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呢！”宋書記說，“你是預備役少尉，我已經去找了你們的軍區司令，讓他給你轉回去現役，倒是要看看何林然是不是這麼有種，敢把一個現役的解放軍少尉不明不白的抓起來！不過這幾天你到時要小心一點，轉正的手續還要走程序。”現役的軍官，非但抓捕要通知軍區，就算是真抓了，卷對還可以去把人要回來自己先審理一遍，以後直接軍內法庭宣判了也說不定。
“這個……”李穆心裡面想著那我不就只有這麼幾天機會被抓了？“宋書記，曹國華不把您放在眼裡，您要對付他。可是這個何林然也不把您放在眼裡啊，您就這麼忍氣吞聲了嗎？我和他是因爲王市長的事情結仇，這又不是我的錯，他就這麼處心積慮的陷害我，還把我的同學都牽連上了，這可是真是……”
“那有什麼辦法！”宋書記抓起茶杯，乒乓一聲扔到了地上，“我他媽的有什麼辦法！我是副省級，何林然也是副省級，我是省委常委，他也是省委常委，他的排名比我還高兩位呢！”說著說著他又心平氣和起來，“不過我身體健康，他病病殃殃，嘿嘿，年紀比我小又怎麼樣呢，學歷比我高又怎麼樣呢，上面有人又怎麼樣，身體不好，還不是副省級。要不是當年蹉跎幾年，說不定我還有機會到正省呢，可惜。小穆啊，你也別太生氣了，我們不跟他比權，也不跟他比錢，我們跟他比命長，看誰熬得長。”說完還嘿嘿的笑了幾聲。
“就怕他臨退休之前來硬的啊。”李穆說，“萬一他覺得自己身體真的不行了，打算提前退休，退休之前搞一筆大的，有怨抱怨，有仇報仇，那要怎麼辦？”
“不是給你鋪好路了嗎？你直接轉成現役啊。”宋書記說，“他本事再大，還能把一個現役軍官綁了不成？至於生意你也別擔心，什麼現役軍官不能做生意，這全都是狗屁，就算被人舉報了，還不是走流程，最多最多也就是把你開除出軍隊罷了。這開除也要走流程啊，走那麼幾年，看他何林然熬不熬得住。要是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把你的公司法人登記成你父親，自己當股東，這樣在程序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這個……”李穆心想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動作就要加快了，“其實我是想找曹磊把我給抓起來，先給何林然消消氣，然後再找他談一談，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情解決掉。要是可以的話，那就是皆大喜歡，我們都不用冒險。至於報仇的事情，以後等他退休了再慢慢來不遲。如果不行的話，再做宋書記這一步吧。”
“哦，你是這麼打算的？”宋書記微微一笑，“國朝慣例，一旦退休，誰也不能再去找麻煩。你說誰還沒個退休的時候對吧？要是誰對退休的官員下手，那就是官場公敵，人人得而誅之。”當然了，對退休官僚本
人動手是不行，但是對他的家人朋友親戚手下動手是沒有限制的，所以這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對了，馬書記那邊怎麼說？”宋書記又問，“你是爲他辦事，才把王市長扳倒的。送了給他好大一個政績，現在你因爲王市長的靠山報復，落到這種險境當中，他不能不管吧？我聽說你可是帶了十億進京，總不能全拿去做生意了吧？你在那邊有什麼底牌，也不要瞞著掖著了，趕緊拿出來吧，我們這裡可不要因爲信息不對稱，起了什麼誤會。”
其實他猜得沒錯，李穆那十億還真的全都拿去做生意了，送給馬千竹的只不過是1200萬的翡翠玉雕罷了。“這個，馬老師說了，他已經和他領導商量過。領導說了，平白無故的對付一個省政法委書記，恐怕難以服衆。必須要借一點勢頭，他們纔好進入。而且這件事情裡面還有石黨生的介入，如果不小心謹慎，恐怕會釀成大禍。所以我就想著如果能夠和解那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話……”
“你拿著十億去京城，居然只辦成了這樣的結果？”宋書記唉聲嘆氣地說，“肯定是沒找對人。要是我早幾年有十億在手，哼哼哼……旁的不說，省委副書記是沒跑的，省長說不定都能做一做夢。真是太可惜了，馬千竹也是，明知道你沒什麼經驗，還這麼忽悠你，真是不厚道。他們京城的風氣就是這樣，誇誇其談，不落實處。算了，這一次虧了就虧了，你以後有別的事情找馬千竹幫忙的時候，千萬別把他當人，死勁使喚就是了。”
