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一會兒你把自己飯菜的喜好都給我寫下來,省得以後我做了你不吃這不吃那的!還有,以後要回來吃飯的話,拜託您提前打個電話回來!”季小沫壓下心裡那點兒尷尬,臉色紅紅地道。
把自己從尷尬境地解救出來的最好方法,就是把矛頭轉(zhuǎn)移到對方身上。
蕭子健輕笑,“我就是不吃香菜!”
“你還說過不喜歡吃辣的!”
“哦對,倒也不是一點兒都不能吃,就是吃不了太辣的?!?
“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
“真沒了?”
“真沒了!”
“那行,對了,我爸說下週回來,讓咱們一起回去吃飯呢,回頭你看看哪天有時間?!?
蕭子健喝湯的動作一滯,沒有馬上回答季小沫的問題,而是擡起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他正琢磨著該要怎麼不著痕跡地把話題拐到這邊來,想不到季小沫卻自己繞了過來,於是藉著這個話題不答反問地試探道:“看來你們父女關(guān)係現(xiàn)在很不錯,你已經(jīng)不再記恨季伯伯了?”
季小沫再次驚訝地看向蕭子健,意外他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不過還是點點頭,“嗯,已經(jīng)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這麼說你真的已經(jīng)不再記恨他了?”蕭子健追問道。
“爲(wèi)什麼還要記恨呢,他畢竟是我爸爸,再說人這一輩子這麼短,要是總把恨放在心裡,會錯過太多美好的東西,而且我想我媽也一定不會願意看到我一直怨恨著我爸。老實說,我現(xiàn)在都有點兒後悔自己當(dāng)初的任性,我……算了,吃飯吧,湯都涼了。”
蕭子健想不到季小沫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自始至終,他沒有放過她一絲的表情變化。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兒的矯情與做作,清麗的眉宇間甚至還流轉(zhuǎn)著淡淡的懊悔與哀傷。
有懊悔他可以理解,不過這哀傷之色又是從何而來呢?
蕭子健有些看不懂,不過他能肯定季小沫確實是真的原諒季東海了。
想想也是,父女之間哪裡來的隔夜仇呢。
雖然都是人命,但季小沫的情況,顯然和他是不一樣的。
蕭子健垂眸,眼中有一絲不明的情緒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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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湯碗裡的湯喝盡,蕭子健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嘴。
他決定換個話題,這也是他在回家前就決定要試探的另一個問題,於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問道:“前幾天不是說要玩兒股票嗎,有沒有去股市開戶?”
“開了,想不到那家證券公司離公寓這麼近,倒是真方便?!奔拘∧鸬馈?
“你不用去那裡炒股,電腦裡下載一個股市的操作軟件,在家裡就能買賣?!?
“嗯,幫我辦手續(xù)的那個基金經(jīng)理告訴我了,我已經(jīng)下載到電腦裡了?!?
蕭子健點點頭,狀似不經(jīng)意地繼續(xù)問道:“那麼買什麼股票了嗎?”
季小沫:“買了?!?
蕭子健做出一個好奇的樣子,“買的什麼?”
“東嶺高科。”
蕭子健挑眉,“東嶺高科?怎麼選了買這支股票,是你自己選的還是有人推薦給你的?”
季小沫支吾道:“嗯……我自己隨便選的?!?
“隨便選的?”隨便到出手一個多億買這支股票?
接收到蕭子健詢問的眼神,季小沫只得硬著頭皮道:“嗯,我對股票不太懂,就隨便選了一支?!闭f完見蕭子健還在看著自己,不覺有些小小的心虛,她這也算是作弊了吧,於是胡亂地解釋道:“……我當(dāng)時就是想著民以食爲(wèi)天,覺得這種公司的股票一定會漲,所以就買了?!?
蕭子健有些無語,“你對股票瞭解多少?”
剛纔他從電腦裡調(diào)出了這支股票的K線圖。作爲(wèi)糧油類龍頭股,東嶺的盤面雖然不算小,但季小沫那筆資金也夠大的了。在她入手那天,這支股票幾乎是直線漲停,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被季小沫本人給拉漲停的。
這之後,直到今天這支股票也再沒有什麼明顯的漲跌幅。
於是先前他還懷疑季小沫會有內(nèi)幕消息的想法有些動搖了。
她如果真有內(nèi)幕消息,如此大量地買進就不應(yīng)該做的這麼明目張膽,怎麼也得分次分批不引人注意地逐漸買進纔對,就連機構(gòu)介入都不會做得這麼不講究。
季小沫這種二愣子似的操作手法,簡直就是在紅果果地告訴證監(jiān)會:快來查我吧,我這裡有老鼠倉哦!
季小沫哪裡會想到蕭子健正在套她的話,歪頭很認真地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我以前沒接觸過股票,瞭解得不多,大概知道紅的是漲,綠的是跌,還有,大盤漲了叫牛市,跌了就叫熊市?!?
“……”蕭子健扶額,還真不是一般的白?。?
就這都敢進股市裡撲騰,拿著一個億進去玩兒,她究竟是真白呢,還是在跟他裝白?又或者是錢多了燒的?
然而季小沫的表情並不似作僞,從劉青調(diào)查到的情況來看,她以前確實沒有買賣過股票,她前夫李大偉也沒有在股市開過戶。
蕭子健覺得越來越看不懂季小沫了,根據(jù)這段時間與她的接觸,他知道季小沫並不是一個容易頭腦發(fā)熱做事衝動的女人,可現(xiàn)在卻拿出一個多億去買一支自以爲(wèi)會漲的股票……
這可能嗎!
還有,她究竟又是怎麼提前知道那個小三要對她不利的呢?
其實這纔是他更想知道的,可這件事偏偏又無法開口問,連旁敲側(cè)擊一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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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蕭子健飯後並沒有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起了電視,季小沫便把趙航買來的水果洗了一些裝在果盤裡拿過去,然後纔回廚房收拾碗筷。
正洗碗的時候,鄭麗蓉帶著瀟瀟回來了。
沒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面瀟瀟似乎叫了一聲“爸”,季小沫的手一滑,盤子差點兒沒脫手掉地上。
以爲(wèi)自己剛纔聽錯了,想不到?jīng)]一會兒又聽到一聲,清晰得讓季小沫想忽視都不行,心臟都跟著顫了顫。
忍不住探出頭往客廳的方向望了望,看到一大一小正面對面盤著腿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蕭子健腿上還放著果盤,手裡拿著一個草莓正往瀟瀟嘴裡送,嘴裡還說著:“這次不許再咬到爸爸的手了,淑女都得小口小口的吃,知道嗎?”
瀟瀟哪裡懂得什麼淑女不淑女的,不過讓她不能再咬到“爸爸”的手,還要小口吃是聽懂了,於是懵懂著點了點頭,張開小嘴在草莓上咬了一口。
“真乖!”蕭子健從瀟瀟嘴邊拿開剛被咬了一小口的草莓,“還要嗎?”
瀟瀟盯著草莓猛點頭。
某人又幻化成了大尾巴狼,笑得那叫一個慈祥,“那就再叫一聲爸爸,叫了就給?!?
“爸~爸!”
不得不說,瀟瀟小朋友叫的是越來越順嘴了。
大尾巴狼笑得跟花兒似的,心滿意足地把草莓送到了瀟瀟嘴邊。
季小沫:“……”
季小沫只想捂臉,閨女,咱能不這麼饞嗎,一個草莓就把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