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甌市市區的中小學，早上的放學時間都是11點半。放學後的半個小時，是十八中的人流最高峰，等過了12點，便只有零零星星的學生路過了。

秦風站著乾等到12點半，見連流浪狗都出現了，這纔開始收攤，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收回車內。早上的生意相當不錯，香蕉、牛肉餃子和芋餅全都賣光了，素菜至少賣掉了7成，葷菜大概賣掉了一半，只是大排和小排沒賣出多少。

秦風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早上這一趟，差不多已經收回了今天食材的本錢。車上剩下的許多東西，下午還能接著賣，只有少數比如雞心、雞菌這些，因爲是從冷櫃裡拿出來的，所以早上賣不掉，下午就得更換新鮮的。

秦風收拾的時候，那條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流浪狗，慢慢地遊蕩到了秦風的推車邊，滿地的充滿香氣的竹籤，使它本能地低下頭來，在地上嗅個不停。

秦風見那狗可憐，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把剛剛熄了火的油鍋，又重新打開。他將剩下的二三十串原本打算自己吃的雞心和雞菌，一股腦全都放進了油鍋，突然響起的油炸聲，把那野狗嚇得一個激靈，逃命似的跑出了十幾米。

秦風原本還擔心它跑太遠了，白費了自己的一番好心，不想那流浪狗跑出十幾米後，卻又轉過頭來，站在原地傻傻地盯著秦風的攤子，吐著舌頭，哈哈作響地流口水。

“你再等等！”秦風衝那流浪狗大聲喊道。

片刻之後，秦風把東西從油鍋裡撈出來，稍微放涼後，扯下兩個塑料袋，把東西攤在了上面，然後朝野狗招了招手。

野狗看樣子是被人遺棄的，居然也不怕人，飛快又跑回來，先看看秦風，見秦風沒有要驅趕它的意思，低下頭聞了聞剛剛做好的“大餐”，便大吃起來。

秦風微微一笑，趁著這狗吃午飯的功夫，將滿地的竹籤掃成了一團，幾百根竹籤堆在一起，

視覺上還真是頗有分量。

這邊秦風掃完，那邊流浪狗也已經狼吞虎嚥完畢，因爲袋子上粘著油，它還不停地在上面舔。

“我走了啊。”

秦風輕聲說道，流浪狗突然擡起頭來，搖著尾巴跟在了秦風身後。

“我可沒打算養你，自己找地方待去。”秦風哭笑不得地連續趕了它幾次，流浪狗終於嗚嗚哼著，可憐兮兮地掉頭朝另一端烤串大媽那邊走去。

回到小區的停車場，時間已經是1點出頭。

秦風先把油鍋從凹糟上取下來，輕手輕腳放進推車的中層的格子裡，然後才把裡面的食材收拾出來，裝進大帆布袋，鎖掉了車門。

秦風的計劃是一天一瓶油，早上用過一次的油，下午還得接著再用，推車內的小格子，還有特別設計的小木門，所以把油悶在裡頭，也不用擔心會被蟲子禍害，至於推車外的門，那是防小偷用的。再加上停車場的看門老大爺，秦風爲了這一罐子的油，搞出三道保險，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提著剩餘的食材回到家，飢腸轆轆的秦風就著老乾媽，飛快地就解決掉了一碗飯。

飯是早上準備食材的時候順便煮的，原本秦風是打算拿早上賣剩下的食材當菜，不過既然拿去喂狗了，自己就只能受點委屈。

午飯後休息半個小時，秦風洗了把臉，又變回一條精神奕奕的好漢。

根據早上的需求量，秦風重新調整了下午的食材數量比例。

賣得比較少的幾種食材，秦風打算今天賣過之後，明天就不再買了，多出的烤串數量，可以分攤到今天賣斷貨的食材上，最終秦風打算保留的食材種類，應該是15或者16種，比烤串大媽那多個三四種就夠了，而不是像今天早上這樣，東西的種類很多，數量卻跟不上市場的需求。

花了2個小時，秦風將食材基本補充完畢，坐在家裡等到下午4點出頭，秦風又去了一趟菜市場。他早上只買了一斤牛肉，賣光後，家裡沒了存貨，所以就算是隻爲牛肉，他也得多跑一趟。

