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刺史府內(nèi),劉表窩在書房中,臉色鐵青,就在兩天前,江夏黃祖?zhèn)鱽硐ⅲ惕:蛷堅食弥拇髴?zhàn)之時,逃出城去,不知所蹤!
劉表微微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雙目無力的閉上,如今江夏、樊城都處大戰(zhàn)之中,自己一個不小心都可能失去這兩座城池,繼而丟失襄陽,也就是整個荊州,他坐鎮(zhèn)襄樊這些年來,眼前可以說是他的一個大關(guān),只要能混過去,一切便可太平無事,但若不能,他這一身的心血就便到此結(jié)束,然而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黃祖卻來告訴自己蔡瑁和張允跑了,這無疑就是雪上加霜,劉表對蔡瑁這個人還是比較瞭解的,此人雖有些謀略,但是心胸狹隘,可謂有仇必報的,如果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之手,那麼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回來找自己報仇啊!不過那黃祖倒是口口聲聲說並沒有道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雖然這麼說,可現(xiàn)在蔡瑁卻沒有半點消息,如果他單純地認爲是黃祖所爲,那麼他一定會回到襄陽啊!可現(xiàn)在卻是毫無動靜!劉表臉頰的冷汗順著腮幫子一顆顆滑下,他總覺得一絲不安時刻縈繞在心頭,劉表忽然長舒了口氣,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勞累,這一刻,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想再動!
“報,刺史大人,小人有緊急軍情稟報!”門外一個聲音突兀地想起!
劉表忽然睜開眼睛,他如何能做到什麼事都不管?如果都不管,他又如何能穩(wěn)坐荊襄,聽到門外稟報聲,他立刻坐直身子,沉聲道:“進來!”
門外,劉表的一個親兵推門而進,手中捧著一封書信,躬身對劉表道:“大人,小人剛剛在門外巡視,發(fā)現(xiàn)了這封書信!”說罷,上前一步,遞給劉表!
劉表接過信件,一行小字映入眼簾:“刺史劉表大人親啓!”劉表微微疑惑,這什麼人會給自己留一封信呢?而且還不露行藏?他順手展開信封,只一眼,劉表的臉色便驟然間一寒,隨即冷汗連連,待得他看罷,一把將那封信反按在書案上,擡眼問道:“可曾看清那送信之人?”
那親兵搖了搖頭:“也不知這封信是幾時放到門口的,小人巡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那邊了!”
劉表輕“哦”了一聲,沉吟道:“你先下去吧!”
那士兵應聲退下,劉協(xié)卻無力地靠在了椅子上,這封就是蔡瑁寫給劉協(xié)的那封信,在信中蔡瑁坦言願意與劉協(xié)聯(lián)手,並申明自己能夠調(diào)度樊城萬餘兵馬,只要和劉協(xié)裡應外合,便能順利拿下樊城,而劉協(xié)在同意與蔡瑁聯(lián)手之後,卻派人偷偷地潛進襄陽,將這封信送到了刺史府的大門外,他的目的就是希望劉表能夠看到這封信,因爲只要劉表看到,那麼就必定會採取行動,對付蔡瑁,也就會造成荊州內(nèi)部不攻自亂的局面,這樣,劉協(xié)就能夠順利攻打樊城,同時能夠得到蔡瑁的幫助,卻又能利用劉表壓住蔡瑁,如此可謂一舉多得,而劉協(xié)最終期盼的目標,就是蔡瑁在內(nèi)部協(xié)助自己的同時,被劉表攻擊,那麼他就可以完全無視蔡瑁的存在,坦白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要與蔡瑁合作的打算,現(xiàn)在來拆臺也正是爲了這個目的!
此時看到這封信的劉表卻是目瞪口呆,蔡瑁回來了,而且已經(jīng)進入樊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思考這封信從何而來,他認識蔡瑁的字,而這封信恰是蔡瑁的親筆書信,也就說,信中所說俱都是事實!他心中陡然一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原先還指望蔡瑁和張允知道是自己要對付他們便遠走他鄉(xiāng),可現(xiàn)在看來,他不但沒有走,而且還在樊城內(nèi)部作亂,據(jù)信上所說,已經(jīng)有萬餘兵馬願意效忠於他,這些荊州水軍跟隨他多年,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原本就在情理之中,否則自己當初也不會讓黃祖囚禁蔡瑁,並瞞住三軍,就是怕大戰(zhàn)在即,軍心不穩(wěn),可這一切自己似乎都白做了,蔡瑁回來了,而且劉表可以肯定,他是帶著一顆復仇的心回來的!
