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瑋弄不清出了什麼狀況,問了這丫鬟幾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想道,父親大人挺能折騰的嘛,新納的小星,還折騰不夠,又來折騰他……
帶著滿腹疑問,隨這名丫鬟來到賈政院內。
賈政坐在正堂內,一臉的怒氣,見他到來,劈頭就道,“瑋兒,你做的好事!”
賈瑋心道,我是做了好事了,我給你納了個小星。
但他自然知道,賈政絕無可能因此事衝他發火,相反,若得知內情,只會是重重嘉獎他一番。
如今,賈政同周燕的情形,恨不得時刻膩在一處,瞎子都能看出,賈政對這位新納小妾極寵極愛。
王夫人原本打算調教一番周燕,讓她曉得如何固寵,最終發現,壓根就多此一舉,周燕的受寵程度,簡直讓她難以忍受,所幸周燕很聽她的話,對她的態度,也一直恭順得很,才讓王夫人多少能容得下週燕。
賈瑋轉著念頭,平心靜氣地道,“孩兒實在不知,何事惹得父親生氣了。”
“你還敢撒謊?近來你逃學不斷,去哪兒鬼混了?快快如實道來!”
賈政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這段時間來,由於賈瑋開了竅,學業上進,讓他十分欣慰。
不料,今日竟然聽說賈瑋一而再地逃學,登時滿腔的期望化爲失望,暴跳如雷之下,便立時讓丫鬟將賈瑋叫來問話。
此時見賈瑋仍不主動交待逃學之事,更是火冒三丈。
“父親,原來您是爲了此事,其實孩兒並非逃學,而是趙先生的意思。”聞言,賈瑋馬上明白過來,必是賈環告他的黑狀。
當下便當機立斷地將緣由推到了趙恆身上,橫豎趙恆必會替他圓謊遮掩,絲毫不用擔心。
“趙先生的意思?他爲何允許你離開,你離開去做了甚麼?你且說明白!”賈政怔了怔,面色稍緩,少了幾分火氣,但仍繼續追問道。
“是,父親。”賈瑋頓了頓語氣,飛快編著理由,“趙先生……趙先生見孩兒已完全掌握所習功課,恰好那日同孩兒說起,當初在國子監就學之事,孩兒頗爲嚮往……他便親自帶孩兒去了一趟,說是親眼見識國子監的向學氣氛及監生們的日常,有益孩兒上進之心。
“……之後,趙先生抽不出空兒再來帶孩兒去,便讓孩兒自行去幾趟,好生觀摩一番……因而這幾日,孩兒都是到國子監去的,父親若信不過,問過趙先生便知。”
他這番話一說,賈政相信了七八分。
趙恆是國子監肄業的,賈政自然曉得,賈瑋這段日子來,學業突飛猛進,也是不爭的事實。
趙恆讓賈瑋去國子監觀摩一番,通過對國子監的仰慕,增進上進心,聽上去亦是合情合理。
賈政只是疑惑一點,賈瑋的功課,真的好到這等程度了麼?
以至於趙恆竟讓他利用上課時間,去國子監觀摩?
如此思忖著,便道,“此事爲父自然會去問個明白,只是你自稱趙先生說你已全然掌握了所習功課,爲父倒是要考上一考。”
他這句話,語氣已轉爲溫和,用意也並非要挑賈瑋的錯處。
無非是想證實一番賈瑋的功課,若果真如賈瑋所言,他這個做父親的,自是喜不自禁。
“父親請考。”
賈瑋神定氣閒地說道,儘管編了謊言,但功課方面,他確實已全然掌握,並不怕考較。
“那好,瑋兒,你近來學的是什麼?”賈政見到賈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已是暗中點了點頭。
“除了‘孟子’,還學了‘大學’。”
《大學》是四書之首,傳說是孔子遺篇,儒家學派初習者,欲研儒學,必先讀此書,打下基礎。
朱子有言,先讀《大學》,以立規模,次讀《論語》,以立根本,次讀《孟子》,以激其發越,次讀《中庸》,以盡其精微。
《大學》就是儒學的總綱目,學習了此書,就明白了儒學是什麼。
“好,那爲父就考考你‘大學’的內容。”
……
一番考較,賈瑋對答如流,從容自如。
賈政不得不認同賈瑋已全然掌握所習功課的事實。
他適時停止了發問,欣慰地道,“瑋兒,近來你果真進益飛速,讓爲父也有些始料不及……爲父倒是錯怪你了,你且好生攻讀,將來取中生員,爲父自會安排你去國子監就學。”
“謝父親。”賈瑋施了一禮,心想他只是編個理由,賈政卻將國子監就學的事,放在心上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也不由一陣感動。
但話說回來,感動歸感動,他並不會動搖時機一到,就離開學堂的決定。
此時他心裡還有一件事兒……賈環告了他黑狀,他不能不還以顏色。
紅燒豬蹄已經不夠看了,來個竹板炒肉如何?賈瑋念頭略轉了轉,向賈政道,“父親,有一件事,孩兒不得不同您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