下午4點多的菜市場，已經零星有了出攤的攤位。

秦風有過一次進貨的經驗，這次買起東西，就熟門熟路許多，不到一小時就逛完一圈，然後匆匆趕回了家。

處理好牛肉，時間已經是5點10分鐘。

秦風推著車，匆匆來到十八中後巷時候，距離放學已經有差不多5分鐘，不過還好，他總算是趕上了。

“我還以爲你下午不來了呢！”一個早上光顧過秦風的學生，見到秦風出攤，馬上就走上前來，後面還跟著他的一羣同學。

秦風急急忙忙地熱油、擺貨，東西還沒上齊，早上沒吃到牛肉餃子和香蕉的學生們，便已經急不可待地開始嚷嚷。

“很快，很快，馬上就有！”秦風大吼著飛快包著餃子，他很直觀地感覺到，下午的客人明顯早比早上更多。

看樣子下午的串串數量還得接著調整……

秦風暗暗想著，眨眼間功夫就已經賣出了十來串牛肉餃子，以及零星幾串別的東西，正忙得昏天黑地呢，人羣中突然鑽出來一個不穿校服的。

“秦風，你真在這裡擺攤啊？”夏曉琳一副吃驚的樣子。

秦風見到是前班主任，不由露出一個微笑，“夏老師，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不用，不用，你這小本生意的，我哪能讓你請客。”夏曉琳很客氣地擺擺手，馬上就低頭打開錢包，掏了兩下後，忽然又意識到這不是她想說的，又將錢包一關，關心地詢問道，“秦風，你家裡沒出什麼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夏老師，你可別多想，我這可是正宗的輟學生自主創業，勵志著呢！”秦風大聲地笑著說道，然後拿出一根香蕉，麻利地剝皮勾芡，“夏老師，我這香蕉不錯，你嚐嚐味道吧。”

“行，還有什麼別的，我再買點。”夏曉琳聽秦風這麼說，心裡也算鬆了口氣，像她這種剛畢業出來的年輕老師，多少還是有點多愁善感的年輕人的心理。

“牛肉餃子，芋餅，我這裡的招牌菜。”秦風很是熱情地介紹道。

邊上馬上有人不服地高喊起來：“老闆，你別偏心啊，我來半天了，等著吃牛肉餃子呢！”

“牛肉餃子還有不少，別急，還有剩很多！”秦風喊叫著，將一串又一串的食材一一下鍋。

2分鐘後，秦風遞給夏曉琳3串牛肉餃子，一根香蕉和2串芋餅，外加一串他自作主張添加的很難賣的小排。

夏曉琳接過2個塑料袋，問秦風道：“多少錢？”

秦風很爲他人著想地回答道：“剛好十塊，不用找了。”

夏曉琳不禁一笑，說：“你倒是會做生意。”

“夏老師！”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

夏曉琳轉頭一看，見是自己的班的班長劉雅靜，邊上還跟著另外幾個學生，也沒多想，隨口就給秦風打起了廣告：“來，來，你們嚐嚐，這是秦風做的。”

劉雅靜隔著幾個人看了眼正在忙乎的秦風，笑著對夏曉琳道：“夏老師，你也知道秦風在這裡擺攤啊？我下午聽幾個男生說的，特地過來看看。”一邊說著，也不客氣地接過了夏曉琳遞給她的一串牛肉餃子。

劉雅靜咬了一口，大概是因爲東西來得比較容易，倒也並沒有露出什麼驚喜的樣子，只是微微點頭，敷衍似的淡淡說道：“味道還行。”

不過另一個拿到香蕉的女生蔣瑤瑤，反應就誇張多了。

“這個香蕉，口味一級棒啊！”蔣瑤瑤吃著香蕉，一臉陶醉。

劉雅靜斜著目光看她一眼，道：“至於這樣嗎？”

“至於啊，至於啊！”蔣瑤瑤連連點頭，又把香蕉沒被咬過的另一頭伸到劉雅靜嘴邊，“不信你自己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