“怎麼辦?怎麼辦?”劉表在書房內(nèi)來回踱步,如今外有劉協(xié),內(nèi)有蔡瑁,加上誓取江夏的孫策,這空前的危機自己又如何去化解?若是對付蔡瑁,無疑便宜了劉協(xié),可若不理會蔡瑁,他隨時都可能竄出來咬自己一口,而今自己兵力分散,根本不可能騰出人手做一對一地盯梢,所以劉表焦急萬分,若是真被這二人聯(lián)手,樊城必失,他想到此,忽然驚覺:“對,樊城,一定要讓樊城有所準備纔是!”他念到這裡,忽然對外喊道:“來人,立刻讓蒯越來見我!”
樊城,蔡瑁收到劉協(xié)的回信之後雖然滿心歡喜,但是還是讓他微微疑惑,劉協(xié)在信中已經(jīng)答應了他的請求,只要攻下荊襄,就任命他爲荊州刺史,代替現(xiàn)在的劉表,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蔡瑁原本以爲這劉協(xié)必定不會答應自己這個請求,而自己所提交的這個條件,也並非板上定釘,沒得更改,這就好比做生意,他是漫天要價,就等劉協(xié)就地還錢,可讓他不明白的是,這劉協(xié)居然一點價碼都沒還,就承諾將荊襄之地交給自己,這是不是太草率了?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那劉協(xié)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獨立許昌,平定徐州,也只不過是他的運道罷了,眼下,蒯越守城,拒門不出,這劉協(xié)不也無可奈何,在城外呆了這些許日子,想來終究是年輕氣盛,耗不下去了,所以才一口應下自己的請求!蔡瑁忽然哈哈大笑,沒想到到自己一時之計,竟帶來如此大的便宜,若是日後歸順這個小皇帝,自己劃荊州自治,恐怕也不是問題!只不過這信中尚有一絲疑慮,那就是在信的末尾,劉協(xié)約定的發(fā)兵時間“只要蒯越離開樊城,就是你我互動之時!”
蔡瑁微微皺眉,這蒯越鎮(zhèn)守樊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就連吃住都搬在城牆下的一個臨時帳篷底下,明顯有長居之意,這等他離開,又得熬到何時?只不過劉協(xié)既然這麼說了,自己現(xiàn)在以他馬首是瞻,暫時也只能聽他的!想到此,他將那封信重新折起,放進懷中,若是他日劉協(xié)進入樊城,卻不履行諾言,那麼自己還有這封信作爲憑藉,到時候必定讓他名譽掃地!
“都督!”也不知什麼時候趙強出現(xiàn)在蔡瑁的身後,自從昨天深夜造訪趙府,蔡瑁拒絕留宿之後,他便一直在城中流蕩,但後來他也不知道劉協(xié)的回覆什麼時候到,加上自己現(xiàn)在正在抽調(diào)兵馬,若不能和趙強他們時刻保持聯(lián)繫,卻也是件麻煩事,所以他一再思量之後,還是決定搬進了趙強府中!
此刻的趙強爲抽調(diào)兵馬忙碌,雖然有傷在身,但爲蔡瑁辦事,卻也一刻不敢怠慢,於是便命人給自己準備了一副柺杖,方便行走,蔡瑁見趙強來了,心知他又軍情稟報,忙道:“有什麼事?”
趙強拱手道:“魯直、孫渺他們昨天便已出動,現(xiàn)在集合手下士卒約七千餘衆(zhòng),這些人都是願意誓死跟隨都督的,也都是我們的心腹!”他說到這裡,撇了一眼蔡瑁:“孫渺讓我來問您,還要不要繼續(xù)招集兵馬?”
“七千?”蔡瑁微微沉思,轉(zhuǎn)而卻道:“你剛剛那話還沒說完吧,孫渺還說了什麼?”
趙強沉聲道:“孫渺說若還需要兵馬,他們也能召集,但是,這忠心程度卻不敢保證!”
蔡瑁點了點頭,這孫渺一直是個聰明人,雖說七千兵馬少了點,但這一次,自己並不是要靠這七千兵馬與蒯越火拼,火拼這種事實留給劉協(xié)做的,他的任務就是讓樊城內(nèi)亂,比如放個火,襲擊個城門什麼的,如果因爲七千兵馬太少再度徵集兵馬,那萬一要是找了些亂七八糟的人,把自己這消息一泄,那麼只怕劉協(xié)還沒來得及攻城,蒯越就會事先捏死自己,所以爲了安全起見,這一點又不得不考慮,於是當下便道:“你去告訴孫渺,兵貴精而不再多,讓他們即刻停下所有動作,並吩咐他們,除了平素應付蒯越之外,這些人儘量多安排休息,本都督要用他們的時候,可都必須精神抖擻的!”
趙強領(lǐng)一聲命退下,蔡瑁卻微微冷笑道:“這荊州之主的位子你也坐了些年了,這一回怎麼也該輪到我蔡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