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獨治不了她
“臭丫頭竟然削我,好痛……嗚嗚……舒玄……”
咖啡廳傳出的聲音,似乎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已經聽不真切了。
季舒玄看到停在路旁,騷包到極致的火紅跑車,再看看面前張揚狂妄的女子。
他忽然覺得,也許他看錯了。
天下之大,可能也只有這人,才配的上那個卓爾不羣,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英國玨少。
思考間,季舒玄被推了個踉蹌,回過頭,怒聲問道,“你幹嘛推我?”
“上車,別婆婆媽媽。”
才升起的丁點好感悄然退去。
她果然還是那麼討厭,除了那張臉,哪裡都不行。
季舒玄纔剛坐上副駕駛座,就見少女俯身過來。
鼻翼間盡是她的髮香,還有她身上的幽然淡香,沁人心脾。
可是他被嚇得巋然不動,幾乎啞了聲音,“你想幹什麼?”
“我愛飆車,考慮到你的生命安全,必須得記好安全帶。”
擡手擦過臉頰,爲自己片刻的胡思亂想而惱怒。
他想說自己也可以,可是下一刻,火紅的跑車就已經如風一般行使。
他的身體隨之搖擺,頭有種眩暈的感覺。
這樣快的車速太過危險,他都有點佩服自己,竟還有閒情逸致觀賞起佳人。
季舒玄定定看著身旁的少女,看她冷豔的側臉,有絲蒼白。
心想,幸好愛上她的是顧宸玨,而不是他,季舒玄。
要不然,這樣冷心冷清的女人,他還真是無福消受。
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方向盤上的手指很美,只是有了細細的傷痕,之前沒有察覺,現在竟還能看到她指甲縫裡的血絲,還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
仔細看去,她的另一隻手,指甲參差不齊地斷裂了,像是人爲。
“你的手受傷了。”
“無妨。”她的冷漠,比之三年前更甚。
他是醫生,治病救人,卻獨獨治不了她……
“爲什麼不讓jay來找我?你明知道我跟他的關係。”季舒玄開玩笑地說,心裡卻並未想過能得到回答。
少女十二分謹慎地注視著前方,清冷回道,“你的手機沒了信號,誰找你還不是一樣。”
“啊――”
車外傳來尖叫聲,聽在耳朵裡很輕。
季舒玄看到跑車的車身微微傾起,在兩輛車中間的細小空間裡穿梭。
與大型貨車擦身而過,隨後又疾馳而去,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真沒想到你的車技這麼好。”由衷的讚歎。
“當你不畏懼生死,你的車技也可以這麼好。”
那樣毫不在意的淡漠,觸動了季舒玄的心房。
透過後視鏡,他看到了那雙空靈的眼睛,涌現出淡淡的不屑。
突然的,他看不懂她了……明明是個虛有其表的女人,卻那麼難以捉摸。
“我的事便只是我的事,既然我能找到,也沒必要顧宸玨出手。”在平緩的道路上行駛,車速更快,蘇媛媛一心二用,回到了原來的話題。
“你愛他嗎?”
“就因爲我事事親力親爲,就懷疑我不愛他?呵,你的思想真奇怪。”蘇媛媛微微側過臉來,紅潤的脣掠起一絲涼涼的弧度,
“顧宸玨有自己的事,我沒有必要打擾。”
“你這個女人……”季舒玄很想罵她,最後又止住了,因爲沒有什麼立場。
雖然,她是他好友的女人……
兩人回到醫院的時候,那裡已經站了很多人。
對季舒玄而言,除了jay和小渙渙,他其實一個都不認識。
莫雲熙也來了,焦急地望著醫院入口。
看到蘇媛媛的那刻,顧宸玨擡步上前,微微張開手,似乎想擁住她。
只是那紅色的身影,卻從他身旁擦過……
蘇媛媛拉著季舒玄飛快地跑向手術室,幾乎沒有看他一眼。
“季舒玄,請你一定治好他。”
季舒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終是點頭,“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一定。”
她明明威脅他,抓著他的手卻在顫抖。
她曾經有多鎮定,有多淡漠,如今便有多害怕,有多驚恐。
季舒玄突然覺得,這個女孩習慣了自己承受一切,也許她真的愛jay,卻從不會與他分享她的愛與痛。
他似乎能預測到,未來的某一天,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背離了原來的軌道,然後漸行漸遠。
“我一定會保住他的命。”這是一個醫者的承諾。
“謝謝,謝謝。”
季舒玄進了手術室,蘇媛媛的心也跟著進去了。
做好了想做的事,餘下的便只是等待。
蘇媛媛軟軟地坐在地上,雙手抱膝,頭埋進了膝蓋間。
“媛媛,你不要這樣。”顧宸玨抱起了地上的人兒,緊緊擁著她,“一切都會好的。”
身上傳來暖暖的溫度,熟悉的氣息給了她安全感。
蘇媛媛撲進了男人懷裡,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玨,我又害了一個人,我害了夜……”
“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simon會救他的。”
蘇媛媛依偎在顧宸玨的懷裡,看向手術室的大門,從喉嚨裡溢出的聲音,清冷酸澀,“是的,他一定會治好他的。”
當年,她活下來之後,孤身飄揚g市,獨自闖蕩,機緣巧合才遇到了鍾叔。
鍾羣知道她的復仇計劃,爲了她的安全,帶她去地下黑市物色最好的保鏢。
當時的夜跟很多人一起,站在那裡,不夠吸引人眼球,卻又偏偏讓人難以忽視。
與其他人不同,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的很破舊。
他有一雙幽深的眸子,黑到看不見半點亮光,那他的眸底卻又偏偏看不到普通人身上的**。
那一刻,蘇媛媛覺得最不適合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他了。
畢竟一個沒有**的人,她沒辦法掌控,讓他待在自己身邊,很危險。
看著面前站著的十多個人,蘇媛媛只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你們會爲我報仇嗎?”
很多人說會,要把仇人五馬分屍,要剁碎了封壇,要……
反正是怎麼心狠手辣怎麼來。
他們在表達忠心的同時,還在表現自己的能力。
只有夜一個人說不會,引起了鬨堂大笑。
蘇媛媛走到他面前,“爲什麼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