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雯，你想公然對抗zf？”曾治國沉著臉色，手中的支對準了面前少女的眉心，心中卻是驚駭萬分。
這樣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面對口面不改色不說，身後居然還有這樣一羣實力不菲的人物，看樣子都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或者僱傭兵。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尹茉莉也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舍友一直是安靜沉穩的女孩，學習成績優異，時常曠課失蹤，可無論如何出挑也比不上這一刻帶著人與陽市警察抗衡的霸氣凌然。
羅雯迎著他黑洞洞的口，笑著聳了聳肩，“作爲一個小市民，我只是出於自衛。”
曾治國對此嗤之以鼻，可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支。她說得很對，在沒有任何違法行爲產生之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他沒有權力是扣押或者審問對方。
見到對方收了，羅雯揮了揮手，身後的收下也都同時。
“羅雯，你的目的是什麼？”曾治國再次開口，他可不認爲這個神秘少女會單純地帶著一幫手下來救一個朋友。
羅雯豈會看不出他眼中的懷疑，輕笑著攤開手，“我剛纔已經說了，是來接朋友回去的。如果之前曾叔叔答應了我的提議，或許我們還有其他工作可以談，可惜……”
她的語調微揚，令曾治國猛地想起那天書房中的少女語出驚人的話題，他陰沉下臉色，“你還沒死心？”
羅雯彎起好看的眉眼，一派從容，“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有我的展望，曾叔叔也可以有你的固步自封，那個位置，我唾手可得。”
“你……”曾治國深深皺起了眉頭，對面少女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自信跟野心令他堅定的內心產生了一絲動搖。如今曹平已經死了，無論是誰下的手，後續的接任工作必定會在第一時間提上日程，他有明確的預感，少女想要那個位置確實不是空口白話。
“芯片你可以拿走，只是後果自負。我言盡於此，就先回去了。”羅雯也無心再跟他爭論，伸手便要去扶起地上的尹茉莉。
曾治國卻是再次移動身體擋在了她的面前，“你不能帶走嫌疑人，她必須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羅雯挑眉，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悅，“曾x長，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做出了讓步，再想動她，我不會客氣的。”
稱呼的突然轉變令現場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僵局，曾治國發現，自己經歷過無數的林彈雨，卻在這一刻感到了莫名的緊張與恐懼。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地上的尹茉莉突然擡起頭看向了羅雯，小聲道：“羅雯，你走吧，我跟他回去，自首。”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聞言，羅雯也冷了臉色，在曾治國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出手如閃電般迅速抓住了尹茉莉的手腕，將其從地上拖了過來。
“羅雯。”曾治國怒喝一聲，想要去阻攔，可剛一動作，羅雯身後的黑衣人便上前與他動起手來，不出三兩下便用胳膊將其壓制在了牆上。畢竟是安逸多年的一方大員，身手自然比不上日夜操持的赤虎幫屬下。
尹茉莉跌跌撞撞被羅雯半抱半扶了起來，回頭卻見到曾治國被制住了，心中是又驚又怕，她咬了咬牙，揮開了羅雯的手，“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我去警局自首，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你就當沒我這朋……”
啪。
尹茉莉愣愣地轉過頭來，用髒污的手捂住了臉頰，看著面前寒面如霜的羅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了耳光。
她長這麼大，從沒有人扇過她耳光，想不到第一個動手的會是自己的舍友。
“任性夠了，就給我滾到後面好好待著。”羅雯冷冷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聲音更是毫無起伏。
尹茉莉看著此刻憤怒的羅雯，腦中不斷回放著她的話語。
任性。從小到大，她是驕傲的，倔強的，就算家裡離異，母親改嫁，繼父待她不好，她也從未妥協軟弱過，在外人的眼中，她仰著頭顱一路高歌，一直是別人羨慕的對象，這也成了她揮霍的資本。
可是，今夜在這巷子裡被打的這一巴掌，卻是將她猛然打醒了。
她睜著大眼睛，依舊控制不住涌出眼眶的淚水。
原來，自己是那麼脆弱跟無理取鬧，一直給周圍的人添了那麼多麻煩。
羅雯抿了抿，想幫她擦乾淚水，最後卻只是揮揮手讓身後的屬下將她保護起來，“我們走。”
被壓制住的曾治國只得看著少女從他這個陽市警察局頭頭的手下帶著嫌疑犯揚長而去的背影。
最後回來的警員報告了一件令他更加氣憤的事情，追殺尹茉莉的那羣人全都是曹平原來的手下，而今夜卻都喪命在巷子深處。
曾治國幾乎可以肯定，犯下命案的主犯身份，可在拿回芯片，看到其中內容的時候，他手中的通緝令申請書卻是遞交不上去了。
芯片內只有一段視頻，內容是某家大型企業私自暴力殘殺手底下工人的畫面，而且畫面之中還有昨晚死去的警員身影。另外一份文件資料是銀行匯款賬目，上面清楚羅列出了連同曹平在內的數十名警員賬戶的不明流動資金。
官商勾結，而且犯下命案。
曾治國坐在辦公室裡，捏著那枚小小的芯片，對這一起揭露的驚天大案感到了惶然無措。因爲他曉得，這案子一旦曝光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上層兩派之爭。
辦得好了，則是一世榮光，他可以通報上級，加官進爵，去參與角逐曹平的位置，用妻子李琦孃家的勢力成爲自己的助力，在事業上推自己一把。可相對的，這件事情過於敏感，辦砸了，恐怕不止是明升暗降，面對上層的壓力，毫無保護傘的他面臨的便是家破人亡。
可是，如今的他人微言輕，這東西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日落西山，陽光漸漸又沉了下去，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坐了一整天，尼古丁的味道刺激著他疲憊的精神，在指尖香菸燃盡的時候，他終於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