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活路千萬條，他偏選死路
“嗯。”成毅點了點頭，他記得很清楚，他高考過後給宋萌買的那臺奔騰一電腦，就是花了850塊。
“你幫我把電腦送到這個地址，順便給我裝好，每臺送兩個軟盤沒問題吧？”成毅寫了一個地址，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行，沒問題。”小夥子很爽快的答應了。
一下子賺了280塊錢，他也是很開心。
下午四點多鐘，小夥子用三輪車將一臺臺電腦搬到了愛國食品廠。
見到成毅弄了這麼多電腦，江愛國也是有些吃驚。
他那臺電腦，那可是花了7000多塊錢啊。
小夥子辦事很利索，不一會兒就將7臺386電腦全部安裝好了。
成毅將電腦桌排成了一排，開始排兵佈陣。
他用軟盤將抽獎程序下載到了所有電腦裡，又將所有識字的員工全都安排成了機主。
其餘的人，則是開始練習分揀和發貨。
衆人一直練到了傍晚，爲了犒勞大家，江愛國專門定了一桌子菜，讓衆人飽餐了一頓。
吃過飯，杜雨生終於忍不住拉了拉成毅，問道；“成毅，明天我幹什麼啊？”
“你就當大喇叭，我給你寫了一些關鍵的話術，你背一下，明天你就扯著嗓子喊就行。”成毅將一張紙塞給了杜雨生。
杜雨生拿起紙，一字一句的念道：“家人們，我們的福利好不好？”
“感謝家人們長久以來的支持，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波福利，送完福利，廠子就宣佈倒閉了。”
“家人們，送福利送到倒閉的廠子，你們見過沒？今天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家人們……”
看著紙上的內容，句句不離家人，杜雨生都快要感動的哭了。
這個廠長，真是好人啊。
成毅略微給杜雨生演示了一下那種撕心裂肺的語感，又來到了江愛國的辦公室。
“大功臣，快坐。”正在算賬的江愛國立即站起身，笑道：“都安排妥了？”
“嗯，他們的事都安排完了，江叔，廠子接下來的事，我需要和您談談了。”成毅坐在了沙發上，語出驚人：“這批貨賣完，您就把廠子給賣掉吧。”
“賣掉？這怎麼能行？”江愛國驚道：“這可是我半輩子的心血啊，而且我還想留給你和江雨汐。”
“……”成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次我能幫您清掉庫存，已經是運氣了，現在零食行業馬上就要大洗牌，等我們國家加入了WTO，你們這些雜牌小廠更是沒有任何的活路，要是再積壓一次庫存，可就真完了。”
“我們，我們不是有電腦嗎？你那個抽獎，我們可以一直搞啊。”江愛國疑惑道。
“我們這個抽獎活動，也就能在同行還沒明白過來時用用，一旦同行明白過來並且開始效仿，你應該能猜到後果吧？”成毅勸道：“您現在處理完庫存，然後把廠子給賣掉，整個縣城的都會傳揚你送福利送到破產的美名，您不光能落個好名聲，廠子還能賣個好價錢。”
“你要是天天搞這個，讓他們回味過來，那你就是拿著申奧當噱頭的大騙子，到時候就會身敗名裂，千夫所指……”成毅刻意將詞用的重了一些。
因爲他知道，他這位江叔，把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
“這麼嚴重嗎？”江愛國明顯嚇壞了。
“17%的毛利率啊，你這哪是開工廠啊，你這是在開超市啊，而且，如果相關部門知道你是盈利的，也會過來查你，這已經算是變相搞福彩了，你想想，前些年有獎銷售的變相彩票坑過多少人？”成毅說道。
江愛國尋思了一會兒，有些心疼的說道：“可，可是我賣掉廠子，乾點什麼呢？要不我去賣BB機？或者是VCD，我聽說這兩個行業很火。”
“……”成毅一臉無語的望著江愛國。
他沒想到，這活路千萬條，江愛國非選這兩條死路。
“做建材吧，現在這個行業做的人還不是很多。”成毅建議道。
“建材？這房價才幾百塊，做建材還不賠死啊？”江愛國提出了質疑。
“believe it or not！”見到江愛國還是如此冥頑不靈，成毅扔下一句話，就離開了辦公室。
“哎哎哎，小毅，你別和我拽英文啊，這話什麼意思啊？”江愛國跟在後面喊。
江雨汐悠悠然走進辦公室，說道：“這話的意思是，愛信不信。”
“啊？”江愛國愣住了。
江愛國權衡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成毅。
賣廠子！
做建材！
畢竟，自己的廠子都是成毅救回來的。
這足以說明成毅是有眼光有能力的。
信一次又何妨？
凌晨三點，所有人就起來開始忙碌起來。
八萬多袋食品，如何用最快的時間發出去，這都是一門學問。
天剛矇矇亮。
愛國食品廠關閉了兩天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啓。
大門口，呈U字型擺放了十張桌子十臺電腦。
“家人們！送福利活動，正式開始！”伴隨著杜雨生的大嗓門，清庫存的決戰開始了。
早就等待多時的大叔大嬸們蜂擁而至，一邊扔錢一邊去搶鼠標。
“家人們，我們今天的福利有八萬件！大家不要搶，人人都有份！破產大放送！”杜雨生聲淚俱下的呼喊道。
成毅站在廠院裡，看著完全代入其中的杜雨生，忍不住想給他點個贊。
這胖子，有錢途。
有了先前幾個小時的彩排，整個流程就像是用了飄柔，順滑的過分。
付錢，抽獎，領獎。
一氣呵成。
人均耗時不到十秒。
“哇！我中了，我中錦鯉了。”一個大叔興奮的大喊。
見到有人中了三千元，成毅馬上跑過去，輕車熟路的給大叔佩戴上了大紅花，直接將他扶到了椅子上。
厚厚的一沓五十元鈔票，讓那個中了三千元的大叔激動的渾身顫抖。
隨著大叔中獎，杜雨生高聲喊道：“家人們，錦鯉開始出現了，大家衝啊，錦鯉不限量，下一個幸運者是誰？是誰？大聲告訴我！”
“是我！”
“是我！”
衆人扔錢的速度更快了。
這是一場近乎瘋狂的狂歡，經過連續兩個集市的熱度加持，他們接下來也不需要特意趕什麼集市了，第二天清晨接著放開大喇叭開賣。
這幾天，廠裡的所有人都進入了連軸轉模式，到了第四天的黃昏時分，八萬多袋零食終於銷售一空。
“鄉，鄉親們。”面對依舊熱情滿滿的顧客，還有些不太適應場面的江愛國在成毅的引領下，站到了桌子上。