宋書記還真敢說，不要把馬千竹當人……要是這話泄露出去，都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波。“宋書記，這事到底應該怎麼辦啊？”李穆問，“如果就這麼僵持著，也不知道馬老師那邊會不會覺得我實在敷衍他，求了他辦事，又不落在實處。”
“看你的樣子，不進去看守所走一遭是不會死心的了。”宋書記說，“反正是你自己願意，那你就去找曹磊安排吧。我和你說，別太把馬千竹的許諾當一回事。他們這些京官啊，坐穩了山頭的，固然是一諾千金——只要有一次失信，這信用可就差多了。可如果是跟著別人吃飯的，，那就得聽領導。馬千竹領導說了暫時不能介入，你再大的冤屈，人家都不會介入的。就好像你們做生意一樣，你自己當老闆，那是自己說了算，虧了賺了都沒問題。你給人打工，那就得聽老闆的，老闆說這個合同我不履行了，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地方上做老闆容易，在中央做老闆難啊。”很顯然，馬千竹還沒有當老闆的資格。
李穆又陪笑了幾句，宋書記說：“等一下我還要開會，你就先這麼辦吧。我老了，不過這一年裡面看著你還不成問題。你就儘管去做吧，有什麼事情我會爲你兜底的，這一次你進了看守所，我會安排人全程跟
蹤……以後可千萬別再胡亂糟蹋錢了，那十億你仍在我這裡都比扔到馬千竹那裡好啊！”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錢，李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胡亂感謝幾句然後出了門。現在應該去找曹磊了。他開著車就跑到南門派出所，曹磊在這裡做所長。進了門李穆就直接跑到所長室，居然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詢問。這警惕心也太低了吧，萬一李穆不是來自首的是來幹其他的怎麼辦？大白天的曹磊正在睡覺，看到李穆進來還嚇了一跳。
“李老闆，怎麼來了？坐坐坐！”昨天被人揭穿曾經竊聽李穆的電話，曹磊也不好意思叫李兄弟了，“昨天我和我父親商量過了，我父親次啊知道我曾經監聽過你的電話，差點把我的腿都打斷了。”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胡說八道了，監聽這件事情，曹國華從頭到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父親說了，讓我好好向你賠罪，真是對不起啊李老闆，我用我的黨性作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李穆心想鬼才信你的黨性呢，“哎呀，我這邊也很爲難啊。要是被竊聽這種事情被知道了，以後還有誰敢和我談生意啊！”李穆板著臉說，“何況給我打電話的還不只是談生意的呢，要是在談其他更嚴重的事情怎麼辦？”
“這個真是不好意思，何書記親自吩咐下來的，我也不能不辦啊。”曹磊苦著臉說，“我都不敢按照流程來辦，本來呢，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是先立案偵查，然後申請監聽，申請下來以後還要通知省軍區，再通知各大電信公司，要求他們提供協助，可是這些手續我都沒去辦，直接找了幾個人拿著設備就開始監聽了。弄到的錄音錄像也沒有按照正常程序存檔。所以李老闆你完全不用擔心，這些竊聽到的資料根本不能用來當證據。”
是啊，是不能用來當證據，但是可以用來順藤摸瓜查找其他犯罪證據就沒問題了對吧，你當我是傻子嘛？李穆沒好氣地說：“反正現在我是很擔心，我的家人也很擔心，我的女朋友也很擔心。不處理好這件事情，我是吃不下睡不著。反正你違規操作都習慣了，不如現在就把我抓起來，然後和何書記商量商量。”
“李老闆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我怎麼敢把你抓起來呢？”曹磊嬉皮笑臉的說。
“誰和你開玩笑了，我這是負荊請罪。”李穆很是認真的說，“你現在就把我抓起來，然後去找何書記，就和他說我剛剛從京城回來了，你迫於義憤，就把我給逮捕了。問他下一步怎麼做，要是他鬆了口，你就給我引見一下。”
“這真的不行啊，完全不符合程序呢。”曹磊說，“竊聽是一回事，抓人那是另外一回事啊。這是要是被翻了出來，省軍區那邊一告狀，我這身老虎皮都要被人扒下來，我父親都救不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