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少女的病

“噼啪！”

少女將一根木柴放進(jìn)火塘，拱起腰身，修長雙腿根部彎出月弧形狀。

“咚！”

一塊銀錠滾到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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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背老者坐在柴垛上，看向地面那錠銀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

“客官，酒菜錢給多了。”

他忙撿起來，擦乾灰塵，掂了下分量，至少有五兩。

“這也太多了。”

周旺沒搭理他，只顧盯著自己的目標(biāo)。

少女沒有鬆手，纖長五指握著那根劈柴。

那端在火焰上炙烤，滋滋作響，冒出黃色沫子，掉入火塘，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就好像燒紅的烙鐵印在皮肉上。

“燒火火，烤手手。”

少女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笑容。

她穿著雙軟底花繡布鞋，沾滿炭灰，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腳踝。

周旺喉嚨鼓動，嚥了下口水。

他就喜歡這種看起來不太正常的病態(tài)美人。

“出去。”

“客官？”

周旺慢慢解開自己的腰帶，像怕打擾少女的遊戲一般，輕聲道：“借渾家……給我玩一會兒，你才花了三吊大錢，我給你五兩銀子，這樣不虧！”

駝背老者低聲笑道：“虧倒是不虧，只是客官，你確定要我出去？”

周旺看了他一眼，壞笑道：“老駝背，看不出啊，人老心不老，伱還有這個(gè)愛好？行，只要別打攪大爺?shù)呐d致，就蹲在這裡慢慢看吧。”

他伸手抓向少女的腳踝。

“噼裡啪啦！”

那根木柴猛然斷成兩截，爆出一團(tuán)火星，落在火塘中。

“啊啊……”

“厄…呼呼…哈……”

“救救……命…”

“斯斯……”

魚是不會發(fā)出聲音的，即使它離開水，瀕臨窒息時(shí)，也只是無聲的恐怖。

若有聲音，或許就是這種。

周旺整個(gè)人被提了起來，雙腳在地上亂蹬，眼珠子翻白，臉色由紅變紫，黃色液體順著褲管流了下來，散發(fā)著腥臊之氣。

他的喉嚨管就像那根木柴，被纖長的五指緊緊扼住。

“你比木柴好玩多了！”

少女歪著腦袋，頭髮亂蓬蓬的，雙頰嫣紅，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像微雨時(shí)節(jié)的一朵芍藥。

“客官，要不要幫忙啊？”

駝背老者站直了身體，笑著取出背後的軟包，又摘下自己臉上的銅錢疤。

周旺徹底失去意識前，被扔了下來，他眼球充血，脖頸上有五道紫紅色的指印。

少女似乎想要換種玩法，撿起一根木棒，照著周旺太陽穴，便要揮下去。

“小羽啊，先留著那張臉，我有用啊。”

那‘駝背老者’正挽著長髮，束成髮髻，連忙阻止。

“我很快的，過一會兒，你想怎麼玩都行。”

“小羽乖，聽話啊。”

少女想了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木棒收在背後，靜靜站在旁邊等候。

‘駝背老漢’早已改頭換面。

女人三十歲出頭，蜂腰怒巒，眉眼間透著成熟女子的風(fēng)情，頭上卻梳起了男子髮髻，她取出一面銅鏡，看著自己的相貌，滿意地點(diǎn)了下頭。

僞裝時(shí)間一長，很容易忘記自己原本的樣子。

她正是在關(guān)中江湖銷聲匿跡許久的千面狐貍，蘇七七。

瓶中淡黃色的膠質(zhì)物，均勻塗在周旺臉上。

蘇七七伸出手，內(nèi)力涌動，不消十息，那張人皮面具逐漸成形，她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尤其是對人臉，只要看過三眼，便能記下數(shù)百個(gè)特徵。

她取出木刀，做進(jìn)一步修飾。

蘇七七手一晃，趁熱摘下面具。

她確實(shí)很麻利，整個(gè)過程一刻鐘不到，就像在完成一幅畫作。

“好了，小羽你慢慢玩吧。”

蘇七七也沒辦法，少女的病，越來越重，而似乎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減輕病情。

周旺醒了過來，自己還趟在地上，身上的外袍被扒了下來。

他擡眼看去，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柴垛上竟然坐著個(gè)‘周旺’。

“你……”

噗！

木棍落下，鮮血飛濺。

一棍！

兩棍！

三棍！

……

十棍！

……

五十棍！

蘇七七嘆了口氣，小羽的病更重了。

以她的實(shí)力，明明只要一棍，就能送周旺上西天，卻故意吊著他半口氣，打夠七十多棍，纔要了他的命，那張臉上的五官糊成了幾個(gè)血窟窿。

少女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蘇七七。

“七七姐，他太弱了。”

“他是太弱了，但劉璇不好對付，尤其他們還有那批火雷子。”

蘇七七的聲音變得和周旺有九分相似。

“是啊，要不早就直接動手了，從飛星門跟了一路，好幾次還是我們出手，擾亂方夢熊的追蹤方向，若不是爲(wèi)了得到這批‘火雷子’，何必如此大費(fèi)周章。”

低沉的聲音隔牆傳來。

這座酒寮還有其他人。

四隻酒囊，從後窗遞了進(jìn)來。

蘇七七接過酒囊，道：“你帶弟兄暗中跟上，等信號動手。”

“好！”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離開。

“小羽，你這裡玩一會兒，我辦完事就回來。”

少女把玩著手中那根染血的木棒，站在原地，輕輕擦拭。

改頭換面的蘇七七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劉璇坐在車轅上，睜開雙目。

周旺走出酒寮，臉上帶著滿足後的疲憊感，腳步似乎都要輕快三分。

周旺將酒囊遞過去：“公子。”

劉璇抱著刀，搖頭道：“我喝水，分給弟兄們吧。”

“好啊。”

周旺自己喝了幾口後，搖了搖頭，把四隻酒囊扔給其他人，笑道：“便宜你們了！”

“多謝周大哥。”

“村酒渾濁，用來解渴最好。”

有人笑道：“周大哥吃了盤美肉，還不忘我們，真是仗義啊。”

“快看，美肉出來了，變成望夫石了。”

那個(gè)少女站在門邊，衣襟沾滿血跡，癡癡傻傻地看著這邊，那種空洞的眼神，透著對世間一切的冷漠，與之對視久了，不由讓人毛骨悚然。

見駝背老者沒出來，衆(zhòng)人不難猜測，裡面發(fā)生了什麼事。

劉璇皺眉道：“怎麼搞出血了。”

周旺輕笑道：“本來談成了，誰知那駝背突然發(fā)瘋，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

“爲(wèi)什麼留下她？”

“公子，那就是個(gè)癡女，瘋瘋癲癲，不會多嘴的。”

劉璇看了周旺一眼，揮手道：“出發(fā)！離開這裡。”

若是之前在鎖月派時(shí)，周旺絕不敢如此膽大妄爲(wèi)，如今流亡在外，朝不保夕，他也不好約束過重，以免引起手下人反彈。

只是這樣，人心日漸驕妄，隊(duì)伍就不好帶了。

秋陽高照，天氣悶熱。

走過一段路後，四隻酒囊便被分著喝完，相繼扔在路邊。

七名黑衣人從樹林裡出來，看向地上的車轍。

“十二個(gè)人喝了酒。”

“出手一定要快！”

“高搖，鄧鎧，你們輕功最好，第一時(shí)間控制馬車。”

“放心吧，秦大哥。”

那些黑衣人的身形迅速沒入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