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伴隨著華芯國際董事會裡的爭吵，三星的樸總裁也就知道了烽火科技的新計劃。
“浸潤式光刻？他是在做夢。”樸總裁一陣嗤笑，“他要是自己研發光刻機，我還佩服他有魄力。在別人的光刻機上搞改造，還是最新的技術，他是膨脹了！就短短一面我就看清楚了，這個小崽子是個自大狂！等著吧，他會被岡村正那個老狐貍玩得渣滓都不剩！現在閃存芯片不是正缺貨嗎？給他斷了！”
“但總裁……他旗下的漫遊者……”
“又有什麼事？”
屬下爲難地說：“他們並沒有和我們繼續談閃存訂單……聽說，和東芝在談……”
樸總裁的嘴角跳了跳。雖然從全球範圍來看，漫遊者那一點訂單量並不大，不會傷筋動骨。但聽說以華國爲首，各國基於閃存的移動存儲產品都在快速熱賣，這也是一塊潛在的肥肉。
三星現在是閃存芯片的主要供貨商，他就這麼莽撞？
關鍵是……這小子是做生意的態度嗎？
用這種手段來發泄不滿幼稚不幼稚？和三星比較起來，東芝的閃存芯片，在品質和成本上都沒有優勢啊。同樣都需要進口……等等！
樸總裁想起東芝即將在華國投資興建閃存廠的事，臉色難看起來。
良久之後，他才說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屬下鞠躬離開。
格局穩固的市場，競爭的態勢，終究是被那個年輕男人破壞了。
樸總裁臉上陰晴不定，思考著對策。
……
但世上也有些秘密，被巧妙地遮掩了起來。
華芯國際最終沒有陪著烽火科技堵這一把大的，只參與了流片，甚至也明確表示，後期3D閃存仍然是以代工的形式幫芯火科技或者其他廠商生產。
知道消息的各方，言語中不免嘲笑了一番燧石科技的自大自負，心中其實是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但ASML的浸潤式光刻機研製已經默默地加大了投入力度。
有心人猜測燧石科技如果一定要硬著頭皮搞這個項目，就只能等自己的光刻機到位了。
而在姑蘇和艦科技最新建成的無塵車間裡，許建華正指揮著生產線機臺的安裝。
如果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們會慢慢從500納米的製程工藝開始，慢慢鍛鍊團隊、提升產能。
但自從廖青山從滬海專程過來長談一次之後，他已經確定了調整方向。
與華芯科技不同的，和艦科技的股權結構簡單多了。
或者如果說直接一點的話，這就是曹星辰的投資罷了。
許建華既需要執行曹星辰的意志，也願意參與到這麼令人澎湃的事業中去。
用浸潤式光刻技術，一舉推進到世界最先進製程水平的3D閃存！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是斷然不會做這樣的千秋大夢的。
但在簽訂保密協議之後，廖青山給他看了一些資料，竟讓許建華激動得難以自制。
那些數據……委實不像是隨便寫的。他和廖青山都是多年一線生產管理的專家，對機器操作和工藝數據敏感得很。
有了這麼清晰的方向，那還怕什麼？頂多也就是半個月一個月時間試驗一下的事。
……
自元旦前陡然披露出來的，這一整套3D閃存技術掀起的第一波巨浪漸漸平緩下去。
不論是中湖省、武湖市，還是滬海市，都迎來了春節前的一波盤點期。
該做的工作抓緊做，這一年的成績也要總結好，來年的計劃更要大格局地去規劃。
顧鬆把光刻機魔改的方案整理出來，後續就看工藝、調試能不能達到水準了。
而唯獨這一點，顧鬆卻不怎麼擔心。華國人在有了“教材”、“方案”之後，執行抓細節的能力一直都是一流的。
他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辦。
上次閉門會議之後，霍玉山他們邀請來的各地“土豪”們，在燕京聚了一次會。
燧石資本的第二期資本籌集了起來，除了芯火科技的建廠資金，5億元投入到燧石科技下面一個單獨的項目中。
以光刻機爲首的精密儀器及機械專項科研基金。
這就是國家也會配套10億科研經費的基金，也是顧鬆站起來說“不值得讓我試一試嗎”的那一份龐大計劃。
長久以來，在尖端的精密儀器和機械設備領域，華國一直處於被封鎖的狀態。
如果顧鬆在攢夠了財富、有了足夠產業積累的情況下選擇移民，也許也可以在國外逐漸聚攏這些尖端設備，滿足將來的航天所需。
但現在自己根基已經紮下來了，不至於一吹就倒了。腦子裡既然有這樣的黑科技，何必不爲自己塑更厚的金身呢？
調動更龐大的體制資源，這纔是航天這種舉國工程的正確打開方式。
燧石研究院裡又有了一個新的實驗室，按照顧鬆吹下的牛逼，他既然揹負了這樣的責任，就只能爲之制定更系統的計劃。
也就是……把腦子裡的黑科技倒騰出來更多一點。
裝作每一個小課題先只有研究思路一樣，把研究計劃制定出來。
讓合作承擔課題的科研院所去做實驗，自己盯著進度，時不時“指點”一下。
這也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顧鬆私下裡自嘲自己成了“技抄公”，簡稱“技工”。
所以被樸總裁認爲是自大狂、幼稚的“技工”顧鬆，現在每天就窩在辦公室裡把鍵盤敲得飛起。
等開春之後，陶知行那邊會牽頭舉辦一次專門的會議，屆時包括燕大華清在內諸多相關課題科研院所的負責人都會來參加。
顧鬆是要拿龐大的計劃去鎮場的。
凌春兒已經正式轉正了，現在的職位是總裁辦公司行政經理。她也不用再坐前臺了，招了兩個新人。
簡玉書在外出差，蹲守燕京的凌春兒也就負責起顧鬆的行政雜事。
她敲門走進顧鬆的辦公室說道：“顧總……年會的事……”
顧鬆頭也沒擡：“今年怎麼玩我不管，我就過去露個面，太忙了。”
凌春兒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收到一份特別的函，我想可能需要第一時間遞給您。”
顧鬆伸出手，凌春兒趕緊遞了過去。他往後仰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才把信函拿在手上，一看上面的落款，整個人一激靈。
HNSA，華國國家航天局。
他趕緊把拆開看內容，看完之後立刻給郭躍打了個電話：“老師，就這樣申請下來了？”
電話那頭郭躍說道：“這才第一步啊，你制定個研究計劃和方案，到時候過去彙報審批。”
“放心吧您，我這就搞！”
看樣子，還真可以在這艘歷史性的飛船裡留下自己的一個小記號了！
“小凌，晚上幫我從餐廳裡搞份簡餐。”
凌春兒應了一聲趕緊走了。
顧鬆把正在寫的文檔先保存了一下，又新建一個。
航天級芯片呀，嗯，用哪一款好呢？製程上這個是不求高，溫度範圍、可靠性指標、抗輻射指標都能達到，現在能做出來的最好的是……
算了，問老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