不見,你就跟你哥站一塊兒去了?”東方百利挑了挑一側的眉毛,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點點看著彷彿是吃驚的表情來。
“不管怎樣,那都是我的兄長,我們是有血緣的。”越清鯉認真道,一張小臉板得緊緊的。
“兄弟情深,當真好啊。”東方百利感慨道。
“東方。”蒙書悅有些不太贊同地喚了他一聲,“你不要再轉移話題了,我是見你傷口緊急,纔沒有同你多說的,現在你的傷口已經包紮了,你必須得告訴,到底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